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她是来复仇的啊》桂花十里飘香

253、两百五十三人蛊疫起将覆灭

　　失去了意识的两人，昏死在岸边，醒过来的时候，白榆不见了。
　　他在山洞里，恢复意识的时候，口鼻都是血，胸腔满满的胀痛，他知道，这是瘟疫，他，染了疫症。
　　当时黑荒站在自己面前，递给了他一颗血丸，然后告诉他。
　　“您知道的，马笠姝对白浅浅做了什么，所以赈灾，您怎么都要带着她，您怕她留在淮北，好多人要杀她。”
　　“人死，疫起。到时候，您亲爱的皇帝陛下会被传染。”
　　“臣知道，您根正苗红，出身名门，对云唐对云帝，忠肝义胆。但是，天界，要人族死，要人族亡，那是吾们祖祖辈辈，都在抗争的东西。如今鬼王死了，白浅浅又是个女流之辈，她行事疯癫，根本是不是个可以干大事的人。”
　　“这瘟疫，能摧毁人族，但是，白浅浅手上有好多血丸，血丸，也能救人族。”
　　“愿不愿意救世界，想不想改不改变世界，丞相大人，自己做选择吧。”
　　黑荒挥了挥手，白榆出现在身侧，同样的，他也口鼻出血。看着昏迷的他，江惊才扑上去，手忙脚乱的擦拭着他那张沉睡的脸色，不断流淌的血迹。
　　“小的手上血丸有限，白将军，是您的爱人，这颗血丸，就当是小的，孝敬您的。”
　　黑荒说完话就消失了，他给白榆喂下血丸，看着他停止出血，才脱力的倒在他身上。
　　“经历了疫情，又旁观这次洪涝，人族百姓，才能算真正理解，什么叫做国家大臣的能力！”
　　“还记得大坝决堤，下游那些个城池和村庄的百姓，拿车马去填河吗？是臣下安排的。吾提前告诉了他们大坝决堤的时间，让他们及时送上马车石块去堵住缺口。”
　　“您是不是来了西部才知道，原来，下游几百座村庄的百姓，每年都是如此。做了这么多牺牲，朝廷从未有补偿和赞扬，那些百姓，委屈的把自己的牺牲，吞进肚子里。是臣下告诉他们，丞相大人，会给他们申报朝廷，取回应得的赔偿。”
　　“等水灾结束，您回了淮北复命，百姓们会怎么说？陛下没想到，国师没想到，丞相想到了，那便是丞相的功劳！”
　　“放眼国朝，有几个大臣能做到如此迅速的救灾治病？除了丞相大人，也没有几个大臣像您这样，心系灾情。”
　　江惊才听到这里，忍不住骂道：“疯子！为了区区虚名，要拿下游几十万百姓的命去做赌注！”
　　黑荒不以为然，反笑道：“这是过往历史的经历，给吾们的经验。吾辈从来不疯，神若是对人族有怜悯之心，怎会降下灾祸，荼毒生灵？人族进步，总有牺牲。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是亲生的孩子，也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他也不与黑荒争辩，转过头，朝白浅浅道：“好了，汝的阴谋诡计被拆穿了，汝打算怎么办？”
　　白浅浅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动手吧，既然，吾已经将马笠姝封印的瘟疫，释放出来，这跟吾们计划中的一样，那么，吾的使命也结束了。要杀便杀吧。”
　　她一脸绝望，也不废话了，知道自己走到这一步的下场，再没开口了。
　　江惊才没有马上结果她的性命，可黑荒不和她废话，拔出长刀抵在她脖子上。
　　“吾们研制出来的血丸和长生不老药，都在汝手上，汝把那些东西藏哪了？”
　　“交出来，吾让汝死得痛快点。”
　　白浅浅垂着眼，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江惊才。
　　江惊才沉默着，不说话，也不吭声，看着脚下的火堆，眼地倒映着一片火光。
　　黑荒见她那副咬死不开口的样子，眼神暗了暗，扔下手中的刀，拉起她就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不说是吧？”
　　“吾看汝是忘了！当年被那些男人支配的恐惧！”
