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欢喜》肃川

1、第 1 章

　　迟慕第一次见到谢晚是在高二的那次分班。卫云对迟慕说谢晚也转来这个班的时候迟慕着实惊讶了一下。毕竟那是个像小说男主一样的人物：长得好，家境好，学习好，性格好。而且前段时间据说因为被过多女生追求而被老师叫家长谈话。迟慕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被叫家长的理由。好奇心驱使迟慕麻溜地收拾好桌子等人出现。

　　‘好家伙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绝世美男子。’迟慕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不知道谁喊了声 ‘谢晚’，好嘛‘绝世美男子’本绝出现了。迟慕顺着视线望去，第一眼便被那精致的侧颜吸引了目光，这高挺的鼻梁，这流畅的下颚线，这干净利落的寸头直接衬着五官更立体了。大概是刚打完球回来，额头有一层薄薄的细汗，短袖挽至肩膀露出肌肉分明的线条。一只手拎着校服外套，另一只手拿着篮球还时不时用指尖抵着转几圈，边走边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

　　“啧，女娲多少有点偏心了”卫云一只手搭上迟慕的肩膀悠悠地说。迟慕点了点头：“一个字，绝”

　　自从和谢晚同班之后，经常有女生站在门口朝里面看，除非谢晚是去打篮球，她们就会去球场而不是堵在门口。

　　因为某次体育课迟慕和谢晚的关系可以说是有了质的飞跃。那本来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下午，迟慕坐在台阶上看谢晚那拨人打球，不得不说看谢晚打球真的是种享受，毕竟他确实耀眼。就在谢晚投了一记漂亮的三分之后，周围的欢呼声猛地热烈了起来。迟慕的目光紧紧地盯在谢晚身上，谢晚像是感受到了一样朝迟慕看过来问迟慕要不要一起。看着谢晚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迟慕感受到了肾上腺素的飙升，于是嗖的站了起来喊道“必须的啊”。那是迟慕第一次打球打到大汗淋漓。之后不论是下课，放学，或是周末假期迟慕几乎都会和谢晚约去打篮球。久而久之俩人的关系可以说是十分密切了。

　　在一次换座位之后迟慕和谢晚被分到了一起，搬好东西后谢晚笑着对迟慕说：“多多关照啊新同桌。”‘嗯，是那种比较有杀伤力的笑容。’迟慕心里想到。

　　一次上课被老师喊起来回答问题，而迟慕那时候走神了根本老师在讲啥，迟慕内心懵逼着，但还是装作很冷静的样子思考问题。谢晚看了会迟慕低头勾了勾嘴角，然后小声地给迟慕说了答案，迟慕本着他奥斯卡一样的演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了问题。坐下后谢晚突然就笑了，揉了揉迟慕的头发说“这么喜欢发呆？”大概迟慕头发揉起来顺手吧，之后谢晚极其喜欢揉迟慕的头发尤其在迟慕发呆的时候。

　　谢晚的数学很好，经常有同学来问数学题，迟慕寻思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啊。于是乎迟慕问谢晚能不能帮他补数学，谢晚挑了挑眉问道：“好处？”迟慕问谢晚想要什么好处，谢晚想了想突然压低声音凑到迟慕耳边说；“不如以身相许？”

　　...？？？？？

　　当然了，迟慕的数学成绩那必须的突飞猛进，迟慕爸妈一高兴给了不少的零花钱，正好谢晚的生日快到了，迟慕看他的球鞋有些旧了，迟慕想着在谢晚生日那天送他一双鞋子好了。

　　谢晚生日那天邀请了些关系不错的朋友，迟慕把鞋子送给谢晚的时候谢晚的眼睛明显亮了亮，迟慕内心有点小嘚瑟，毕竟在此之前他专门留意过谢晚喜欢的鞋。迟慕问谢晚喜不喜欢？惊不惊喜？谢晚目光沉了沉看向迟慕说道“嗯太喜欢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后却从没见过谢晚穿那双鞋子，迟慕问谢晚原因他说因为是迟慕送的所以要珍藏啊，迟慕撇了一眼寻思谢晚又拿他寻开心便不再问了。

