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应樾含的爸爸妈妈一大早就出去上班了，只剩下应樾含留在家里学习。
在家里总是比在学校惬意很多，应樾含一边吃着妈妈给她准备的水果拼盘，一边做着暑假作业。
两个小时过后，应樾含实在坚持不住了，放下了手中的笔。
老师就是按照学生写不完的程度留的作业量，即使有人整个暑假废寝忘食地写卷子，也不可能写完。
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劳逸结合才能有效提高学习效率。
应樾含翻开语文笔记本，看着夹在里面的准考证出了神。
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准考证上的慕行云。
为什么有的人能把证件照都拍得这么好看啊？
正在应樾含沉浸其中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是舒妤发来的消息。
【小眯眼儿，你在干嘛？】
【写作业。】
【别写了，和我聊会儿天。】
【那我问你个问题。】
【如果一个男生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的话，说明什么？】
【说明喜欢你呗！】
【不会吧，有人喜欢你啦小眯眼儿？】
【没有！】
【是谁是谁？！】
舒妤连发了好几个问号和表情包，应樾含终于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思前想后还是把考试前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你都这么在意他对你的看法啦，还说不是喜欢他！】
【……】
【如果是个普通男生的话，八成是喜欢你。】
【但如果是慕行云的话……不一定。】
【……】
【你可以去试探一下，看看他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试探？】
【从“我有一个朋友”开始，你懂的。】
【……他不会发现？】
【追他的人那么多，你朋友请你帮忙不是很正常嘛。】
【有道理。】
应樾含退出了和舒妤的对话框。做了一次深呼吸，点开了慕行云的头像。
她在对话框里编辑了几个字又删除，重复多次之后，还是决定先发个表情包。
她选了一个招手的表情。
经过难熬的十分钟之后，对方回了消息。
【？】
应樾含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在手机上单独对话和在学校面对面交流是不一样的。在学校是顺理成章的，不存在谁先找谁，有没有事，是否私密；而在手机上，就存在主动与被动，事由和目的。
【我有一个朋友，想问问你欣赏什么样的女孩子。】
终究还是用了这句老套的开场白。世界上多少因羞涩而难以启齿的好奇都是以“我有一个朋友”的名目出现。
应樾含不知道，她以为慕行云也不知道。
【我先去游个泳，回来找你。】
【好的。】
应樾含失望地放下手机。
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对话都是以“我先去吃个饭”“我先去洗个澡”“我先去扔个垃圾”诸如此类的中场休息作为结束语。明明没有想要继续对话的意思，以这样的方式表达出来就显得格外委婉含蓄。
慕行云的这句话无非等同于和她say goodbye。
连过多的交谈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喜欢。
应樾含看着桌面上的试卷，又拿起了笔。学习总不会辜负自己的，或许吧。
—
下午三点钟左右，应樾含正躺在床上睡午觉，她的手机响了两声。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点亮手机屏幕一看，瞬间清醒——竟然是慕行云给她发了消息。
【在吗？我游泳回来了。】
【在！】
应樾含既兴奋又意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感。慕行云竟然没有忘记来找她，在这个现实虚假的社会竟然这么守信用！她更喜欢他了。
【回复这么快，一直在等着吗？】
【没有，刚好打开手机看到。】
因为失望，她确实没有在等。
【你朋友问的那个问题，我游泳的时候想了想。】
没想到慕行云会这么认真地思考她的问题，应樾含屏住呼吸地盯着手机屏幕。
【大概就是，能带给人温暖的那种女生吧。】
【大神，可以再具体一些吗？】
【其实我也说不出具体的某种品质，只能说，如果我喜欢一个人的话，她的一切我都欣赏。】
应樾含明白他的意思，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不是由于某些片面的特质去欣赏一个人，而是因为欣赏一个人才会主动发掘到他身上的闪光点，明显的或不明显的，耀眼的或黯然的，都如一颗颗或明或暗的星，悉数散落在喜欢你的人的眼里。
【如果一定要举个例子的话……笑起来很甜，很可爱的人就很温暖。】
见应樾含一直不说话，慕行云又补充了一句。
应樾含回过神来，“笑起来很甜”……
