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大人的小娇夫》红尘孤鹤

41、密林交心

　　“咳咳……”

　　涧澈打破了这无休无止的平静：“既然你们已经跟来了，那就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如果要分头走的话，记得随时与我们联系，或者在经过的地方标记，总之，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

　　“还有，到了魔域，那里地势险峻，你们就不要跟进来了，在外面玩个够好了。”

　　白瞿点头。
　　莫浓：“知道了，涧澈大哥。”

　　好在，之后的这几天，他们两个再也没惹出像第一天这么大的麻烦，涧澈与幽凝也感觉轻松了不少。要不然就是他们两个又发现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主动撇下涧澈和幽凝，要不然就是幽凝时不时地找借口把他们俩支走，省的在跟前碍眼。

　　也多亏了他们都不是平庸之辈，也没有其他不长眼的来找他们的麻烦，就这样一边游玩一边赶路，七日之后，他们终于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魔域不远处的密林里。

　　猛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再厉害的人，也有需要休息的时候，经过几天的路程，他们略感疲累，涧澈便提议坐下来，在这密林里歇息一晚。

　　傍晚，密林寂静。

　　天快黑了，晚上需要生火，也需进食，具体的安排是涧澈和白瞿去捕猎，弄到晚上的吃食，而幽凝与莫浓去捡树枝，准备生火。

　　这是莫浓头一次与这个传说中的魔女单独待在一起，她心里还有点发怵。
　　“圣女大人，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是怎么遇上涧澈大哥的？”

　　正在整理树枝的幽凝回头：“叫我幽凝吧，别圣女圣女的叫了。”
　　莫浓没想到她会这么好说话，她以为她一开口，她就会叫她闭嘴呢。

　　她有点不敢叫，做了一遍又一遍心理准备，才开口：“幽……凝。”
　　成功叫出口之后，她感觉还好，也在慢慢适应，且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我一直以为，你会与那个叫鬼未的将领修成正果呢？”
　　“修成正果？呵。”她冷笑道。

　　莫浓看她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声音便小了些。

　　“你别介意啊幽凝，从记事起大家都这么说，说你们是魔界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子和天之骄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说完，自己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了，什么天之骄子天之骄女，有这么夸张嘛，圣女勉强还能当得，但那个鬼未……确实也算优秀，不过说天之骄子也太过了些，形容涧澈大哥还差不多。

　　她正想着，没想到幽凝接着开口：“两个满身鲜血的魔，何来的正果？”
　　听到她越说越严肃，莫浓吓得不敢作声。

　　“不过现在好了，我有了阿澈，才不会与他一般。”

　　莫浓听到她话锋一转，急忙附和：“嗯对对，幽凝你与涧澈大哥一定会永远在一起，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幽凝听到她的话，怔了怔。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到别人希望他们在一起并真心祝福，她与涧澈一路走来，好像身边的人都不看好他们的结合，从前的魔界是这样，天界也更属意他与那位妖界公主喜结连理。

　　即便他随她回了魔界，大多数人，包括晨音，也是因为他做了质子，魔界暂时与天界化干戈为玉帛，为了魔界的整体利益，便觉得他们在一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没有加以阻止罢了。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晨音并非良人，否则当时，为何会提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提议她用催情花与涧澈成其好事，即便是为了魔界，却也让幽凝看到了此人毫无底线。

　　呵呵，她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晨音呢？她不是也接受了她的提议吗？原来，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一遍遍安慰自己，她与晨音不同，她是因为圣女职责所在，既然知道了有这种方法，那她最后便不得不这么做，她没什么错，除了，对不起那个叫烟煣的女孩。

　　其实涧澈去退婚的那天，在妖界的碧潭宫里，他们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当她听到涧澈宁可把脏水都泼在自己身上，也不肯向烟煣吐露她的名讳的时候，她除了感动，还有深深的自我怀疑。

　　她怕，怕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好，值得他如此，她越了解涧澈，她就越贪婪，想要得到更多。她既然是个如此不堪的魔女，在罪孽的深渊里如何爬都爬不上来，那她就把涧澈一同拉下来好了，与她做伴，她才没有遗憾。

　　所以，她借着对决为由，拉着他来魔域寻找魔灵珠。
　　莫浓并不知道，她一句最平平无奇的祝福语会引得幽凝想了那么多。

　　幽凝看着这个她面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带着点婴儿肥，穿着鹅黄色衫子的可爱小丫头，心里突然有一片柔软。

