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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Chapter 150 ...

  •   “我有时候什么?”

      “没什么,走吧。”

      “Hide怎么也学起琉璃的谜语人那套了?”

      告别Let me cry,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化妆室,朝着后台的关系者专用通道走去。X JAPAN好几年前就在东蛋开过演出,很久没来也不妨碍松本秀人熟门熟路地穿梭在喧闹的过道里。冷不丁听见后辈兼好友的这句疑问,额角仿佛挂起许多黑线:什么谜语人,分明就是你这家伙太迟钝了!

      Serai桑有一千个心眼,和相识十几年的亲友加起来有八百个。

      按捺住吐槽的心思,松本秀人一边走一边聊起别的话题:“你们平时都是这么称呼她的吗?”

      “我们?”杉原康弘反问。

      “就J和Ryu酱他们,Serai桑还有什么视觉系圈子的朋友吗?”

      “Ino和琉璃不熟,J跟小真会叫她的艺名,至于Ryu,好像是习惯称呼本名,他俩也挺熟悉的。虽说现在大家都是公众人物了,对外更常用活动名,但都这么叫了十几年了,我还是喜欢直呼琉璃,而且……”

      说到这儿,杉原康弘收住脚步,顿了一顿,迟疑着说道:“如果学别人叫她Serai桑或者Se酱,我会觉得那是另一个人……我不够了解的、人气很高的女歌手。”

      “也许正是因为你们认识得太久了,反而就看不见Serai桑的一些变化了,灯下黑,”松本秀人说,“过去一起练琴的时候想不到今天会坐在东蛋看她的演出吧?”

      “确实,但谁又能想得到呢?”朝原琉璃的人生会宕开一笔,拓展出全新的路径。

      眼见杉原康弘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松本秀人也不再多说,径直朝关系者席的通道口走去,心头不动声色地添上几分好奇和戏谑。Sugi酱,倘若你一早就预料到了今日,会做出什么不同的选择吗,抑或继续沉默?这份面对幼驯染时的迟钝究竟是你过往经历所造就的性格特色,还是其实你也已经发现了什么却下意识选择了抗拒和否认?

      不过作壁上观看热闹可太有意思了,没必要点破,松本秀人收起旁的心思,回以一个“谜语人”微笑。说实话他也很好奇,现在似乎逐渐展露绯闻体质但实则还是铁壁一堵的Serai,究竟能否在暧昧的拉锯中赢得胜利?

      Let me cry的关系者席设置在一二层看台之间的balcony包厢,这本身也是作为棒球比赛时的vip观众席位,容纳人数不算多,4-6人的沙发座位。松本秀人和杉原康宏依据关系者通行证上的编号找到所在包厢时,已经有人在里面坐下了,都是熟面孔,《音乐与人》和《Fool's Mate》的主编,市川哲史以及羽积秀明。

      “《Shoxx》的星子诚一桑本来也在,”打过招呼后,市川哲史说起了这个包厢的观客情况,“但是他被出版业的熟人叫走了,等下应该就坐在那边看。”

      几家杂志创办发行、成为视觉系热门刊物时Let me cry尚未结成,因此也可以说这几位一路看着乐队走到今天,从还在地下就锋芒毕露能撑起一整场单独演出,到现在手握百万hit征服武道馆乃至东京巨蛋,这个成长速度实在是惊人。

      Let me cry和Luna sea交往甚密,Luna sea又与X Japan关系匪浅,几支乐队都是杂志常客,座位安排合情合理,挑不出毛病。

      “Ryu酱等下也是坐这儿吧?”松本秀人问,顺手给五个杯子都倒上酒。关系者席待遇极佳,甚至有啤酒、红酒和刺身小吃拼盘,想来是为了让人打发开演前的等待时光,羽积秀明笑着说等回去写观演报道稿一定要夸一句主办方准备得太细致了,让人心头熨贴。

      “应该是吧,票都是一起给的。”

      六点半正式开演,河村隆一不负众望地赶在最后几分钟坐到了东蛋的沙发上,气喘吁吁,放下特地带过来的礼物,一边听着演出即将开始观众请尽快回到座位的通知广播,一边接过自家吉他手递来的啤酒,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差点迟到。

