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修改版）》一池碎萍

15、第十五章

　　往日的潇洒早已不知所踪，莫语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间好怕这个男人。沈毓民的眼神带着灼热的温度，爱上他一定会万劫不复的吧！
　　她渐渐恢复了平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让你的‘老板’同意和我们公司签约的？”
　　她故意说“你的老板”，而不是直接说“你的妻子”，就是想看看沈毓民的反应。
　　沈毓民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沉默了片刻之后，并没有告诉她答案，而是反问她，“难道你认为她不该同意的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语欣到底年轻，有些沉不住气了，“我不过是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别说，只当我没问过好了！”
　　沈毓民心里一惊，掩饰地问：“小脑筋又转到哪里去了？怎么想起问这个的？”
　　她毫不放松地继续道：“这个问题是我不可以问的吗？还是涉及了你的隐私不该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奇怪，刚刚你不是很不在意的吗？”沈毓民觉得有些招架不住了。
　　“因为我觉得，你－很－在－意！或者，比原计划推迟了半个月再答复，这里面总有些原因的吧？”
　　“没什么原因啊？那你倒说说看，会有什么原因？”
　　莫语欣一听这样的问话就觉得来气，她看着沈毓民，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原－因？那就是说，是你舍不得回来咯？又或者，你认为我根本就不配了解你的私事？”这样酸溜溜的语气自她的嘴里冒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强压着莫名的委屈，端起茶杯慢慢地品着茶，故意不去看他的脸色。
　　一时间，包房里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见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她的心里又是老大的不舒服，终于让她说到了痛处了！这一刻，莫语欣好恨自己，就算和他有了那种关系，也只不过见了几次面而已，为什么要喜欢上他？难道是我的心理有问题？还是太无聊了犯贱？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离开才是上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差十分种就到二十三点了，便冷冷地说道：“我要回去了。”
　　沈毓民急道：“时候还早啊，明天你不是休息吗？再陪我坐会好吗？要不，跟我回别墅吧。”
　　她仍然不看他，很干脆地回答说：“不去！”
　　沈毓民无声地叹息着，握紧了她的手，辩解道：“实际情况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你知道‘名仕’的项目关系重大，也不是一两个人点头就能……”他不明白，自己一向行事果断，下海多年，也没遇到几个厉害的对手，怎么就会在这个女孩子面前没有了主意呢！
　　“我不要听！”还没等他说完，她就打断了他。一阵难言的苦痛涌上莫语欣的心头，明明听老爸说，他们是对恩爱的夫妻，为什么还要缠上她？都说“名仕”的项目关系重大，但这又关她什么事情？她竭力克制着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冷然道：“我要回家。”
　　“小语，我没有骗你，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好象只要一松手，心爱的女孩子就会消失一般，他紧紧地抱着她，反反复复地在她耳边低语：“我该怎么办？小语，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你爱骗就骗好了，反正我不要听！”这一刻，传统的那个她又占了上风，她想挣脱这样的桎梏，想要摆脱这种尴尬的处境，他有妻子，那她又算什么？一个床伴？一个填补空缺的人？就算犯贱也不是这样犯的！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乖，别哭了，你静一静，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沈毓民细心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替她拿了手袋，牵着她的小手离开了茶楼。
　　莫语欣知道他会带她回别墅，因为，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好去！她觉得自己像个木头人，完全没有一点抵抗力，机械地跟着他进门、换鞋、洗澡、上床，很快地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也躲开了他的怀抱、他的纠缠。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沈毓民一直在抽烟。
　　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刺得她睁不开眼睛。沈毓民不在房里，床头柜上有一张小纸条、上面还压着一串钥匙：“小语，早点买好了，你自己吃。我约了李建成，中午我会让他打电话给你，我们一起吃午饭。这串钥匙你拿着，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锁上。”纸条的落款只写了一个“民”字。
　　她很快梳洗了，回到自己的家。无聊地打开电脑，将昨夜写在手机里的那段文字打进文档。之后，就一直在发呆。接到李建成的电话，她原本是不想去的，只是一双不争气的脚，还是忍不住穿了双漂亮的新鞋子带着她去了饭店。
　　准确地说，一起吃饭的有六个人，据沈毓民介绍，另两个陌生面孔，分别是“名仕”的行政经理刘克、业务经理李伟峰。因为林嘉宜也在那里，像往常一样，只要林嘉宜在的地方莫语欣一般很少言语。
　　她偷偷地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内心好怕和沈毓民的关系被李、林知道。如果被李建成知道的话，不知他会把她想成什么人了！但再怎么说，李建成是个男人，而林嘉宜就不同了，被她知道的事情恐怕会在公司里引来闲言碎语的。还好，沈毓民很知趣，没有任何出格的表现。她有点好奇，不知饭局结束后，他还会有怎样的活动安排。
　　原来，今天上午，双方约了在“名仕”公司见面，正式确定了彼此的合作关系。将近中午时分，沈毓民不露痕迹地让李建成给莫语欣打电话。现在饭局结束了，李建成力邀沈总一行去“竟成”公司小坐，因为沈毓民一次也没去过。
　　李建成带着询问的表情看了莫语欣一眼，那意思是希望她能和他们一起过去。可莫语欣并不想去！昨夜的郁闷还压在心里，而且，林嘉宜脸上闪过的一丝不悦被她看得清清楚楚的，她那么想做女主角，当然是不希望自己同去的。于是，大大方方地回绝了，理由是：“你们都是老板，一定有许多公事要谈。而我只不过是个小业务员，哪有我说话的份？不如回到家里养养精神的好。”
　　两个男人同时笑了，几乎不约而同地说，养精神也是需要的，不妨边养精神边思考一下“名仕”项目的初步方案。说得她“哇哇”大叫起来，“真是天下老板一般坑啊！”此言既出，在座之人全都哈哈大笑。
　　李建成朝沈毓民无奈地摇了摇头，扭着脸说：“我这个老板做得可真够差劲的！”然后，用手指着小莫的脸，笑道：“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当着人家沈总的面，竟然不给自己老板一点面子。”
　　莫语欣笑而不答，很快先行告退。

