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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归零 ...

  •   离开S市后,回家乡住了好些天,去看了几天已经不认识我外公和外婆。在父母坟前各坐了一天。

      离开家乡后走了很多以前想去的地方,在缺氧的高原,在极冷的北方的北方。跟着驴友或是组团爬过了那些名山峻岭,有时候也会跟着去一些较小众但确实很有意思的山,努力尝着那些地方美食。

      两年后,因为长时间进不了荤食,素食摄入得不够全面,人的体力差了许多。最终在四季如春的N城市一个有点偏远的城镇停了下来。熟悉一个多月后找了份工作上班,在一个外贸公司做仓管,其实对外业务才是我擅长的,但以我现在的精力,显然是应付不了的。其实不上班也可以,多年的积蓄在这两花得差不多了,手上还有些理财产品,有急用的话,也是够用一阵的。还有当初把客户转给潇敬华,他有按行规给我拿提成,只是我怕后面维护会不及时,只肯拿最低的提成,哪怕是最低的提成也够我生活的,我没什么购买欲望,衣食住行不讲究,女孩子的化妆品我是没有的,只有些最基础的洗面奶,防晒霜类的。面膜需要的话,会去买两片,

      工作很轻松一天8小时,离租的房子也很近,走路十分钟。每天回家煲汤做饭,肉吃不进去,还好汤能喝一些。拍个黄瓜一碗汤就着一个馒头。填好肚子好,走了半个小时,那有个公办的敬老院,陪老人家聊聊天,帮着护工给不能翻身的老爷爷奶奶翻下身,按摩下肌肉之类的。有时候他们忙不过来,老人家便溺了,也会帮着换衣擦洗换床品。周末不去哪的话,基本也是在敬老院度过的。老人家消化系统退化了,多是进面食,大家都身兼多职,厨房人手经常不够,这时候会去厨房帮忙做馒头。下班后就到敬老院,一天天过去,很快就三年过去了,可能是性格较软,看到活就做,话也不太多的原因,院长大姐倒挺喜欢我的,一直想纳我做正式员工,说以后会有机能往上走我都婉拒了。

      期间潇敬华来找我几次,他一如既往的不变,我却一次比一次的冷漠,最后一次连饭都没陪他吃,就在路边咖啡店陪他坐了一会。他在旁边酒店住了几天,每天等着我下班,我中午没有出去,下班直接去的敬老院,也直接在那吃晚饭。看我不愿话说他就默默陪着,到最后他走的一脸落寞。

      每睡十点上床,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已经睡着了,感觉冷的时候把电热毯插上。开始去医院开了安眠药,随着一片片的量加起来,却也没了效果,反而加剧对胃口恶心效应,没法也只能停止服用。饭还是要吃的,能吃一口是一口罢了,但大多时候是白费功夫而已。很多时候都会想起自己曾经似乎是个光盘行动者的吃货。随着时间推移,身体和精神越发虚弱,慢慢的养老院只能是感觉精力充沛时才会去一趟,工作到后面就辞了。

      这天周末早上下床时摔倒在地上晕过去,半个多小时才醒过来,缓了许久才爬起来。热了牛奶和馒头,吃过后去医院,各种拍片抽血检查,血检结果还没那么快出来。拿着片子去给医生看,医生看了好一会下问有没家属陪同。我说没有,让他直接和我说。他说看着片子不太好,让去上面医院再细查。

      出来后在网上看到S医院还有明天的专家号,约了一个。第二天拿到昨天的血检结果带上片子,去看了专家。专家看过片子和血检结果,又开了几个细分的检查。后面结果出来,他也问我有没家属陪同,我摇了摇头,他让最好是让家属来一趟。我说只有我自己,没关系的,直说就好。结果是癌症晚期,最多还有三个月时间。在医生充满无力感的目光中,我选择放弃治疗。

      到后面就基本就是呆着,每天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会去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有的话,就点上一份,尝试着吃上两筷子。回到家后再喝点白粥,睡前有一大把药要吃,能吃下去的都吃了,只是常常不到五分钟又全吐洗手间了。随着病痛的加剧精神和体力更差了。有点体力的时候,我会走几步歇一下的到敬老院去,在哪里呆会陪爷爷奶奶们说说话,在那里呆上一会。院长大姐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说有点不舒服,问题不大。

      早上起来洗漱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看着快油尽灯灭了。照常是吃了点粥吐了后,去了趟医院做检查。医生说住院吧。我摇了摇头,药吃不进去也就不拿了。在车上联系房东退房子,一个星期后就会正式退了。回到小房子看了下,没什么东西,为数不多的衣服,厨房简单的厨具。这个星期把该扔的扔。出去买了点彩妆顺便请小姐姐化了个淡妆,还买了些东西打车去看爷爷奶奶,告诉院长大姐我要回老家了,以后都不来了。大姐很是不舍,非要留下吃饭,我只好说工作要交待事多,最后拿一个馒头离开了。

      最后退房的时候,我如来时一样,只有一个背包,只是这背包更小。化了个较浓的妆让自己气色好看些,接着坐车到这城市相反方向更偏远的小镇,和提前联系好的人接上头后,在上船前,把电话卡拔下来,将手机格式化后趁人不注意扔垃圾桶里。

      接头的人很谨慎,转了两次船后转上了一大货轮,体力严重不支的我已经没法站走起来了,他们以为我晕船严重了点,过来两人把我架着走,在货轮的下层,有个专门住人的房间,不大的房间坐了10多人,应该都是想到国外淘金或是犯了事跑出去的。勉强喝点水,闭上眼睛恢复体力。休息许久,有些力气了,起来上洗手间顺便看环境。

      时间一分一秒,一分一秒的熬过去了。半夜三点,我没手表没手机,但生物钟让我知道三点了。长年累月的失眠就算睡着了也经常会在三点醒来,曾在三点碰到过鬼,曾在三点时发生过很多事情,如今也就让这一切在三点结束吧。上货轮时就到了公海,为了圆我的大海梦,我慢慢起身,走出房间,扶着墙往上走,避过巡逻的水手,贴着船边来到船尾。遗书早写好在邮箱里,到时间就会发出,也没什么好交待的,就是那些基金股票让人来接手罢了。

      这世界很美好!我看过了日出日落,走过名川也爬过大山,听过春风冬雪的声音,尝过人间的酸甜苦辣,爱恨情仇。我累了想睡觉。真的太累了再也不要给吵醒了。

      没有月亮,天空墨蓝很高很远,稀稀的挂着一些星星,风有点大,卷着浪头把船身拍得左右摇晃。我好像没听到轮船的声音,只有那悦耳的海浪声和无尽限的海面,这世界只有海了,迷人的海在招唤着我快到他怀里去,那里有我想要温暖幸福。

      费尽力气爬上栏杆,握着挂在胸口的棺材和小剑,纵身跳下。

      “对不起,空低!我终究是没能做到答应你的事情。我努力过了,但现在我已经撑不下去了。我爱你,空低!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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