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流星不曾听见》lairmaster

1、马戏团

　　马戏团

　　起先，南鲁共合国是个内战连连的混乱小国。历代统制者都很短命，革命起义接连不断，生活在混乱里的民众，无法信任无能的政府。但也因此，变成了个人只依赖自己力量的国度。能保护自己和家园的、就只有自己。慢慢衍变成为一个强悍的种族。

　　“每年一度的万奇马戏团来啦！欢迎大家光临！我们将会在此停留一个月，直至庆典结束，诸位！一起欢腾吧！”承载着彩色帐蓬、珍奇异兽、妖艳美女的货车装得满满的驶入宽阔的城市街道。无分男女，都拥有强健体格的南鲁人，在道上笑着挥手欢迎。

　　二月。有南鲁人一年最大的节日。巡回马戏团为了大捞一笔，每年都会如约造访。搭在泉水广场中心的帐篷很快支好，小丑踩着彩球和独轮车不停练习。

　　黄昏的光线很快的黯淡。装着配合训兽师表演的猛兽牢笼旁，是个一米见方由钢筋筑成的栅笼。里面坐着一个因过于低矮窄小只能弯腰蜷坐的孩子。

　　被黑夜笼罩的帐篷，除了火把哔卜燃烧撩动的火星，只有这个孩子垂溢出牢笼的长发在闪耀。霜花冻结的冰冷天气，他却赤着双脚只穿了件露出肩膀的类似夏季和服的红色浴衣。低头，抵靠并拢的双膝。后背抵着低压的笼栅，能够活动的只是把头枕在膝上向左向右的视线，以及唯一算得上的自由的双手。

　　他有一双干净、修长、好看的手。

　　虽然是在这样的笼中，他的手却出奇的保持洁净。

　　其它地方可就异样的污脏了。牢笼底部也由一条一条的钢筋搭成，在地上拖动的时候，薄薄的衣料无法阻挡强力的磨擦。红衣早就污脏不堪，原本有白色花朵纸纹的图样，如今只能看出是一
　　团一团的颜色块，即便如此，隐藏在金色长发里，碧绿的眼睛，依旧有着泉水般澈透，令每次被那双眼睛凝视的人，都会忍不住怔忡。

　　“金发、碧眼……是个西方人。”
　　“女孩子……么？……好漂亮！”
　　“喂喂。你叫什么名字。”
　　更年轻些的少年，在笼旁蹲了下来。红色的苹果在手中颠波着扔玩。

　　刷。
　　浓密的睫毛掀起，保持那个看着也很难受的姿势，笼中的孩子微笑着睁开眼。嘴唇是红色的，有种异样的妖冶感，软软的手指伸出卡在手臂处的笼栅。

　　“想要吗？”戴着毛线帽子少年扔着苹果轻佻的笑，“把衣服脱掉我就给你哦。”
　　“喂喂夏路。别闹了。我们是来偷钱的。”站在远处些的大孩子回头警告。
　　“趁着马戏团的人不在，找找值钱的东西吧。他们来这里前经过了克底拉威。那边的有钱人很多，应该大赚了一笔吧。”
　　“可是钱到底放在哪里。看起来这个帐篷像是贮货的地方。”
　　“问她好了。”手里扔着苹果玩的少年指指笼中人。一边又蹲下身，长着几个麻子的脸孔贴凑得更近，“喂。你是被马戏团团长买来的吗。想要逃走吧。呐。做个交易好不好。告诉我值钱的东西都放在哪，就放你出来。”

　　两只手都从狭窄的笼栅里探出，柔软的挥舞着。少年笑着靠了更近，却在下一秒被用力抓住，手指缩紧，嵌入肌里，强烈的疼痛令少年大叫了起来。

　　“喂喂住嘴！！”
　　“放开夏路！”
　　同伴马上过来扯动，笼子被踢的滚了好几个圈。孩子在笼中用手抱住头。
　　“夏路你没事吧。”
　　“好、好痛！“少年大叫着跳开。手臂已经被那孩子凑过来的唇齿硬生生咬掉了一块。
　　“不好，有人来了。”大概是听到了喧哗声，脚步声由远处传来。小毛贼们慌慌张张地四散而逃。
　　“等，等等我！”受伤的少年晚了一步，只好狼狈地滚到了几个箱子后面，掀起毛毡一缩。

