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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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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窗外,明月高挂在浓墨夜色中,没有一丝云,清澈的月色就像倒映的西湖。
骆言言合上电脑望着窗外,有些恍惚。甚至觉得窗外景色开始有些假,像拍电影的道具像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一样令她不敢相信,郑怀对她真的太重要了,对她的影响真的太大了——一直都是,包括现在。
他的一言一行,关于他的事,都对她有极大影响,藏在心里,没人知道。
突然的重逢,让人不知所措。
“我说了些什么啊,重点在哪?”
“还有我为什么要哭啊……当着他那么多学生的面,他们该怎么想……”
“郑怀一定尴尬死了……”
骆言言用自己的头撞架在腿前的小桌,回想着早上的事,尴尬的脸都憋红了。那以后呢,又遇到了呢?或者遇不到了呢?再也不联系了吗,她本来已经适应了没有他的生活,可他又突然出现,打乱她的节奏,骆言言现在的感觉就像小提琴没有了谱还得拉下去,又乱又慌张……
这么多问题她越理越乱,干脆就暂时忘掉,拿起手机看了看,来了一条短信,想着是应该是什么垃圾推销但她还是点进去看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言言,我是郑怀。今天早上的重逢真的让我很不可思议,但确实是见到你了,就接受事实了……我想了很久,还是找人帮忙要到了你的号码,本来想打电话的,但我害怕我说不清楚话,像今天早上一样,就……挺混乱的。言言,这个给你发消息的号码就是我现在用的号码,可以用这个加我微信,我们可以聊聊吧……】
他说的云淡风轻,“找人要到了你的号码”其实已经找了很久,那天过后,两人都换了号码,没有同学群,同学们联系不到,更何况他们还不是一个班的,郑怀想去找她道歉的那一天,只找到了房东的一句“她前几天就搬走了。”
找她这件事,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联系校方,找同学……什么办法都用尽,也难找到一个电话号码。这个电话号码是在两个月前荆肖拿给他的,他一直犹犹豫豫没有拨过,直到今天遇到骆言言。
他又犹豫了,可是……都遇到了,还不做出点行动,要等到何时呢?终于他才发出一条短信,他在赌,赌骆言言还愿不愿意和他有联系,愿不愿意原谅他。
可不可以……在她的未来里,还能有她?
骆言言一时手足无措慌乱的复制着号码,因为紧张点了好几次才完成,然后一气呵成加了好友。
“我是Z.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聊天框弹出这样一句。
原来五六年对一个人真的是有影响的,骆言言刚刚还幻想着他还能像从前一样,在她难过的不能自已时突然冒出一句充满分寸感且让她忍俊不禁的玩笑话来。
他变了,从昵称和头像就能看出。也许,现在的他只剩充满分寸感了。
从前的郑怀理智但温柔,冷静但有趣。现在,是不是……只剩前者……
其实骆言言又何尝没变呢?这么多年的孤独早就让她的心附上了一层盔甲,不可能还像从前一样“泪失禁”。她任然经常难过,但很少表现。这么多年的碰壁也让她懂得许多社会道理,她任然会很善良,但会悄悄藏起天真。
“叮咚——”又一条消息进来。
“言言,我们见一面吗?星期六你有时间吗?我们可以谈谈对吧。”又是郑怀先开的口。
从刚开始的认真询问到最后的小心试探,他真的,很在意这次机会。
骆言言愣了好一会儿,她先是激动,后是担忧,五六年啊……在他的生命里,她成了什么角色?
她分不清屏幕对面的他在用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和她对话。
久别重逢的故友?帮忙过自己的邻居小孩儿?还是……别的什么?她甚至不敢想。
她绝对是个优秀的编辑,对文字有着敏锐的洞察力,甚至标点符号她都觉得里面藏了感情。可她这次不敢去猜,也不敢确认。
到最后她也只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的身份,以一个叙叙旧而已的方式回复道“嗯都可以”没有标点符号。
后来的谈话因对方的过分小心显得很僵硬,确定了时间,又寒暄了几句没一会儿就收了尾。
确定再见之后没有回音后,骆言言才长长叹了一口气,仰头靠在床头,久久凝视着西湖般的月色。多么浓墨重彩啊,一看就很深刻——真不像自己的人生,那么淡,比长桥下随便一个普通人还平凡。
她流下泪来,分不清是因为什么样的感情,悲伤有吧,苦涩也有吧……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因为事情,单纯的为这种感情静静的流一会儿泪,为它做一个短暂的仪式。
只是几分钟,又进来一条消息,但这次不是郑怀,而是刘繁——新公司里负责带骆言言的前辈。她提醒骆言言明天记得及时报道并重复了一遍流程。骆言言犹豫了一会儿,回道“收到,谢谢刘姐。”她还没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
她看着桌上给刘姐准备的一整天护肤品和给同事们的小礼品发愣,或许还该请顿饭。不知道缘由,但学会了一些人情世故。
清晨,玻璃窗上的雾水还没散。骆言言一遍又一遍的清点着要带的东西。而后拿起了不知道熨过多少遍的白色西装外套,上面有个小巧的胸针,显得很精致。她在镜前再次比对,笑的有些酸楚。
“毕竟也是因为优秀才被调来的,正式点吧。”她安慰自己。
就好像这件衣服能显得她成熟,由此才会被人尊重。
“言言,其实你不用穿这么正式的,咱这里的同事都很随和的,没必要那么拘谨。”宽敞明亮的大堂里,刘繁走在骆言言前面,边走边回头对她笑道。
“嗯、嗯,那个……刘姐,这是我给您准备的小礼物,要不收下吧,今后承蒙您照顾了。”
刘繁走的有些快,骆言言就提着一个大袋子紧紧跟着,场面一度很像大明星和她的助理小跟班。
刘繁听我停下来看着骆言言,笑的更加灿烂且慈祥。
她是一个40多岁的女人,肩膀很宽,她将卷发炸成一个高马尾,胸前挂着一条项链——穿着她的戒指。她大概很珍视她的婚姻。她是素颜,只涂了个浅色口红,但完全不差气色,她的脸上永远挂着笑容,大方的展示出她脸颊深深的酒窝。
“那就不客气啦!”刘繁又给了骆言言一个微笑欣然接下。
骆言言缓了一口气,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她不是没有接触过职场,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人打交道,她只是会害怕。要她一个人面对的事情太多了,这样的生活就好像就好像逆流而上的小船,风很大,但是没有退路。所以才不能懈怠,不能失误。
刘繁的笑给了她一点安慰,她紧绷的心才得到稍稍放松下来。
嗯,她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