      “开车过来的路上遇到了交通事故,那一个路口被交警封锁了,其他路线因为是周末也很拥堵,我就找了个停车场停车,最后坐地铁过来的。要不然其实时间很充裕,不会卡着开演进场。”

      “难怪,”杉原康宏流露出了然的神色,“我和Hide去后台和琉璃打招呼的时候,她说有东西要亲自交给你,等会儿结束了你去一下他们的休息室。”

      “好,我知道了。”

      说话间,会场内突然暗了下来,正前方的主舞台隐约可见从一侧走上来各就各位的乐手们,在全场五万五千人压抑着尖叫的屏息以待中,两侧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朝原琉璃蒙面闭目的特写画面。

      她缓缓掀开眼帘,那双纯黑如墨的眼睛蓄满了无数深沉的情绪,只消看上一眼,就能从中读到跨越了时间的隽永瑰丽诗篇。屏幕之外,一束幽蓝色追光从东蛋正后方的山顶打向了东边穹顶,也照亮了正站在吊台上宛如神祇的朝原琉璃。

      她举起话筒清唱开场曲《最后的真神》,悠远深邃的歌声响彻整个东蛋上空,与此同时,市川哲史飞快翻开笔记本,借用头顶上的细小光源,将此时此刻的心情和感受迅速记录下来。

      *

      【音乐与人Vol.25 1995年12月号】
      「一场瑰丽盛大的地狱漫游记」

      向清澈的深蓝色大海投掷一颗石头,飞溅而起的白色浪花浇湿了岸边的人们的衣衫,海面上荡开一圈又一圈的环状波纹,并朝着海的边际一直拓展、延伸,这就是迄今为止Let me cry的演出所呈现出的场景。本次The Odyssey of Hell更是大大强化了观演者的感受,晃荡的、流动的水波漫过头顶,在漆黑一片却又并不使人感觉不安的水底,现场五万五千人共同看到了前所未见的世界——由Let me cry所缔造的、壮阔深沉自不必多说、充满了靡丽绝艳景象的、情不自禁便要加入其中一起狂欢的地狱。

      正是因为在《Envy》之后又制作发表了《恒温地狱》,笔者才更加能体会到Let me cry四人独有的groove,是以在胸中高鸣的期待和好奇心孜孜不倦的敦促之下,总算前来参与了这支乐队的新专辑巡演final live。10月29日,Let me cry在东京巨蛋举行了万众瞩目的演出。和夏季巡演时的歌单不同,本场演出增加了首专和二专的存在感,也更能让人意识到,“噢,这是一场带有乐队自身阶段性总结色彩的演唱会”。

      主唱Serai呼应了major debut前最后一场演出时的造型,身穿黑色长裙,戴着大檐帽和缀有珍珠的白色面纱,站在吊篮中,高悬于东京巨蛋的穹顶,以神明的姿态清唱起了开场曲《最后的真神》。这久违的歌声已然成长进化到了全新境界,即便没有乐器的配合与烘托,依旧足以撼动整个会场的心神。Serai在她的年龄段里毫无疑问是最会唱的女歌手,就算范围扩宽至上下三岁,笔者依然坚持这个观点。Let me cry的音乐在cd机和电视上当然已相当悦耳,但若想要彻底领略到这支怪物乐队的魅力,必须前往现场观看,获得一次被Serai洪亮绚烂的歌声全方位包裹住的体验。

      作为音乐界从业者,笔者在事先已经得知lmc的东蛋final会使用影像技术,却没想到他们根本无心吊人胃口,在首段主歌演唱完毕后,照亮Serai的幽蓝色追光熄灭,舞台两侧的大屏幕上是她张开双臂、毫无挂恋地往后倒下去的画面。全场齐齐发出惊呼声,紧接着主舞台上的灯光徐徐亮起,Let me cry以降临之姿出现,镲片、吉他、贝斯以及与之默契配合的人声渐次奏响了东京巨蛋。现场五万五千人的地狱漫游记,正式拉开帷幕。