　　很快一年就过去了，步入高三的同学们都开始忙着刷题，男生们打球的次数也少了下来。在忙碌了几个月之后迟慕望向窗外被大雪所覆盖的树木，看着雪地上深浅不一的脚印，迟慕转身对谢晚说去打雪仗吧，谢晚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迟慕拉到了操场。迟慕跑到远处迅速的捏了一个雪球就朝谢晚扔了过去，然后挑衅地看着谢晚，谢晚先是懵了一下之后危险地眯了眯眼，那一刻迟慕好像预感‘暴风雪’即将来临？？‘啪’一个雪球砸到了迟慕脑门上，迟慕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啪”又一个雪球飞到了脸上。好嘛迟慕默默摸了一把脸麻溜的捏雪球扔向谢晚，大战一触即发彼此之间雪球不断。很快俩人就累倒在地上了。休息了一会迟慕和谢晚看着彼此的狼狈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迟慕过去准备拉起谢晚，谢晚看着面前有冻得些通红的手指 ，视线缓缓上移看到因为许久不见阳光而白皙了许多的脸庞，头发上还有些没有融化雪花，谢晚定定的看着那双笑咪咪的桃花眼，随后看到那刚被舔过的有些湿润的嘴唇。谢晚的目光暗了暗，连忙抓住那只手起身拍了拍雪准备往回走，就在这时候迟慕迅速拉开谢晚的领子把手里藏着的雪球塞了进去，一溜烟儿就跑了，迟慕发誓他跑50米可能都没这速度快，果不其然听到身后一阵咆哮：“迟慕！！！”

　　高三第一个学期很快的结束了，谢晚和迟慕并肩走向公交站台。迟慕问谢晚想报哪所学校，谢晚摇了摇头说没想好，迟慕笑了笑说：“诶反正你是学霸，到时候也是随便选随便选。”谢晚瞥了眼迟慕问他的想法呢。“我也没想好......”....谢晚一时无言，随即一把搂住迟慕的脖子狠狠地揉了揉头发。迟慕上车之后习惯性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冲谢晚挥了挥手后戴上耳机准备听歌，听到有人敲了敲车窗，迟慕摘下耳机抬头看向车窗外的谢晚，只见谢晚对着车窗玻璃哈了一口气然后在上面画了一颗桃心，随即用嘴型说着“新年快乐”。迟慕愣了愣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看到谢晚与那些建筑物一齐后退，直到看不见谢晚之后迟慕缓慢地抬起手抚在心口处，感受着胸腔里跳动的有些快的心跳。

　　高考前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有的学生已经开始疯狂扔书了。迟慕被这氛围影响反手也拿了本书扔了出去。呼，畅快！！“迟慕...”迟慕转身看了看谢晚用眼神询问怎么了？“你扔的是我的书”“......”

　　放学后男生们不约而同地拿上篮球下楼，迟慕让谢晚先下去，他收拾好东西就去。折腾了十分钟之后迟慕最后在门口看了看教室，转身下了楼。到了楼下把书包放在台阶上便向谢晚跑了过去，谢晚把球扔给迟慕后拿起迟慕喝了一半的水猛灌了几口，迟慕看了看那被几口喝完的半瓶水无奈地说：“那旁边给你带了瓶新的呢。”谢晚说懒得拧开“......您还能再懒点吗？”因为注意力全在谢晚身上所以迟慕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一言难尽的表情。

　　高考这几天大家都默契的没有联系，当最后一门考完之后班群里有人提议最后大家再聚一次，大部分人都表示赞同。于是时间定在第二天下午5点在KTV见。谢晚到的时候迟慕正在唱歌。迟慕的嗓音是少年独有的干净清澈，看到谢晚之后迟慕笑着对谢晚招了招手。谢晚走了过去坐下目光专注的看着身边的人。明明是在ktv很昏暗的灯光下，迟慕似乎看见谢晚看向他的时候眼里闪着光。大家看谢晚来了都哄叫着让谢晚唱歌，谢晚点好歌之后拿起话筒等着前奏过去。谢晚唱歌很好听，他的嗓音不同于迟慕而是略带些深沉。迟慕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些酒的原因，他此刻看着谢晚觉得谢晚十分性感迷人，谢晚有些慵懒的靠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捏着话筒，微张着的领口上喉结随着歌声而上下滑动着。聚会到了后期谢晚喝了不少的酒之后靠在迟慕的肩膀上。闻着谢晚头上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混合着空气中啤酒的味道，迟慕感觉竟有一丝丝醉意。随后困意涌上便闭上了眼睛休息。谁知这一闭眼便睡得有些沉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吵闹声淡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后归于安静。谢晚目光定定地看着迟慕闭上的双眼，密而长的睫毛投出一小片阴影，谢晚又看向迟慕微张的嘴唇。也许是昏暗的环境，也许是有些上头的醉意，促使着谢晚缓缓地低下了头...迟慕半梦半醒间感到嘴唇好像贴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那个东西轻轻地摩擦着他的嘴，同时耳边传来几声呢喃‘迟慕...迟慕...慕慕’迟慕觉得有些痒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个柔软的东西突然不动了，停了片刻后开始猛烈的袭击的他的嘴唇，随即一个湿滑的东西钻了进来袭卷着他的舌头，迟慕皱了皱眉开始清醒起来，在意识回笼的那一刻嘴唇上所有的触感都消失了，迟慕眨了眨了眼仿佛刚才所发生都是幻觉。如果迟慕此刻去看谢晚的眼睛便能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汹涌的情感，痛苦，迷茫，不解和眷恋...

