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放玫瑰》窥余殃

22、第 22 章

　　我想养动物。
　　我讨厌他们，我想让他们死。这句话本应在心中腐烂成灰也不应提起。
　　这种话被知道，对我，对他人，皆无好处。
　　以前我爱屋及乌，喜欢了一种动物。我要求父母去买。
　　我六岁的那年，希望身边能有一个除人以外的活物。可以动，身上有毛最好大一些的好看活物。
　　我父母让我等到七岁。
　　因为小时候，我真的算是在等，就像信了父母的话一样，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怜惜一下小时候的自己。
　　我一天天的生活，作为孩子的我没有对此的执念，依旧如平常一般，如我还没有过想养动物的不轻不重的需求。
　　就算是现在，我也认为我的生活中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动物极好。只是那时和现在，终归是有些不同。
　　七岁，我在很平凡的时候提起此事，那天既不是我生日也不是对我很重要的节日。
　　那个夜晚，父母躺在床上，我则自愿的睡在铺了席子的地上，紧靠这床。夏天，我的手靠在床边没被下坠的布料遮住的木板上。然后换成后背整个贴在上面。
　　夏天的夜晚，即使不是在漆黑的乡下而是在有现代感些的家中，也是十分凉爽。尽管风不能贴着地从阴森森的窗吹进来。
　　我和喜欢的有血缘关系的同性的比我大几岁的大姐姐就在我身边，她养了好几只那种动物，不过那时没养，后来又养了一只。
　　父亲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我和那个大姐姐能都听见。
　　我真的是还小，就算明白他不太愿意也试图更父母这种手握着我的人争取这种很麻烦的事。夏天，我的声音并不是十分尖锐，但一直很晚才能的我在冷的夏夜做无用功。虽是一段算是有活力的对话，空荡荡的黑中，这种让我觉得安全的犹如白天一样真实鲜活熟悉的语调和幼年时我已没有记忆了的声音对我而言好像是打开一种开关等待不知是否可以突然出现的存在。并不讨厌也不聒噪。我甚至愿意做撒娇这种没用而且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难以接受的事。
　　因为小时候，我对父亲撒娇，我讨厌小时候的自己。
　　他们让我等，再等一年。
　　失落无奈但依旧抱有期待的我决定再等一年。
　　我在那时就有有感觉，我想要动物的欲望并不算强烈。
　　八岁，他们让我再等一年。
　　我知道更父母吵起来是没有用的，害的只是我自己。
　　九岁，他们让我再等一年。
　　我已经不知道这还有什么意义。
　　十岁，这件事变得很远很远，很深很深，微不足道。不仅是我父母什么都不记得，我也只有了一个隐隐的记忆而已。
　　八岁，我和他们开始有很多幼稚的争吵，现在我对这些争吵毫无记忆，也不知谁对谁错。只记得，我一次次讨厌他们，等这个情绪淡了下来又开始喜欢，然后又讨厌，又喜欢，又讨厌，又喜欢。讨厌时他们说一个字我也莫名怒火中烧，特别是他们远远的喊一句话，让我去洗澡，去洗漱，去做各种我觉得繁琐本就不愿做的事。
　　他们为我好，他们就如往常一样自然。
　　他们甚至不知道我还在生气，在讨厌他们。因为我在八岁时，会乖乖的听他们的话。
　　然后这一瞬间般微不足道一样的负面情绪可能只是过了一夜就烟消雨散，然后我就纠结的跟他们和平共处，甚至亲一亲他们的脸颊，他们难看的不平的脸，毫无抗拒感，甚至因此感到开心。
　　继续讨厌，在喜欢。
　　次数频繁到在我对他们有很深的讨厌的情绪时就想着无论如何要逼迫自己一直讨厌他们才行，可不讨厌时又觉得没必要。
　　学校的时间让我像是忘了自己还有父母，所以我曾有一段时间有些喜欢学习，仿佛它是有趣的新鲜事。
　　更大之后，学校中那些值得消失的东西和他们的爱让我讨厌学习这一好东西。
　　更成熟的我开始在不想他们和讨厌他们之间来回徘徊。
　　至少我不可能在喜欢他们，就连想到他们时也内心厌恶。
　　我在十二岁之前偏激的想过杀死他们，十二岁之后，我才真的有那种强烈的情感，甚至当面说出想让他们死这句话。
　　但十二岁之后，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么做我会最亏。
　　十二岁后，我喜欢了其他的动物。十四岁，可爱的大姐姐给我买了，它们虽然咬我，但是很令我喜欢。我想，如果我有一千万，我会分给他五百万。
　　长大后，我父母老了。我会在不多的工资中拿出一半给他们。
　　其实我一点也不情愿，但我就是这么做了。
　　我一直讨厌他们，但也要定期看他们，他们先是热情的像是在对他们很喜欢很满意的作品一般，然后说我现在这样他们很难放心。直到他们死，我才可以不用看他们了。
　　不过在他们死前，我就这么做了。
　　我自杀了。
　　父母在我墓前哭。
　　大姐姐在认真照看我的宠物。
　　我在六岁之前，有一段可以陪大姐姐玩地快乐时光。我在十四岁之后，不像再见到人。
　　或许，都死了就好了。
　　或许，这样我依旧痛苦
　　只是两个人而已，我却成了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