      开启lmc世界观的第一曲过后,是激昂又狂躁的《Medea》、《Lost sheep》和《Weakness》三连唱,四位成员没有任何保留地展现了乐队早期迷人且危险的过激特色,这对Laughter而言大概是时隔许久的惊喜。话又说回来,作为追求样式美和视觉冲击的V系乐队,Let me cry带给听众的实际上是包括视觉、听觉、感觉在内的全方位冲击。除开Serai如同宗教领袖一般镇静自持却不失煽动力的演唱风格和mc,乐队在音乐制作和表演上都投入了诸多心思。作为出道专同时也是自身首专,《失乐园》尽管仍有晦涩飘忽之感,却凭借极高的完成度传达了Let me cry对世纪末的大都会的不信赖与批判。Serai惯常用典、借古讽今的作词风格使得乐队的音乐并不局限于“私小说”般的方寸空间,反而在精致昳丽的乐句外,更呈现出诸如大江健三郎般紧贴时代脉搏、广泛关注世界与现实的精神风貌。私以为,许多人喜爱Let me cry不单纯是因为对生活现状的不满而一头躲进这个专属于lmc的蓝色领域,仅仅想要逃避的话,只要契合胃口,任何人的音乐都可以,而是在那个充斥着耽美幻想的世界内可以找到与当下现实的共鸣,到了第三张专辑时这份共鸣越发强烈。诚如笔者此前所预言那般,Let me cry的未来是书写人话(详见本刊1994年4月号撰文《Let me cry,一颗蛋糕塔顶上的樱桃》)。

      Serai简短的问候过后便是第五曲《Salome》与第六曲《Voice》,两首歌都是不得不听的名曲,各自突显了Serai在演唱上的天赋和Tsukasa如同烟花绽放一般的代表性绚丽速弹。接下来的新专辑收录曲《花に濡れた手で》又见到了Tsukasa的12弦吉他,Yusuke的贝斯紧贴浪花一般层层叠叠的旋律线,Yuki的鼓点化作清晨细密的雨点,却没有咄咄逼人之感,Serai的歌声就是歌名的具体写照,花瓣上簌簌抖落的雨露濡湿了想要触碰花枝的手,充满了惆怅、哀怜与叹息声。在疾走激昂的快歌过后听到这样一首婉转的柔板,俨然就像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脏又被丝丝缕缕的细线裹挟至更深处,在未知里等待全场观众的便是升级后愈加狂气四溢的大名曲《裂变~Cancer~》。毫不夸张地讲,一边观演一边速记的笔者在当时听见前奏,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这首描写纯粹的“恶”之曲目放在以地狱漫游为主题的演出上靠近中盘的位置再合适不过了,整个会场的情绪都已被彻底调动起来,雪白的烟雾自舞台上弥散开来,巨大的、沉重的底鼓敲击声仿佛踩在了观众头顶上,“地狱之恶”压倒了余下仍且对这支乐队存在质疑的看客。一曲唱罢,Serai解下面纱,丢向最前方观众席,展示并维护了V系乐队主唱的尊严——她有如此美貌,本不需要会唱歌;她有如此唱功,本不需要进入得费心经营形貌的视觉系乐队。听闻Let me cry出道前同时收到了Sony与Being的签约意向,倘若加入后者旗下,改头换面成了更主流的摇滚乐队,或许能在织田哲郎、栗林诚一郎等知名作曲家的助力下更早获得成功,但在神秘主义盛行的Being,笔者和Laughter的诸位就难以认识这样一位天才vocal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Serai桑实在是富有且慷慨。

      接续“地狱之恶”的是《Envy or love》,一首让人凝神屏息专注倾听的嫉妒之曲,这也是笔者在《Envy》中的最心爱曲目。早在一年半以前Serai就在这首歌中展现出了远超自身年龄的强大表现力与控制力,如今在更大的会场中演出,歌曲的复调幻想气质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短短四五分钟的时间里,Serai标志性的音色在甜美的絮语及怨毒的诅咒间来回切换,像是恶魔上身后两个灵魂在争夺□□控制权,听得人持续头皮发麻、汗毛倒竖。而后的一曲《Dying joy》总算给了人喘息之机。长达十二分钟的镇魂歌既是细腻的安抚,又是宏大的赞美诗,以不言而喻的壮阔音阶和深刻情感,向每一位观众发出呼号。这本来是在Envy Tour中演唱过许多次的歌曲,但是因为来到了乐队和粉丝共同实现梦想的东蛋,便也产生了迄今为止Let me cry的现场表演中从没有过的全新境界。

      在这首歌之后改变了会场气氛的被灯光染成血红色的Yuki的drum solo,左右两侧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他全情投入的脸,向更远处的观众展示了他与手中的鼓槌一并敲击乐器时的表情。明明只是独自被鼓组簇拥着坐在那里,却仿佛*第六天魔王在世,每一下声音都是营帐中发出的行军指令,这是指挥着千军万马的Yuki,这是他一个人的战场!