　　明明前几天，她还因为他们当街把烂摊子丢给自己和涧澈而恼怒，但想想也是，的确是自己先不地道，嫌弃他们是累赘而把他们迷晕了丢在魔宫里。

　　除了涧澈，她是她见过第二个内心纯净赤诚的人，也是第一个，不受任何外在条件干扰，没有任何其他缘由，真心实意地希望他们能在一起并且幸福的人。

　　复杂又黑暗的人，最容易被这种人打动，涧澈是，莫浓也是。
　　“圣女大人，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莫浓的称呼又变成了圣女大人，因为她的一颗心悬在嗓子眼，自从她说完那句祝福的话，幽凝就一直静静地站着，也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她读不到她的任何情绪，不知她是生气还是喜悦。

　　她有点害怕。
　　“没有。”幽凝回过神来，面带微笑。

　　见她终于回应了，而且没有生气，莫浓松了口气。
　　“莫浓，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叫起来还挺拗口的。”

　　“我的名字啊。”大大咧咧的少女，内心藏不住事，更何况她赤城待人，别人既然问了，她必定推心置腹。

　　“是我爹说，这时间无论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太过浓烈，钻牛角尖，过犹不及，过满则亏嘛。”

　　“所以我叫莫浓，我爹是希望我，这一辈子不必轰轰烈烈，只求平淡如水即可，可以以平心静气地对待生活中任何不好的人，不好的事。”

　　幽凝静静地听着笑魇如花的少女骄傲地诉说名字的由来，渐渐笑了起来。
　　“谢谢你，谢谢你刚才的祝福，我们会的。”

　　其实莫浓没接着说，在为她取完名字的第二天，父亲死了，死在了那个阴冷潮湿的地牢内，死于魔族的自相残杀。

　　她总是这样，只把充满希望的话语分享给别人。

　　夜幕降临，密林中找不到任何细小的光亮，他们只得生了火，围坐在火堆旁，烤着山鸡肉和兔肉。

　　涧澈与幽凝没干过这么“接地气”的事，弄得手忙脚乱的，白瞿是灵兽，且学过捕猎，莫浓的遭遇一直不好，所以生存技能很强，他们俩在白瞿和莫浓的帮助下，勉强没挨饿。

　　莫浓靠在白瞿身上，默默注视着旁边不远处，小情侣一边打情骂俏一边吃东西的场景。

　　幽凝嫌肉太烫，涧澈便直接拿过来给她吹，等吹到不烫了，再拿给她吃，说实话，莫浓被如此心细的情感感染到了，她羡慕。

　　再看看旁边只顾着自己吃的木头，她心里一阵失落，不禁冒出来一个疑问：他到底喜不喜欢她呢？

　　地牢里的患难与共，人心都是肉长的，说不心动，没感情也是不太可能，她确定她是对他有好感的，但他这副样子，让她不敢笃定了。

　　或许，他对她好，只是单纯的友谊或者是怜惜，把食物都给她，也许是他不吃也饿不死，那些对他来说并不是刚需，打通地牢，也在他能力范围内。

　　其实仔细想想，他好像，从来没为她豁出去过。
　　难不成是自己单相思？她越想越难过，将头靠在白瞿身上，渐渐睡了过去。

　　幽凝也吃饱喝足，被涧澈哄着，也慢慢闭上眼睛，进入甜甜的梦乡。
　　她们睡着之后，只剩下涧澈和白瞿立坐在火堆旁，相坐无言。

　　“阿澈……”
　　白瞿轻声打破了平静。

　　涧澈听见他在叫自己，便侧着头对着他，等待着他的话。
　　“你这次，与天界断绝关系，来魔界做质子，是为什么？”

　　闻言，涧澈仰起头，又成了漫不经心的态度：“不为什么，天界不太适合我。”
　　白瞿听他如此说，抿了抿唇，他其实都知道的，他是因为主人。

　　“那你这次就在魔界，以后还会回去吗？”
　　“不了吧。”

　　过了一会他又开口：“应该不会回去了，待在魔界，待在幽凝的身边，也挺好。”

　　白瞿接着试探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那你的记忆呢，你也不想找回来了吗？”
　　“记忆……”说到记忆，涧澈的确犹豫了。

　　“一开始在魔界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大脑一片空白，那种感觉真的很恐怖，很没安全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知道自己从哪来，要到哪去。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我拼命的回忆，想找回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可是，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