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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乡村爱情(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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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摊子被快速收好,陈旭东烧火做饭一气呵成。
黎鹿跟在他后面递刀洗菜。
热腾腾的晚餐被端上餐桌。
白菜汤,清炒土豆丝还有两个大白馒头。
两人坐在餐桌上,相对无言。
黎鹿捡起筷子夹了一口土豆丝。
过于咸,还有点生。
发挥失常?看着炒菜的架势不像不会的。
他又夹了一筷子白菜。
太酸了,这是放了半瓶醋?
他端起碗,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悄观察对面的人。
男人夹起一筷子土豆丝朝嘴里送,面色毫无变化。
说不上开心,只能说麻木,一看就是被自己手艺荼毒很多年的。
黎鹿放下碗,抓着竹框里的白面馒头放在嘴边慢慢的啃。
或许应该找个机会学做饭。
仲夏夜,群星闪耀,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水墨一样的黑晕染在湛蓝的星空上。
草丛里不知名昆虫的起此彼伏的歌唱,也让人不觉得喧闹,清脆的鸣叫随着皎洁的月光透过被打开的纸糊木框窗户飘进屋内。
黎鹿心不在焉的听着屋外的新奇虫鸣蛙叫,在脑袋里规划未来。
砰!
瓷碗在木制碰出轻响。
黎鹿哆嗦一下,回过神来。
他偏头看过去,猝不及防对上男人看过来的侵略性极强的眼睛。
陈旭东眼窝深邃,鼻梁高挺。
双眼皮褶皱深,按理说该是温情柔和的模样,偏偏他眼线狭长,直直的像一把锋利的小刀,更遑论他眉眼间挥散不去的戾气。
轮廓硬朗,五官是不近人情的薄寒。
偏偏他现在冷若幽潭的眼里似乎燃了一把火。
看过来的视线将黎鹿锁住,强烈不容忽视。
像大型猛兽狩猎的征兆。
被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看着,黎鹿心脏猛地一紧,他紧张得不敢呼吸。
就像被按在兽爪下四肢僵硬的猫。
陈旭东见状也没有错开视线。
他仍然盯着少年,直到看到对面的人被欺负惨了似的红了眼眶,才慢悠悠的转开视线。
猛兽逗弄喜爱的小玩偶一样,举起爪子让可怜可爱的布偶猫在爪子下面被推得滚来滚去。
直到布偶眼泪汪汪,喵喵喵叫着求饶,才停止。
有点诡异的满足感和让人按耐不住想要做更多的愉悦。
陈旭东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漫不经心的敲击。
挺有意思。
从窗外刮进来的风吹在身上,黎鹿才察觉自己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T恤贴在背上冰凉。
他缓过神,小小的松了一口气,三两口将手里的馒头咽下。
对男人说了一句,“我先去洗碗,”端起碗迅捷跑出屋。
没过几秒。
啪唧一声脆响乍起。
陈旭东站起身大步走出去,然后和厨房门口摔破碗的时轩乐大眼瞪小眼。
“呃,我说它是自己裂开的你信吗,”
黎鹿尴尬的用手指扣紧掌心,柔软的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
垂下毛绒绒的小卷毛,不敢看人。
良久没有动静,静悄悄的。
黎鹿悄悄抬起头瞄了一眼男人。
陈旭东脸色在屋里倾斜出来的蜡烛昏光下,显得阴沉沉的。
黎鹿又垂下脑袋。
小卷毛在空气里无助飘扬。
他苦中作乐的想,说不定在男人眼里他不止是小废物了,还是拆家小能手。
陈旭东在看见他无措的表情的时候,阴沉的脸色渐缓。
才半天,就可以把家造没,人挺小,破坏力还挺大。
“家里面还有,”
他没有管时轩乐有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走到墙角拿出的扫帚和簸箕清扫碎碗片。
“我……我来扫吧,”
自己把碗打碎,还让别人收拾,黎鹿良心很痛。
男人睨了一眼他紧张的小模样,将清扫工具给递给他。
……
农村生活艰苦而朴实,吃完饭洗个脚就上床休息,为明天下田养精蓄锐。
夏天天气热,也不用烧水,院子有围墙,而且周围几里都没有其它居户,他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大喇喇的脱的只剩一条内裤,从水井里面拉出一桶水来冲刷身体上的污垢,闲适的时候也会跑去不远处的水潭泡澡。
多了一个人就是麻烦,陈旭东想。
扫了一眼全身上下,除了脸白净一点,其余地方脏兮兮的像从泥潭里面滚出来的小狗一样的青年。
陈旭东忍不住皱眉。
他将黎鹿领到卧室,从炕床上的角落大箱子里翻出一条少年时候穿的裤子和衣服,毫不客气丢到黎鹿脸上,
“把你身上洗干净”
从天而降的布料蒙住脸,视线忽暗。
黎鹿忙不迭从脸上扒拉下衣服,他悻悻寻问,
“在哪里洗澡?”