      从第十一曲《Pride and prejudice》开始便是演出下半场,直到第十六曲《Face in truth》为止,延续了Let me cry一贯的热烈盛大的传统。无论是早期的live定番《Spread》,抑或是今年以来新发表的《金曜日午后8时》、《Reason》,都是不得不去现场一听的金曲,更不必说还有乐队首次出演《Music Station》就艳惊四座的《幻で会った》。假如说是第一次来看Let me cry的演出,那么到目前为止的setlist已然十分精彩,足够让人大致了解乐队出道至今的音乐发展轨迹。《失乐园》是耽美、神秘、充斥着indies感的空中花园,《Envy》是在各种激烈情绪外裹上美丽包装纸的银座橱窗内的礼物,《恒温地狱》是街采镜头下冷漠疲乏、自恋自伤的都会人,一次性在本次final live里欣赏到,这5800日元的门票能买到就太值当了。

      观众席长达十分钟的安可声后,四名成员重新回到了舞台上,穿上了场周T恤,就像是与现场的观众融为了一体。以乐队斩获Oricon第一名的百万单曲《Deep in your eyes》拉开了安可序幕,在此又听见了主唱Serai的mc名言,“不要担心,演出现在才刚要开始,对不对”,回应舞台的是Laughter炽热的呼喊,于是“直到最后为止,让我们更暴烈地狂欢下去吧”。这时的Serai又像是酒神附体了,不仅跑到了延伸小舞台演唱《Don’t fear》,还雨露均沾地去往了两侧花道和观众互动,直到安可第三曲《Let me cry》才回到主舞台正中。这首歌乐队同名歌向来是安可定番,如今在东蛋听见,倒是又有了不同于过往的感受,大屏将四个人在一瞬间的表情都捕捉住,传达给全场观众,认识lmc许久的笔者也相当感同身受了。即将迎来这场盛大的地狱漫游记的尾声,四位心中一定感慨万千,闪现出无数画面吧?

      终于,在最后的最后,东京巨蛋迎来了Let me cry的二次安可。和预想中一致,乐队选择了以《Prayer》收束整场演出,经历了持续情绪高涨的下半场和首轮安可,这首歌想必跟初次观演者预设中的华丽结局大相径庭。Serai又一次更换了服装,修女风格的丝绸长裙,走动间泛起明丽璀璨的白色流光,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这样庄重严肃的造型在Let me cry的演出中并不常见,甚至可以说相当稀罕,隐约压下去了一些狂欢之夜的躁动和喧嚣。“Prayer”这个词语中蕴含的种种想法,伴随着Serai的mc逐一流淌出来,回荡在寂静的会场内,待到乐手们奏响第一个音符,笔者不由得周身震颤,从已经听过许多次的熟悉歌曲中嗅到了陌生的气息。是的,Let me cry又进化了,通过这场The Odyssey of Hell突破到了下一个境界,无论是Tsukasa流畅精确技巧与情感并存的弹奏,抑或是Yusuke存在感十足却不显突兀的贝斯line,还是Yuki收放自如随性变换的鼓点,以及Serai叙事感强烈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声乐技巧的歌声,都给笔者留下了清晰深刻的印象。自92年出道、93年征服武道馆以来,Let me cry在今夜东京巨蛋的舞台上展现了变得更加强壮的自己,传递出河水般奔流不息的灿烂生命力。在彼此都依依不舍的情绪中,Let me cry与Laughter面带遗憾和期待地结束了这次的舞台。在仅剩两个月就要翻篇的1995年里,Let me cry以惊人的毅力一刻不停地奔跑到了现在,两轮巡演、两首单曲、一张专辑,彻底让自己跻身第一流的行列,而在不久后的1996,他们又会奔跑到什么地方、成长为什么样貌、创造出什么世界,这一切都太让人好奇了。笔者将带上关心与探索的目光,继续期待未来的Let me cry。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5章 Chapter 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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