　　这次过后他们的联系少了起来，迟慕感觉谢晚好像有点躲着他，正在他准备找谢晚问清楚的时候他的父母很严肃的把他叫去了书房。迟慕站在机场看着手上的机票隐约觉得有些不真实，就在早上他还准备去见谢晚却被父母告知因为工作原因他们一家人必须要出国，并且告知他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大学。迟慕捏了捏手上的机票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他急忙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谢晚。“喂？”迟慕听到谢晚熟悉的声音有一些想落泪，他咬了咬牙说：“谢晚，我要出国了。”

　　谢晚挂了电话后愣了一会突然拿起衣服飞奔下楼。谢晚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他在外面半天打不到车，有种莫名恐惧感从脚底升起让他的腿开始发软甚至有些想干呕，来不及细想这份恐惧出自于哪里他开始不停的跑不停的跑，谢晚感到自己的理智和情感好像在互相撕扯。突然他停了下来缓了口气后打电话给迟慕，谢晚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声音如此的沙哑难听“迟慕，一路顺风”对面顿了顿...“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吗？”谢晚听着手机中传来的播报声艰难的嗯了一声。两个人就这样拿着手机谁都没有再说话。大概一分钟？两分钟？谢晚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又过了一会他听到耳边传来的嘟嘟嘟...

　　迟慕看着手机屏幕，谢晚说等他之后他的内心有种莫名的欣喜感，同时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谢晚突然不来了，他想或许有什么急事吧，但是是什么急事就偏偏在这会呢。迟慕也不知道内心是什么滋味反正很不舒服，于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便挂了电话。坐了一会之后迟慕忽略掉内心的失落感，起身前往安检。

　　谢晚在原地站了不知道多久，突然他动了动跑向路边停着的出租车，上车后他给迟慕打电话但是迟慕的手机已经打不通了，他只能不停的催促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终于到了机场，他跑进候机厅却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谢晚一遍又一遍的打着打不通的电话，听着耳边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自虐一样的不知道打了多少遍后谢晚终于放弃了。大厅里人来人往，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个青年缓缓地蹲下身子无声落泪。谢晚恨自己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藏在心里许久的话。

　　之后谢晚和迟慕再也没有了联系。迟慕一下飞机就被换了手机换了号码，以前的手机就被放了起来。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吧，迟慕并没有来得及看到谢晚打给他的几十个未接来电和谢晚表明的心意。

　　谢晚看着没有再被打通的电话和没有再被回复的微信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哪怕是拒绝也好为什么不理他呢，是自己真的吓到迟慕了吗，迟慕甚至连话都不想和自己说了？那天迟慕走之后他想了很久，他最终还是怕和迟慕就这么错过，怕自己只是迟慕生命中的过客，他纠结之后还是决定赌一把，把自己的心意一字一句的编辑好发给迟慕，他想了许多种迟慕下飞机后看到消息会是怎样的想法。会不会觉得他是变态，会不会从此和自己一拍两散，又或者真的会接受了自己？？？可是他等了一周都没有收到迟慕的回复，谢晚甚至还查了有没有飞机失事什么的情况。最终心灰意冷的他放弃了挣扎，他看着手机界面上的是否删除该好友，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否。

