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羽雨骁》昱溪

4、二义轻生护幼主，钟羽又落豺狼窝

　　到客栈坐定后，金城拿出酒菜，几人围坐，汉子自己介绍道：“某家姓石，名秀，原是戚家军里做长刀手，流浪江湖多年，听说山西有个姓张的英雄，是个宋江似的人物，所以想去会会他，落个投靠，不想此地遇到三位英雄。”钟羽见状，也道：“我们是辽东军退下来的，回家探亲，顺路到武当山去拜三清，求上一卦。”石秀哈哈一笑，说到：“小可肺腑之言，各位何必以言相欺？”石秀起身道：“你虽粗嗓粗音，音色却显幼稚，怕是还未到年纪，不能参军呢？辽东屯田，军事紧张，那里还有假可告？我看三位仪表堂堂，以为真丈夫，奈何以我为小人耶？”金城忙起身拉住石秀道：“兄弟误会，实话给你说罢，我等是熊廷弼督师的亲卫，本来是去京城劫法场救督师的，结果督师被毒杀狱中，营救不得，因不忍督师头颅被传示边关，于是抢了头颅安葬，事情败露，逃到此处。这位就是督师的三儿子，姓熊名羽，因为行走江湖不便，化名钟羽。”石秀看向熊羽，见他年纪虽小，长的剑眉星目，面容之间英气勃发，正色道：“两位将军真是义薄云天，钟兄弟果然将门虎子，现在国家奸臣当道，民不聊生，督师一代英雄，打的辽东建奴不过关锦，却被王化贞这样的败类拖累，落得个冤死狱中，武不能保国，文不能进忠，着实可恨可气！”武七叹道：“阉宦之祸，自古就有，皇帝是平衡党争，造就一个魏忠贤，哪知尾大不掉，竟结党营私，陷害忠良，我等本当为国出生入死，最后落得流落江湖，我看兄弟威风凛凛，身手上乘，能为国效力多好，可不要落草为寇，白白可惜了东南抗倭的功绩！”石秀说到：“我何成不想为国效力？可是我的兄弟们全都死在了蓟州，你看现在熊廷弼这样的功臣都被杀头了，张首辅死后被清算，胡大人冤死狱中，戚将军贫困而死，现在是地主大夫富得流油，农民却易子而食，这样的国，谁愿意去守护它呢，我已四十有三了，为大明卖命十多年，家人是被饿死的，一群生死兄弟还没王保这个畜牲诱杀了……”石秀说得咬牙切齿，金城叹道：“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世道，当真是是非不明，黑白颠倒！”四人喝了一夜的酒，黎明时分，分道扬镳。三人往武当山去。
　　即日，已到武当山脚下，但见武当山势巍峨，道观楼阁绵延不断，宫殿气势磅礴，巨石林立，烟雾缭绕，虽是冬天，香客依旧很多，因明太祖朱元璋寻张三丰于武当山，赐其开山传教，武当山也被明皇帝封为“治世玄岳”，被尊为至高无上的“皇室家庙”。故而有“四大名山皆拱揖，五方仙岳共朝宗”的显赫地位。三人找不到去玉虚宫的路，于是满山的乱窜，不时，便被元和观的道士揪住，送老君堂执法处了。三人拿出介绍信，才知三人是被介绍玉虚观的，当下便派一道士带着三人去到玉虚观而去。
　　三人是从上到下，突然前方人声鼎沸，众道士拥着一个宫里太监模样的人从下往上而来，但见此人白面无须，脚步漂浮无力，走的气喘嘘嘘，众道士只好堆后面挤，太监本来是趾高气扬的，无奈体力不够，走着走着就弯腰驼背起来，按着膝盖爬石梯，想说话都是气力不济。领路的道士带着三人旁边站定，让过众人，钟羽忍不住问：“这是谁啊？引这么多人前呼后拥的。”领路的道士淡淡答道：“这是魏忠贤的手下小太监嘛，应该是来给皇帝拿丹药的，听说皇帝落水惊悸，众太医束手无策，魏忠贤领旨来武当求药呢。”“即是来求人，还这么鼻孔朝天？”钟羽看着这个太监，无不鄙夷，“三位还是说话注意一些，武当虽清修之地，有些道兄功名利禄之心，俗世凡人尚有不及，只怕拿了你们三人去邀功也未可知。”“我们不过稍有不满，言语冒犯，怕不至于斯？”这带路的道士看着三人，浅笑不语。等太监等众人路过，三人才回到主道，径直往玉虚宫来。
　　远远的还没到玉虚宫，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传过来，带路的道士很警醒，立马拉住三人往后站定，拿住手中的剑，慢慢抽出来，望着玉虚宫门，金城武七也拔刀在手，把钟羽拉在身后。这时，玉虚宫大门突然打开来，里面嘻嘻哈哈走出三个人，当头的是个女人，约莫三十六七样子，厚粉施黛，浓妆艳抹，身材甚是丰满，手里圈着一根软骨鞭，望着三人问道：“金城，武七，熊羽？果然军旅出生的人物啊，身形甚是雄壮呢，抓住先用几天再还给东厂。”带路的道士答道：“不要命的愣青子，敢在武当山撒野，留下万儿，武当招待！”“道士，我们可是魏忠贤的客人，你们惹不起，快点让开，别学这玉虚观的道士，误了自己性命！”这道士透过观门，见里面歪歪斜斜躺着好几个道士，生死不知，当下不再说话，拿剑在手，一招“飞龙在天”横空向这女人刺去，这女人冷笑一声，叫到：“小子放肆！”当下拿骨鞭一横，骨鞭如同长枪，刺向道士，道士空中拿剑拨开骨鞭，急坠地上，身子斜出，一招“三月看柳”向女人“膻中，神阙，气海”三穴刺来，女人吃了一惊，急忙骨鞭横扫，人急往后退三步，却慢了一步，胸口外衫被刺一个口子，隐约已见胸口白肉。女人直接弃了长鞭，空手就向道士抓来，但见掌中紫气隐隐，道士剑尖画圆，直刺手掌，女人手上有精巧功夫，闪开剑势，顺势就要夺剑，道士使剑横劈，劈到一半，剑朝前迅捷而出，正是一招“战龙在野”，道士剑法毫无破绽，女人心下焦急，摸向腰间，一霎手，但见满天飞针，尽向道士飞去，道士使出剑法，尽力打落，终是内力悬殊，周身道袍，已处处洞穿，女人趁机欺身上前，一掌劈下，但见女人手中紫气隐隐，道士不敢接住，忙旁闪开，脚步已见散乱，女人抓住时机，一枝飞针，正中道士胸口，道士面上立刻泛出紫气，已是中毒非轻。金城武七更是震惊，二人军旅出生，只见过冲杀摔打，不见过这种打法，但见道士遇险，也拔刀向女人砍去，女人旁边的二人接住金城武七厮杀，却见道士已被女人抓住胸口，只膻中一摁，道士便软下身去，不能动弹。金城武七正欲往前救时，女人已拿鞭在手，从武七背后袭来，武七措手不及，被骨鞭当胸穿过，登时气绝。钟羽悲不自盛，拿起手中剑，就要冲上去帮忙，却见金城被女人往胸口蹬了一脚，倒飞出去，摔在钟羽面前。钟羽剑还未拔出，就被女人风池穴，天柱穴拿住，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