　　几乎是同时，粗大的手掌撩开货篷的帘子，往内看了一眼。

　　猛兽们都伏在笼中。
　　穿着红色裕衣的孩子也乖乖地蜷缩在笼子里。枕着胳膊，几丝缭乱的金发下，露出一双清碧色的眼睛。

　　“……唔。问你也是白问。有看到什么吗？？”
　　进来的男子五大三粗，异常强悍。手掌上全是伤痕，是多年操纵野兽留下的。
　　躲在毡子下的少年微微发抖，有些迟来的后怕。基本上，城市里的人是有共识，不去动马戏团的。不管再怎么混乱的地方，市民们也期待着马戏团艺人们的光临。一年一度的庆典，盛大放肆的举办。向巡回艺人出手的话，传出这样的恶名，就会变成不会再有巡回艺人团队愿意造访的无聊都市。若是为此得罪了马戏团，市民们劳作之后无法获得娱乐的不满转向转向他报复就全完了。

　　他只是想偷些值钱的东西。
　　久久不会有人对巡回艺人出手，想着他们应该有所疏忽才对。
　　如想象中的、轻易潜入。
　　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觉。
　　惊恐不安的视线转向前方笼中的孩童。

　　“喂。”那强壮的男人正低头踩住笼壁，责问着，“看到什么了吗。”
　　抬起的眼睛还是如泉水无波。只一径清寂碧绿。
　　“嘁。”男人唾了一口。就连训了一个月的小狗，也比这个家伙更能给人反应。
　　“真无聊。没用的废物。钻火圈也好，骑狗熊也好，什么也不会。原本是觉得长得不错才养着你。结果却是连只狗都不如的东西……”骂了一阵子，男人喘着粗气，却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弯身打开的牢笼，取而代之，以粗壮的大手拧住了孩子的颈项。

　　就算从笼子里被揪出来，也还是只能保持四肢着地的姿态。而男人以背后式骑乘的姿态跨了上去，开始渲泄般的蹂躏。
　　破碎的金发不停的向前顶着，偶尔从乱七八糟的金发里露出的眼睛没有一丝动荡的直视前方。隐藏在毛毡下连气息也不敢出的少年，怔怔的与那双眼眸对视。

　　直到发泄完毕，男人才站起身，又把孩子塞回到笼子里。四周都阴暗着，只有一个火把照亮的帐篷中，男子高大的身躯投射在地上变成窄窄的影子，凶恶的脸，狭长的眼睛。
　　“……这种事，我找妓女也可以。和你做真无聊啊。不过也算是废物利用吧。这可是施舍给你的价值啊……笑。对了，这个国家的人好像很喜欢金发碧眼的男孩，不如把你也当作生意去卖……就算是马戏团额外的盈利吧。”

　　明知道那个孩子是不可能听懂的，不过男人还是险恶的说着，随后走了出去。

　　夏路连滚带爬从箱下的毛毡处爬出。必需马上离开这儿。他跑了几步，忽然回头，看了看笼子里满身狼籍的人。

　　“那个……那个……不好意思我刚刚看到了……原来你是男孩子。嗯。谢谢你没有揭穿我。这个——”

　　红色的苹果，推到了笼子旁，长着几个麻子的少年的脸苍白却笑着说：“谢谢你啦。”

　　帐篷里，又再次消失了人类的气息。
　　除了被关在笼中的猛兽。
　　只有自己。
　　自己……是人类么。
　　不。
　　大概不是吧。
　　老虎在笼中。
　　猴子在笼中。
　　狗和狮子都在笼中。
　　人类，在笼外。
　　自己，在笼子里。
　　自己，是野兽。

　　所以这种东西。
　　幽碧的眼睛一闪。
　　探出细瘦的手指，挥开。
　　不需要。
　　野兽要吃的、是人类。
　　苹果古噜噜的滚远了些。

　　火把还在哔啪响动。
　　碧色的眼睛盯住火光。

　　虚幻的火焰。变幻的火焰。渐渐倒映出瞳孔所凝望事物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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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在马戏团工作？”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有着精悍的猛兽一样的眼。
　　“求求您了。我会唱歌。也可以跳舞。洗衣服做饭什么事也可以做哦！”女人用力表白。再继续留在这个城市里一定会死。“请您带我走吧。”