　　近来，陈明芳终于坠入了情网。莫语欣不知道那个张凡是用了什么办法才把芳心俘获的，竟然能让固执的陈明芳乖乖地把原先为自己订下的择偶标准给彻底地土崩瓦解掉。
　　想当初陈明芳和莫语欣同睡一个宿舍的时候，明芳曾把她的五条择偶标准告诉过莫语欣。具体内容是：第一，比自己年龄小的男人不要；第二，自己的左邻右舍不要；第三，家里条件不好的不要；第四，没有本科以上学历的不要；第五，眼睛近视的不要。
　　莫语欣听了之后笑弯了腰，她对陈明芳说：“你的择偶五不要原则，要我看的话，也就第五条还行。毕竟你自己已经是个睁眼瞎了，再找个睁眼瞎的话，就算两个人同时躺在床上，你们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彼此的。”一番话说得陈明芳恨不得一拳头揍扁了她。
　　这两天，如胶似漆的男友出差在外，陈明芳每天晚上都借助网络和张凡谈情说爱。莫语欣是下午回的家，闲着无事上了□□，竟然惊喜地发现，昵称为“流星雨”的陈明芳的头像正亮着。连忙用鼠标点开了她的头像，留言道：“好啊明芳，今天终于被我给逮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陈明芳才回复道：“正忙着呢，才发现你。近来可好？”
　　莫语欣没好气地回道：“不好！你都不理我了，我怎么好得起来呢？”还另加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怎么了，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说的就是你呢！重色轻友！”
　　“嘿嘿，不好意思了！”陈明芳认命地送给好朋友一个吐着舌头的怪脸。
　　“你妈现在恢复得还好吧？”
　　“我妈很好，真的多谢你了！”
　　“近来我公司很忙，也没时间去看看你妈妈，代我向你妈问好吧！”
　　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和陈明芳见面了，原来，她是过得太好了，才会忘记了老同学。但不管怎么说，陈明芳还是很关心她的。那份友情始终温暖着她的心，让她在这个孤单的城市里得到一丝慰籍。
　　正当俩人聊得高兴的时候，沈毓民的一通电话打断了她和陈明芳的网聊。
　　莫语欣没有接电话，但也没有了聊天的兴致，于是大方地送给陈明芳一个偷笑的表情，示意自己不再做电灯泡。
　　好象有些饿了！她思忖着该弄点什么吃的东西填一下肚子。谁知沈毓民又来了电话，她没好气地跟他说：“你烦不烦啊！”
　　“你终于肯听电话了！”傻傻的，一点也没有生她的气，这大概就是老男人的优点吧，宽容！
　　“有事快说，没事我挂了。”
　　“小语，我就在你家附近，出来好吗？”
　　“不好！”
　　“来吧，我在你们大楼下面等你！”
　　“你到底要做什么嘛？”
　　“我只是很想见到你。”
　　“切！”她晕道：“白天不是才刚见过吗？”
　　“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莫语欣现在才明白，人一旦陷进感情的漩涡，是不分年龄的。爱情，并非少男少女的专利！说实话，如果沈毓民是个单身男人，她会毫不犹豫地让自己爱上他，可如今他并非自由身，她该怎么办才好？因为她也好喜欢沈毓民给予她的这份如父如兄的感情，有时故意放纵自己享受着他的宠爱，但内心却很清楚，持续下去难免受伤。可她又拒绝不了他，真的好矛盾啊！
　　莫语欣拿着手机走到窗前，恰好看见沈毓民的汽车驶进小区在楼下不远处停了下来。“小语，看见我了吗？我已经在你楼下了，来吧！”
　　她没有回答，只是孩子气地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手机又响了，她无法控制自己不接他的电话。
　　“小语，怎么还没下来？”
　　“哦，来了，就来了！”
　　完了！这下真的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