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昴日星辰录》陌上僧

31、第30章 镖局惨失手

　　【030】平安镖局居然失手：大江大浪我独闯，小小洛水能翻船？

　　那黑衣女孩儿听见飞镖尾随至身后，单手用力一拉长鞭，同时足尖在草地、树枝上连点，三两下便飞上树梢，险险躲了过去。

　　有几枚飞镖齐刷刷地钉入古松的树干，镖身几乎全部没了进去，只留下老树皮上的小洞。那么远的距离，还能嵌入坚硬致密的松木，可见飞镖力道之足绝非寻常。倘若女孩真要中镖，不用多想也知道后果，定会射透那单薄的血肉之躯，然后穿出体外，继续快乐地飞行一会儿。

　　女孩也是聪明懂行的，一眼看出厉害，吓出一身冷汗。惊魂未定地单足立在树梢颤了颤，回头看了一眼大船的方向，庆幸地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儿，便一纵身没入林间的黑暗中。虽然大船上已经灯火通明，也看不清两岸密林里面的情形，只能听见有飞鸟惊起的一串骚乱。

　　徵四海本想追出去，又怕是中了盗匪的调虎离山之计。正犹豫未决之时，只听砰砰数声，大船四处骤然间火起，而船上所有镖局弟子似是中了迷药或被点了穴道，瘫软委顿在地板上，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干着急。

　　徵四海赶紧一边解穴救人，一边指挥苏醒过来的弟子们灭火救船。霎时间满眼慌乱一片，大呼小叫，火光冲天，浓烟四起，应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再去理会那个刚逃走的女匪盗贼？

　　好在没多久，主船的明火均已被大家扑灭，各处依旧烟尘滚滚，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道。平安镖局的弟子们也大都行动恢复了正常状态，正在卖力地打扫满地的狼藉，防止余火复燃。

　　小师弟恢复活动能力后，抹着眼泪哭诉：“师父，她偷走了一幅字画。这可，怎么办呀？”
　　二师兄被师父点醒后也沮丧道：“师父，都怪弟子大意。看来她像是单冲着那幅画来的，并不是普通劫财盗宝的小贼。别的贵重东西，一样都未拿走。”

　　余者这才舒了一口气，不由欣慰道：“好在只丢了一样东西，绝大部分还在，真是万幸！也多亏咱们救火及时，没有损毁那几箱寿礼。否则，后果得有多不堪设想啊！”

　　除去师父，众人不明白这里面的内情也就算了，二师兄和小师弟闻言，却更加愁容满面。他们哪里知道？单单那一件寿礼，就比这里剩余的所有东西都贵重，足以要了咱们家的性命。

　　徵四海本应最焦急，不料却见他冷笑道：“嘿！小女娃就是小女娃，她还能算得过我去？那我这些年的江湖饭不是白吃了？不过，看那女孩子的身法飘逸，颇有东岂武人的神韵风范，小小年纪竟已修练到如此厉害，今后若在江湖上行走，必定能独当一面，倒是不可小瞧了她。只不知，她真正的名头来历如何，师父究竟是哪个隐秘的世外高人？”

　　二师兄与小师弟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丢失了那幅最重要的字画，师父为何并不紧张，竟还有闲功夫去追究那女孩子的武行门派、家族身世，是不是老糊涂了？而其余人等，因见货物基本完好无损，不由大为松心，帮着收拾整理残局，重新封装好木箱。

　　“不错！那幅画的确非比寻常，仅此一件物什就比这一整船的贡品都贵重。他们极识货，单只是为了那幅画而来的。不过，贼人还是太过稚嫩，江湖阅历尚浅，终归还是棋差一招啊！如果老夫的安排一切顺利的话，你们大师兄带着那幅真品长卷，此刻应该早已离开洛南城了。我们的船队在洛玉河里，大张旗鼓地沿着水路慢慢行走，自始至终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既然他们能来这边，煞费苦心地偷盗那幅画儿，恰恰说明你大师兄那边必然是平安周全的。”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师父神算在先，早已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那幅重要的字画，悄悄单独运走了。果然是数十年的老江湖，看来这“南徵北占”的名号，的确不是白来的啊！