　　“你已经不够年轻了。做跳开场舞的女郎不行！如果什么粗活都可以干的话……”
　　“我可以的！！”
　　“带上你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不会给你工钱！马戏团是凭本事赚钱的地方！！”
　　“没关系。只要给我一口吃的就可以。”
　　女人不断哀泣，伏地痛哭。她是个妓女，不小心得罪了城中的暗黑势力。只有跟着马戏团一起离开，才能逃出一条活路。
　　女人隐瞒的是……她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
　　说了的话。团长一定会拒绝。
　　“亲爱的，记住不要说话。不要发出声音。”她战战惊惊地对着放在箱子里的孩子叮嘱，“只要离开城市，就可以了。离开这儿！在妈妈说可以之前，都不能出声！”
　　渐渐合拢的光线里，最后看到的是女人哭着拼命叮咛他的样子。

　　马戏团的车在出城后不远的地方，就被追了上来。

　　“那个女人！是老大吩咐要做掉的！不可以带她走！怎么！克莱尔先生，你不想给你的马戏团惹事生非吧！”黑衣的保镖笑着，“我们还很期待明年可以看到巡回团的表演呢。”

　　“哼。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有这种事。”不需考虑。马戏团团长，立刻扔掉了那个女人，“带回去吧！不要找马戏团的麻烦。”

　　“团长！克莱尔先生！克莱尔先生！！”女人拼命哭喊着，但依旧被拖了回去。

　　马戏团在四天后到达新的城市，才发现了隐藏在箱中的男孩儿。
　　柔软的棕金色头发，碧绿的像宝石一样的眼睛。饿得快死掉了缩成一团。不会说话的样子，因此也不懂哭喊。

　　“……团长，要留下吗？”
　　“……唔。”那女人竟然留下了这种麻烦。不过孩子长得很不错。说不定以后可以在马戏团里帮手。

　　虽然是被留下了，但是并没有人会刻意照顾他。妖艳的艳舞女郎们跳完舞后陪着客人们去城里逛荡，得到赏钱多的时候会突然母爱泛滥的抱一抱他。小丑先生心情好的话，也会扔给他一两样玩具。更多的时候，就被扔在一个箱子里。渐渐装不下时，正好有野兽死掉，空出了一个笼子。

　　那头野兽，是因为无法被驯化而死。
　　卖的人说是狼狗，但买回来发现可能是一头狼。
　　比寻常的狼更有力气，因此用了加固的笼子。
　　不吃人类给的东西，但是一靠近，它就会发动攻击。那个孩子时常抱着膝盖，与它对坐。凝视着它。直到团长杀死它。
　　“不能被驯化的话，留着也没有用。”
　　团长是个利益主义高于一切的男人，长得很高大，性格粗暴。不知为什么，非常擅于操控猛兽。因此得到众人的钦佩，渐渐成为领导马戏团的团长。此外，他虽然残暴，但并不莽猎，也很懂得怎么慑服人心。马戏团里，人人都害怕他。
　　不会说话的孩子，在五岁以后，就被他擅自判定为没有用的废物。但只要是在马戏团里的东西，即便是废物也是属于他的。即便是垃圾，想要扔掉，也得他点头同意。

　　一点点的大了。
　　在那个关着野兽的笼中。
　　感受到的、除了冰冷饥饿，此外，是支配着自己的暴力。

　　“趴下趴下！把腿打开！”
　　粗暴的手按着他的肚子，强迫他摆出难度很高的姿势。
　　“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嗯？”
　　像驯服野兽一样，男人经常对他做各种各样的事。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存在着，存在于那个笼中。手里捏着小丑先生送的娃娃，无意识的摆弄。

　　“趴……下。”
　　“趴……下。”

　　手指按着洋娃娃。

　　“打开……打开……”