“院子里的水井”
“啊……”
未尽的话在男人扫过来的眼神下被吞进喉咙。
月色清明的院子里,陈旭东坐在门槛上低头修理农具。
黎鹿将手指攥紧衣领,要洗澡就要脱衣服,但是男人也在,他迟疑的不动,也不敢让人进屋。
虽然都是男人,但是让人围观自己洗澡实在羞耻。
陈旭东看着月色下静静站着不动的人,催促道“快点洗”
想到人可能是害怕井水里有虫子,他又加了一句,“水是干净的”
话落,见人还是不动,他拧紧眉头,不耐的放下手里的农具,站起身。
又长又直的腿几跨步就走到黎鹿身侧。
“麻烦”
陈旭东啧了一声。
他弯下腰,放下缆绳,背脊的腱子肉在背心上突出。
有型而精壮。
丛林里身形矫健的豹子一样。
木桶破开水面的声音,随后被水装满。
划拉
陈旭东手臂微曲,手腕用力,青筋浮在古铜色手臂上,性感而男人味十足。
木桶被吊起。
清水里荡漾着破碎的月光。
摇摇晃晃的。
陈旭东握住被吊起的木桶的柄部。
装满清水的木桶腾地被放在黎鹿脚边。
盛不住的浪出井水,哗啦啦的跃出木桶。
打在脚腕,夏暑的炎热被散去,惬意又舒服。
陈旭东从水井边上拿下葫芦瓢丢在里面,沉声到,“洗”
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强势而霸道。
黎鹿不敢再迟疑,他哆哆嗦嗦的颤抖着手指揪住下摆揭开T恤。
春色从夏日露出,月光更皎洁了,将一切明晰在空气中。
牛乳一样白的发光的躯体一点点露出来。
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纯洁的小羊羔,黎鹿柔软的身体曲线微微发颤,春风吹皱的湖水涟漪一样。
牛乳里点缀着两朵粉嫩柔软的花。
形状姣好,颜色绚丽。
和人长得一样迤逦。
陈旭东也没有想到这人会这样白。
面前的人圆润的肩头还泛着桃粉色,不敢再一次往下看。
陈旭东耳廓微红,他狼狈的偏过脸,提高音量粗声粗气的说“洗快点,”
说罢抬脚大步走进屋里。
被吼了的黎鹿不明状况。
他瞧着陈旭东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收回视线。
先洗澡吧!
他弯下腰快速的解开紧缩带,纯白的休闲裤堆在脚裸,他伸出莹润的脚趾踩住,将裤子蹬在地上。
哗啦
清凉的井水从头顶淋下,滑过全身。
燥热顺着水流渗入土地。
黎鹿仰起修长瓷白的脖颈,忍不住发出舒畅的哼唧。
污浊被一层层褪下,他是月光下美艳曼妙的玉菩萨。
青涩凹凸的身体和精致明艳的五官,协调的奏成一支夏夜最美丽的夜曲。
想到男人走时候的警告,黎鹿不敢多享受。
他加快速度,不过浑身脏兮兮,还得绕开手臂上的伤痕,再快,也还是花了将近半个小时。
等洗完,他扯下挂在井口横木上的衣服。
布料粗糙,和陈旭东一样又冷又硬。
黎鹿好奇的将鼻子凑近衣服闻闻,有淡淡的皂角味和阳光味道,还挺好闻。
等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动作以后,他迅速红了脸,做贼一样往屋里觑。
两人的体型相差实在过大。
陈旭东年少时穿的衣服套在他身上将将到膝盖。
宽大的领口将黎鹿弧度优美的蝴蝶锁骨裸露出来。
裤腰太宽,裤子太长,他弯腰卷了几层,然后将一放手就松松垮垮要掉下去的裤腰用手收紧,抓在手里。
低头蜷缩了一下裸露的脚趾,纠结的看着地上脏兮兮的运动鞋,轻微洁癖的他最终嫌弃的蹙蹙眉,决定光脚踩在地上。
没有内裤,真空上阵。
凉风从裤脚灌入,黎鹿不安的夹紧屁屁,一只手提着脏衣服,一只手抓着裤腰,别扭的走进屋子。
走动间,干硬粗粝的布料摩擦着细嫩的皮肤,黎鹿不开心的撇撇嘴角,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