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师“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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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忆发现母亲出轨时，正十一岁。
在那个刚会用智能手机而觉得新奇的年龄，余忆永远忘记不了。兴致勃勃而又好奇地打开母亲的微信，后果竟是母亲惊慌夺过手机和一顿臭骂。
其实余忆什么都没看到，却又什么都明白了。
她很想问母亲，那个口口声声叫着她“亲爱的”的人，为什么不是爸爸。
余忆从来没有听过爸爸叫妈妈“亲爱的”，事实上，她甚至很少见过父亲回家。
可是她很爱爸爸——是的，很爱很爱。爱他衣服上的气味，爱他的笑，爱他每次摸着自己的头说：“我的小忆越来越好看啦。”
她不爱母亲。她不喜欢她的浓郁香水，她不喜欢她的矫揉造作，她不喜欢她笑着叫父亲老公却背地里称他人“亲爱的”。
她不想告诉父亲——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爱她的人。
那天晚上，余忆哭得很惨，不是因为母亲的责骂。她后悔打开母亲的手机，后悔自己居然记住了那个人的名字。不可置信的愤怒就如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如果说之前的她只是不爱母亲，那么恨意的萌发应是从此时升起。
——陈德。
那时，余忆四年级，陈德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班主任。
父亲难得在餐桌上露面。
余忆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夫妻情深”，只是轻笑一声，低头扒饭。
“爸。”犹豫良久，余忆突然开腔，似不受控制，硬生生将桌上的温馨撕开一角，“下周你可以去开家长会吗？”
头微抬，瞥到母亲盛汤的手一顿：余忆低头，以云淡风轻掩饰心潮澎湃。
“哎呀，你爸多忙你又不是不清楚，怎么都不体谅体谅他啊！”母亲的圆场总是很及时。
抬眸，父亲对她报以歉意的微笑，无心再听母亲的圆滑，她丢下饭碗回了房间。
担忧地望着关上房门的背影，父亲问：“小忆怎么了？”母亲瞥了一眼关着的手机，不在意地说：“正常，青春期，叛逆。”
父亲没再多问。
余忆认真地把最后一张椅子翻到了桌上，看了看钟，已将近17点，放学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了。
正待她背着书包准备离开，一阵声音硬生横亘在她身后打断了她的退路：“余忆，你怎么还没回家呀？”
缓缓转头，余忆对上了一双和蔼的眼睛：“陈老师。”
看了看教室里，陈德似乎明白了。他看向静静站立的少女——余忆一直盯着他。
陈德原本以为她应该是知道点什么，可是看着她清澈不带一丝猜忌的眼睛，他暗自断定余忆并不知道自己和她母亲的暧昧关系。
“陈老师，还有什么事吗？”余忆的声音传来，将他拉回了现实。
看着面前略显局促的女孩，又心怀鬼胎环顾了整个校园，师生基本都已离校。“天赐良机”四个字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清了清嗓子：“那个，余忆，上次你的那篇作文老师改完了，正好你还没走，老师帮你分析下？”
余忆僵住了，本以为他会下逐客令，没想到···她不敢看陈德的眼睛，本能想拒绝，却又不敢。她心中模糊地明白似乎有什么东西今天是逃不过了。
是，确实是分析作文——但又不止这么简单。
声情并茂的语言重复着教辅书上的枯燥文字，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陈德尽心教学的声音。
可是余忆总觉得他殷勤得似乎有点过了。但她不敢反抗，她知道母亲不会站在自己这边，更何况，还有父亲要面对呢。
所以当他把手伸入自己校裙里的时候，她想喊，却被天旋地转堵住了嗓子，被溢入脑海的想法掐住了咽喉——没人能救她——她知道。
所以她没有说——在那个年龄，她被迫灌输了不属于那个年纪的痛楚。
余忆觉得今天的母亲格外反常。
带她去游乐园，给她买了很多好吃的——这似乎是余忆和她独处时最快乐的一天——倘若她还知晓什么是快乐的话。
透过后视镜看向沉默不语的余忆——她总觉得母亲有什么要和她说，亦或只是因为狭小的车内，静寂快要将她压抑窒息。
果然母亲开了腔：“小忆···如果···如果要你在我和你爸爸中选一方，你怎么选？”
比前一阵更令人生厌的寂静。
“爸爸。”余忆垂头，小声但坚定——没有撒谎的必要，更没有解释的必要。
“我那么辛苦养你！你爸，你爸哪有时间和你天天呆在一起？你也不看看是谁啊，一天天照顾你——我告诉你！我可比你爸更爱你！你怎么···怎么这么没有良心的啊！”难堪的沉默后是母亲突然的撕心裂肺，宛如仇人相见撕破伪装，将千年仇恨倾泻。
余忆无心多听，缓缓，缓缓将视线转向窗外——奇怪，好像又对上一双浑浊的眼睛，狡黠，伪装。“你哪里爱过我。”
母亲突然止住。
——“你只爱你自己。”
视线拉回，直直与她在镜中相撞。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师“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