　　照这么说来，此番大师兄称病未出，必然也是师父他老人家的秘密计谋之一了。
　　那欧阳闲的武功，虽稍逊于师父，却远在我们所有人之上，再加上乔装改扮地秘密押运，必定能够保全货物的万无一失。

　　“师父，各处起火点已全部熄灭，箱子也全部重新装好密封。”三师兄李谨记来汇报道，“不过，河面上正有一只小船向我们靠近，船上有人用火把在画圆圈，却不知是为何意？”

　　“哦？！太好了！快点，快让他们靠拢过来，那是你大师兄派来报信的，都是自己人。”徵四海得意地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徵四海带领一众弟子们高举灯笼火把迎上船头，照得河面亮如白昼。
　　却见那艘小船上只有三人，普通百姓衣着打扮。显然做过易容改面术，却已经破损扭曲，而且浑身血污，狼狈不堪。他们一眼看见徵四海立在船头亲自迎接，便伤痛欲绝地哭倒呼救。

　　“怎么回事儿？快快说来。”徵四海心头一紧，立感大事不妙，拧锁双眉高声询问道。
　　“师父，大师兄带领我等行走陆路北上，原本一路平安无事，昨晚就顺利到达了洛南城。可就在今天上午我们出城之后，突然遇到强贼埋伏偷袭。结果大师兄他……”来人说到一半，就已哽咽得泣不成声。

　　“快说呀！哭什么？那样东西如何了？”徵四海满脸焦急，咬牙顿足道。
　　另一人接替回答：“有个络腮大胡子的劫匪功夫着实了得，大师兄竟然被那厮打成重伤。我们几个抵挡不住。最后，那件东西也没保护下来，眼睁睁地被那伙匪徒给，给抢走了——”

　　徵四海闻听此言，仰面大叫一声：“苍天无情！何苦灭我？！我——”呼声戛然而止，他直瞪双眼，怒视苍穹，身体却做笔杆条直状，向后挺挺地躺平了下去。

　　可怜那徵四海原本想来一招声东击西的计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自己押送船队北上，以便障人耳目。同时派遣得意大弟子欧阳闲，悄悄易容改装后，带领几个功夫不弱相貌平凡，同时又行事机敏严谨的徒弟，从陆路低调护送《七美图》悄然北上，秘密潜入北未帝都皇城。

　　本想着，这回应是一单万无一失的大买卖，干过这一票之后，将平安镖局交给徒弟打理，他们夫妻就可以退居山林，种菜养老了。结果还是被洛南的贼人算计上，哪能不被活活气死？
　　这一趟坏镖，直接导致了平安镖局的没落。威震八方的老镖主徵四海，也从此中风倒下，再没能爬起来。

　　没过多久，这消息便已传到北都皇城，皇上未恩盛怒之下，岂能容忍？
　　婶可忍，叔不可忍，这便有了后来的一道圣旨，飞骑传到洛南县城，县令慌忙跪拜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授命洛南侯沈家父子，奉旨讨伐盗匪，夺回失窃寿礼。
　　沈家军不负众望，在栖雾山上生擒活捉了那个，设计盗走寿礼宝物的山贼首领：王道。这也算是为徵四海，以及平安镖局的一众兄弟们，大大出了一口恶气。

　　然而，最为可惜的是，那幅神秘莫测的《七美图》，究竟藏在了何处？这就不得而知了。据说，沈侯爷父子搜遍匪窝，也没有找到任何踪迹。被秘密关押的匪首，虽经历严刑拷问，知府钦差会审，最终也没能透露一丝一毫的线索。
　　从此，这幅刚浮出水面的诡异图画，便再一次从江湖的视野中消失，成为一个新的谜团。

　　（精彩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