从小时候开始，她就特别羡慕那些大眼睛双眼皮的女孩子，好像她们眨眨眼睛就能把所有的小心思袒露出来，让别人狠狠地共情。而她的小眼睛则常常被小伙伴嘲笑，他们说她睁着眼睛也像是在睡觉。
每当她为自己的小眼睛感到自卑时，妈妈都会告诉她，她的眼睛笑起来很甜。她总是将信将疑。
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多的人都这样说，她长了一双眯眯眼，笑起来特别甜。应樾含也渐渐喜欢上自己的眯眯眼，这是她最独特的地方，她喜欢别人说她笑得甜，喜欢别人叫她小眯眼儿。
应樾含想着想着就羞红了脸，她不知道慕行云说的是不是自己，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
【我明白了大神，谢谢你。】
【告诉你那位朋友，假期好好写作业。】
【别总胡思乱想。】
【下了，拜。】
应樾含愕然，他是怎么发现的？
—
暑假在学习的痛苦和玩耍的不安中极速度过。开学就是高二了，老师会重新调换座位，应樾含和慕行云也不会再是同桌。
不坐同桌的话，他们就不会再有交集了吧。想到这里，应樾含的心里就有些失落。
她没有再去找慕行云聊天，只是常常点开他的头像观察他的在线状态，显示“WIFI”时，她知道他在家里，显示“4G”时，她知道他在外面。
好像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将他们的距离拉得更近
一些。
高二开学的第一天，常老师就把新的座位表投影到大屏幕上。
如应樾含所料，她和慕行云不仅不再是同桌，他们的座位还相隔遥远。
应樾含不情不愿地收拾着新发下来的书本。同学们都在教室里嘈杂地挪动着桌椅，她瞥见旁边的慕行云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却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大神，你怎么不挪桌子？”
“等你收拾完，我先帮你搬。”
“不用了大神，我自己就可以。”应樾含低着头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慕行云还是在旁边安静地等她。
她刚站起身背上书包，慕行云就抬起她的椅子倒放在桌子上，然后搬着桌子朝她的新座位走去。
应樾含只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一些同学目睹了这一幕，他们的表情有些吃惊，彼此还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但应樾含都装作没看到。
慕行云放好应樾含的桌子，再把椅子从桌子上拿下来，转身正准备离开，应樾含却叫住了他——“大神！”
慕行云回头。
“很高兴上学期能和你坐同桌。”应樾含垂下眼睛，低声说。此刻她的矫揉扭捏或许不亚于庄可瑶。
慕行云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嗯，我也挺高兴。”
应樾含听到这句话后抬起了头，和慕行云对上了视线。
慕行云笑得那样俊朗，那样温柔。她真的要误会了，误会他也喜欢她。
“以后，我们还能……”话说一半后，应樾含语塞了。还能怎么样呢，她和慕行云本来也只是碰巧坐到一起，他们只是普通同学，连过多的交流都没有。
“以后有事的话，就来找我。”慕行云低头看着她，目光十分真诚。
应樾含激动得说不出话，立刻点头如捣蒜，一直目送慕行云回到他的座位。
—
江萧一直从后面拽慕行云的衣服：“大神！大神！有什么好事啊，笑成这样？不就是换个座位嘛，坐到我前面你这么开心啊？”
“我觉得挺好玩的。”
“什么好玩啊？”江萧顺着慕行云的目光望去，“你说应樾含吗？”
“竟然会有人把换座位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慕行云还在笑着看向应樾含，“太可爱了。”
“你还说你对人家没意思，”江萧翻了个白眼儿，“你就是喜欢她，承认吧慕行云！”
“觉得她可爱就是喜欢了？”
“不然呢？你自己想想，你又是觉得她独特，又是觉得她有趣，还总看着她的后背笑，对她比对任何人都温柔，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慕行云没有理睬江萧的追问，他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这真的是喜欢吗？
他的确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在过去十几年平静如水、罕有波澜的日子里，他极力伪装着自己的孤独落寞和自卑难过。所有人都觉得，他很耀眼，很优秀，所有人都追捧他，想成为他的朋友。直到某一天，突然有一个小眼睛女孩出现，歪着头问他，是不是身处泥沼之中。
他看到向他示好的女生就会觉得别扭，可他和她在一起时，即使不说话都很舒服。
她总是眯起眼睛，笑得很甜。那样甜甜的笑容仿佛可以疗愈世间万物，可以直抵慕行云内心的温柔。
慕行云的嘴角微微上扬——原来，这真的是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