　　长久不发音的喉咙，说起话来很模糊。
　　唯一的玩具，每天都抱在手中。渐渐觉得，变成了身体的一个部分。散发着同样的气味。

　　娃娃可以走路呢。
　　娃娃可以从自己出不去的窄小的栏干里自由自在地跑出跑进。
　　娃娃会学小丑那样跳舞给他看。

　　“每天揪着这个破娃娃是什么意思。”男人的心情似乎不好，明明没做什么，也忤怒了他，“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我？”迅速地被从手中揪走的娃娃化成直线被扔了出去。

　　眼神里的光泽黯淡了，金发的孩子缩蜷起来，抱住自己。
　　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呢。
　　出去的话，应该去哪里呢。
　　想要看到什么。想要得到什么。

　　完全没有任何目的。

　　“这个，给你吧。”脸上有麻子的少年，不知为什么，又偷偷来了。
　　“你喜欢吃苹果吧。”红色的苹果，被放在了脚边。
　　外面有响动。有人来了。孩子警觉地抬头，而少年又跳到箱子的后面。
　　盯住眼前的苹果，孩子动了动手指。苹果怦地飞往无人注意的角落，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吧。然而有手臂掀开帘幕，以诡异的姿态扭屈，接住了那个苹果。

　　戴着白手套的手，握着红色的苹果。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每天都听到的粗暴声音，接着响起：
　　“诶？这是什么。”
　　“（笑）……不，没什么。”
　　“那来说我们的事吧。”男人很激动，甚至来不及注意平日会注意的细节，“我真的很高兴。能得到您的赏识……”

　　“克莱尔。这是什么。”面貌不清的客人截断的男人激动的讲述，下巴微抬，戴着白手套的手，点往困在笼中的人。

　　“啊……只是个废物而已。别管他。莫瑞先生，您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我、我真的可以去利夫先生的家工作？？天啊。您真像个天使一样。终日守着这个马戏团，摆弄这些野兽，我早就厌倦了。我知道一定会有您这样的人懂得赏识我的才能！”

　　“才能？”客人的唇扬了起来，薄薄的，墨绿色的头发微飘着拂动，优雅的转过身，“连基本的观察力都没有的才能？”
　　“可、可是……是您说……正在寻找愿意为利夫先生效力的人……”
　　“是这样没错呢。”有着绿色长发的客人轻轻笑了，“不过我已经找到更合适，比你有潜力多了的人。”眯眼微笑着，不给男人再问什么的机会，戴着白手套的五指轻柔的按在男人的脸上，下一秒，本该站在那里的高大强悍信奉暴力的男子变成了白手套下焦黑的碳团。

　　“啊呀。小弟弟。这个苹果是你的吗。”随着手套一并扔掉变成核状的物块，梳着绿色中分长发的男子，另一手托起那颗苹果，笑着转望向关在笼中的孩子。

　　“力道和速度都很好。还好我今天戴了隐形眼镜。”男子说笑似的歪着头，“呐。”苹果向上扔抛，一边问着，“你是操作系的？比这个废物要强很多。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
　　“□□不够强大也无所谓。操纵够强的人，不就行了吗。”另一只还戴着白手套的手指点往额角，“我们操作系，是脑力派呀。”

　　操作系？
　　那是什么。
　　不过，来不及想呢。
　　绿发的男子，已经打开了笼子。
　　“呐，出来吧。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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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不可以说话。不可以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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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个人、那个人叫他亲爱的……
　　妈妈。
　　妈……妈？

　　“呀。”男人弯下腰，“你在说什么吗。”
　　“妈……妈……”
　　“哎呀你会说话的啊。不过我可不是妈妈……唔，不过你愿意那样叫就那样叫好了。”绿色的头发下，是细细窄窄弯起的眼。

　　妈妈说可以，就可以说话了。

　　“……我什么也会做。”手揪住了他的衣服，“我不是废物。”
　　“嗯。当然了。废物已经躺在那里了不是吗。”男人笑着，似乎不在意被这个孩子叫妈妈，也不在意他正抓着自己的衣服。
　　“活下来的，从来不是废物呢。”戴起宽沿的礼帽，有着绿色长发的男子微笑着拉起他的手，“走吧。一起去利夫先生的家。”

　　往前迈出的脚步，忽然停下。
　　“嗯。在把那只躲起来的小老鼠解决以后。”

　　帽沿下，墨绿的眼睛染上抹血红。
　　“对了。”看向牵着手的孩子，“你来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