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论coser如何救人》红棕树

7、误会和中岛敦

　　跑。
　　快跑。
　　中岛敦从冰冷泥泞的地上挣扎起身，顾不得自己蹭破流血的地方向前方跑去。
　　要逃开，不然会死掉。
　　那双眼睛时时刻刻盯住自己，拿着钉子和锤子一下又一下穿透自己，好可怕。
　　不要那样，一定要逃掉。
　　抱着这样想法的中岛敦一直以来都在躲避那视线，可是无论如何都甩不掉，终于在一次跌倒后他似乎嗅到了尖锐利齿中散发的血腥味。
　　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他，到底要怎么做才好，怎么样才能逃离。
　　筋疲力尽的中岛敦跪倒在地。
　　「还起得来吗？」
　　恍惚之间他听到有人在问他，努力抬头在一片刺眼的日光中寻找声音来源。
　　他看到两位相伴的黑衣少年人，形貌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发问的似乎是其中眼睛如同剔透红宝石般温和的人。
　　而另一位则说道。
　　「失格。」
　　是在叫谁？谁是失格？
　　中岛敦迷迷糊糊感到有人靠近，耳边回响起钉锤在狭小逼仄的黑屋子里敲打的声音，和阴暗中那双骤然亮起来的双眼。
　　那双不属于人类的眼。
　　高度紧绷的神经摇摇欲坠的理智被全权交给了扑面而来的力量，潮水般裹挟着哭泣的中岛敦陷入沉睡。
　　从四肢开始逐渐变化直到变成老虎。
　　——月下兽。
　　太宰治微微侧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猛兽。
　　这可真是不得了。

　　污浊冲洗掉指甲上的血迹把手术刀随手扔掉。
　　他避开其他人找到了芥川银。
　　彼时芥川银刚刚整理完资料，在单独的办公室中学习。
　　芥川银在此之前并没见到过污浊，只是从太宰治送来的各种消息需要里听到过这个名字——算是机密。
　　当污浊得到允许推门进来时芥川银愣了愣，那明显是和灿烂笑容不符的满身血腥味。
　　「你好，我叫污浊。首领说要我审出来之后来找你。」
　　「…请您稍等。」
　　芥川银拉开抽屉翻出太宰治吩咐过给污浊的东西。
　　其实只是一页纸。
　　「在这里。」
　　递过去，芥川银注意到他的指甲是透明又薄的，年纪大概16岁左右。
　　「谢谢，你叫什么呀？」
　　「芥川银。」
　　「我能喊你银酱吗，我没有朋友。」
　　污浊扫过一眼后捏着薄纸的一角晃晃。
　　莫名其妙的话，但是芥川银懂了他的逻辑，他想要朋友，目标就是自己。
　　「…可以，您请便。」
　　如果只是名字的话。
　　「太好了，那我先走啦！回头见——」

　　猛兽眼睛亮得惊人，在二人面前踱步试探，不敢贸然前进。
　　失格挡在太宰治身前喃喃自语。
　　「没有意识了吗。」
　　太宰治把手搭在失格肩膀上。
　　「可是…」
　　「没关系。」
　　太宰治要对付中岛敦化身的野兽，尽管十分担忧但是命令难为。
　　失格不可能再让难以揣测的太宰治一而再再而三强调一件事情。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太宰治从失格的背后绕过来，站在那里仿若坠落过九天九夜后的撒旦伫立在宝座前鲜艳的东方珠宝雨一样洒在君王的头上。
　　月下兽喉中发出狩猎即将开始的声音，放低姿，朝着太宰治的方向扑去——旋即转了个弯爪子伸向后面的失格。
　　过于贪心的老虎被太宰治一脚踢翻在地。
　　又不甘心地在地上磨磨爪子。
　　「看起来要解决掉还要很久呢。」
　　太宰治微笑道。

　　［真是狡猾啊，‘我相信污浊君’有这样的话我就没办法摸鱼了。］
　　［太宰治对您非常的信任。］
　　［真的假的？］
　　［假的。］
　　［你越来越讨厌了。］
　　［感谢您的夸奖，还请多看看地图。］
　　［话说，太宰治把我支到审讯室，那爹咪呢？］
　　［他们啊——秘密。］
　　［真的很烦你。］
　　污浊结束了对话带着怨气按照宫里边给的信息找到了他们的基地。
　　犹豫踹不踹门之间，一群黑西装带着木仓的人们把他连同这一片地方通通包围，为首的是黑蜥蜴队长广津柳浪。
　　老爷子夹着一支烟慢悠悠吐出烟气，对面前的少年并不意外。
　　「你们是？」
　　污浊并未接触过他们。
　　就派一个小孩子吗。
　　广津柳浪露出不赞成的表情。
　　「我们是港口黑手党。」
　　「好巧，我也是。」
　　污浊一指自己。
　　「首领要我审完宫里边来的。」
　　「我还没有那么好骗，小鬼。」
　　污浊摸了摸口袋，太宰治那一页纸只是普通的话并不能算得上是什么证明。
　　即使让开他估计也会被当成有问题的抓回去。
　　「好吧，您不信的话我让开，随便您怎么抓好了。」
　　广津柳浪抬手制止住手下要对着污浊开木仓的行动。
　　「小心有问题。」
　　污浊的退一步反而让广津柳浪觉得或许有诈污浊是在拖延时间，现在不能贸然把他打死。
　　「抓活的。」