　　“迟慕！！这里”迟慕看到在机场门口对他挥手的卫云，笑了笑走过去重重的拥抱了一下。五年了，少年们的青涩逐渐褪去，彼此的眉目都多了份成熟 。卫云笑着说：“更帅了啊哥们。”迟慕眉头一挑：“爱上你迟哥了吗？去法国排队吧。”卫云一胳膊肘顶过来“要点脸吧你。”

　　迟慕收拾完东西卫云问他要不要叫大家出来聚聚，迟慕想了想这几天也没什么要忙的，而且，他也想看看那个人过得怎么样。

　　“诶呀迟慕终于见到你了啊，你说你突然就走不给哥们说一声就算了，你这几年好家伙销声匿迹啊直接，这得罚酒”关鹏笑着拍了拍迟慕的肩膀。其他几个人见状也都吆喝酒起码罚三杯。迟慕笑着应了。在他喝到第三杯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个好久不见的人。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头发留长了，刘海被吹上去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脸部线条似乎更硬朗了一些，那双丹凤眼在岁月的打磨下透出些锐利。穿着简单的白t休闲裤，卡其色的风衣随着他的步伐慢慢的摆动...迟慕看着那个像模特一样缓缓走来的人，一时间思绪好像又被拉回到了高二那年。当他看到后面紧跟着的那个青年，思绪又被拉了回来。

　　“好久不见”迟慕听到自己开口说道。“好久不见”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比以前更深沉了，迟慕心里想到。“诶呦，这把家属也带来了呀，诶这带女朋友的带男朋友的都来虐狗了哎”关鹏笑嘻嘻的转身看向迟慕：“迟慕没带家属？”迟慕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国家能发对象呢”

　　迟慕看着谢晚正在给他旁边的青年夹菜，之后那个青年在谢晚的脸上亲了一下，迟慕看到后顿了一下，眼神暗了暗。他见过这个青年的照片，在谢晚的朋友圈里，青年笑得很开心，而谢晚看着那个笑得很开心的人。其实出国两年后迟慕就加上了谢晚的微信，他看到谢晚的朋友圈之后和谢晚聊了一会，之后便知道谢晚刚和这个青年在一起没多久，这个男生是谢晚的学弟，追了谢晚一年多后谢晚答应了。迟慕看了看对面两个人之后拿起酒一饮而尽。

　　饭局结束后谢晚送青年回去了，迟慕看着两人的背影感觉眼睛有些酸涩，这时候关鹏过来拍了拍迟慕的肩膀说道：“我当初还以为你们两人会在一起呢。”迟慕怔了怔问什么意思。关鹏点了根烟后说道：“我和谢晚认识十几年了，谢晚这人有点小洁癖，从来不喝别人喝过的水...”顿了顿又说“你走之后前两天还好，后面几天谢晚一天比一天颓废，我还从来没看到他把自己搞的那么邋遢过，每天啥也不干就是喝酒，喝吐了还在喊你的名字说你不要他了。”

　　迟慕脑袋一片放空，回到家后他疯狂的找以前用过的手机，颤颤巍巍的开机之后，迟慕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迟暮想起自己在去了国外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对谢晚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到底是什么，但是太迟了，那时候谢晚已经有了男朋友。迟慕只能恨自己就是个对感情一窍不通的傻子，不止一次的去想要是当初明白的早点是不是他和谢晚会有个很好的结局。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谢晚的感情终于慢慢淡了下来，最终也只剩些小遗憾了。迟慕放下手机躺在床上，随即用胳膊捂住眼睛，过了一会后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流过鬓角流至床铺晕开一片水渍，水渍越晕越大，迟慕忍不住失声痛哭，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发泄出所有的情绪，弥补那错过的遗憾。

　　“我想或许从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已经被你所吸引，我当时觉得整个人眼睛可真好看啊。”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你起了别的心思，当我发觉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喜欢你很久了，喜欢你在阳光下肆意奔跑的模样，喜欢你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的样子，喜欢你经常发呆有些呆愣的样子，喜欢你问我数学题的时候认真专注的样子，喜欢你偶尔嘚瑟的样子...”

　　“很抱歉一直把我当好朋友的你却对你贪心的想要更多。”

　　“我等你给我答案”

　　“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接我给你打的电话，你可以直接拒绝我的真的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求你了迟慕...理理我好不好？”

　　“迟慕...你好狠啊...”

　　“迟慕，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发消息了，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