　　一番缠斗后失格仔细打量太宰治确认没问题后才把目光移到已经半退虎化、被踢到撞树的中岛敦身上。
　　即使有着超强的身体修复能力他也忍不住侧倒在地上咳嗽起来。
　　中岛敦觉得手的很奇怪，他慢慢睁开眼睛，瞳孔猛然收缩。
　　他的手不是人类的手，而是巨大又指甲锋利的虎爪。
　　「等、等下，这是什么啊！！」
　　「如你所见，这是你的手。」
　　太宰治轻飘飘说道。
　　「虎爪。」
　　失格附和。
　　「是虎爪呢。」
　　「那我、也就是说我……」
　　「就是你想的那样，一直以来追着你的东西，就是你自己哦？」
　　是自己。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那么可怕的东西，盯着自己的双眼，都是自己。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怎么会呢，一直作乱的，都是自己啊，到底欠了多少人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中岛敦抱着头，眼泪流下来渗进泥土中，他的爪子互相用力指甲插进另一只手背。
　　痛苦就孩提时候一样源源不断。他仿佛处在一个被树根缠紧的地方被埋进土中无法呼吸。
　　失格走上前触碰中岛敦，在异能力的作用下他彻底解除了虎化。又拉下他的手找出手帕为他包扎。
　　太宰治蹲下来，看着痛苦不已的中岛敦。
　　「很痛苦吗？你的异能力非常的不稳定，如果再这样下去很容易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
　　「那我该怎么办…」
　　中岛敦抹掉没涌出眼眶的泪水，像黑暗中踽踽独行许久的人终于碰到了一束光般，顾不得手上的伤口撑起身体向着他倾斜。
　　血液被深深压进土里。
　　「嗯…如果是限制异能力我当然有办法，不过——啊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中岛敦…我叫中岛敦。」
　　「好，那么敦君。」
　　太宰治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中岛敦，伸出手示意他看旁边的失格。
　　「这位是人间失格，我的异能力。我是太宰治，如果你要约束力量就要和我们走，加入□□，包吃包住哦。」
　　太宰治笑起来，头发有些凌乱眼底有青苔色。
　　「真的可以吗，我可以跟你们走吗？」
　　「当然啦。不过，嘘——失格，你听到了吗？」
　　「是枪声。」
　　失格侧耳听了一下快速回到。
　　「没错，」太宰治欢乐的双手合十一拍掌，语气轻松，「就让我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吧。」
　　「是。」
　　失格伸手向中岛敦，温声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可、可以、谢谢你！」
　　失格扶起瘦弱的中岛敦，跟着太宰溜溜哒哒的步子走向枪声的位置。

　　污浊脚踩在人的手背上，使倒地的人松手，随即木仓就被污浊踢出很远。
　　「都说了我不是FA的人。」
　　「那你倒是别动手啊！」
　　「是你先动手的吧！我还没有用全力呢。」
　　子弹从四面八方打过来，却被污浊用重力控制全部掉在地上，砸出不小的坑。
　　「这是…停下。」
　　交涉无果后广津柳浪同意了用武力让对方屈服。少年十分难缠，打斗技巧很高，也有分寸没有让黑蜥蜴的人受伤只是踢掉他们的枪。
　　直到熟悉的控制重力出现广津柳浪才想起来这种既视感是哪里来的。
　　15岁的中原中也。
　　何其相似。
　　广津柳浪沉默面对时太宰治他们穿过黑蜥蜴的人来到他身边。
　　「还没有解决吗？」
　　太宰治说道。
　　「首领…！是，对手十分难缠，我立刻就——」
　　广津柳浪没有想到太宰治会亲自过来，身边还跟着陌生人。
　　「不必了，给你介绍一下，人间失格，我的异能力，和中也君的异能，污浊。」
　　「……」
　　广津柳浪被震撼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副表情很不错呢。」
　　太宰治打趣，哈哈笑起来。
　　「您别再开我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哦，你也看到了吧，熟悉的重力操纵。」
　　「是属下糊涂了。」
　　「没关系。让我们看看污浊君能带来什么惊喜。」
　　太宰治把话锋一转指向跑过来的污浊，轻声说道。
　　「能把FA交给你吗污浊君？」
　　「没问题，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