　　“啊！！”
　　白浅浅被她的举动吓得大叫，他将白浅浅压在身下，双手不断地撕扯着残破的衣衫。
　　她自是不从，挣扎间，被黑荒狠狠扇了一巴掌，本就苍白的脸上迅速燃起一阵红肿刺痛。
　　尖叫声缓回了江惊才的思绪，他掏出自己腰上的软剑抵在他的脖子上，黑荒仿佛被定住一般，止住了下一步动作。
　　他浑身僵硬的看着抵在下巴的软剑，白浅浅哭着裹住自己破裂的衣服，翻身往江惊才身后躲去。
　　“白浅浅被献祭，是汝交到王子携手上的？”
　　“是！”
　　“为什么？她不是尔等的头目吗？明明是一伙的，为何现下会反目？”
　　黑荒被他问着，小心翼翼的抬手将他的软剑推开了些许。白浅浅把控着所有药物，他可没吃长生不老药，要是一不小心被杀了，白浅浅可不会给他找一具新的身体。
　　“白浅浅根本不想继承鬼王的遗志，她想要的，是摧毁世界。吾们不一样，吾们要的，是踏破天界，挑战神权，推翻神族的统治！所以，她该死。”
　　“既然尔等一开始就决定要杀她，那这瘟疫，在避难点爆发出来后，为什么又留她一命？比如，把吾两一起从水里捞出来。”
　　“之前在鬼市地底下，鬼王豢养的蛇虫鼠蚁，已经被白浅浅用瘟神的毒血喂养了许久。出发西部前，那些东西，已经被白浅浅释放出来了。顺着河流，一路由阳朔江，蔓延到了全国。”
　　“鬼市虽然早就被毁了，但而那些东西居住在地底下，吸收了太岁不少灵气。再说，用瘟神的血喂养的，本就毒的毒物，再进入人体沁养，便会成为毒中之王，是为，蛊毒。”
　　“大人还记得峥周城被解救出来的第一批百姓吗？那都是吾们替换了魂魄，用毒血喂养的人蛊。”
　　“只要有几百个身有瘟疫的人蛊，一传十十传百，届时，只要瘟神对于瘟疫的封印一解，就能让西部被瘟疫沦陷。这样西境边境防线一弱，大军便可长驱而入，到时候，汝作为边境最近的，唯一一个，可以领兵打战的人，便可收拢人心。”
　　“但白浅浅不这么想，她偷偷改变了计划，让这次发病，只针对男子。是吾发现了她的谋划，转而绑了她，送给国师。国师恨她入骨，落入他手，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她死。”
　　“......浅浅。”
　　江惊才咽了咽口水，身后的人眼里蓄满泪水，死死的拽住他的胳膊。
　　黑荒看着二人的对视，接着道：“千算万算，没算到马笠姝竟然将瘟疫封印在她身上。白浅浅不该死，她死了，才是一切的，祸端开启。”
　　当务之急，是稳住这些鬼王部众，若是瘟疫已经步入六国，那爆发后，死的，就不是一个峥周城了。
　　“那么，原先的计划被她打乱了，现在，尔等现在的计划是什么？”
　　黑荒见他上了心，赶紧趁热打铁。
　　“现在整个云唐，乃至六国，已经被占有瘟疫的水流感染。和这次西部爆发的疫症不同，还需要些时日。西部的疫症是十二时辰内发病死亡，但瘟神的瘟疫，是潜伏十四天后发病，一个月内死亡。”
　　“等时间一到，他们身上的瘟疫发病，届时，瘟疫已经遍布整个黄土大陆！想要预防都来不及了。”
　　“趁着大水还未淹到淮北，吾们会放出马笠姝是瘟神的流言。等着流言一出，瘟疫和死亡的恐惧，会笼罩世人的情绪，死亡带来的压迫，会捶毁这个世界！”
　　“到时候，作为源头，她会被世人吞噬殆尽。可任谁也想不到，最开始的发病，只是开胃菜，并不会致死。”
　　“寒冬已至，天气越冷，瘟疫在空气中，传播得只会越快。只有马笠姝死了，真正的瘟疫，才会彻底爆发，到那时，瘟疫，连药物都救治不了。”
　　“但现在因为变数，瘟疫被提前散播了，因为瘟神把瘟疫的封印嫁接到白浅浅身上。”
　　“不过结果不会变，瘟疫横行，赤地千里，血尸街头，人人自危。丞相大人只要拿出可解瘟疫的血丸，解救被死亡吞噬的国家，便能，被所有百姓，拥立为王！”
　　“而解药，都在白浅浅手上，只有她知道，那些东西藏在哪里！”
　　江惊才往前一步，侧身看着瑟瑟发抖的她，却见她恶狠狠的咬着牙，红着眼睛瞪着自己。
　　“凭什么？”
　　她言语里掺着不甘，朝黑荒骂道：“这个世界，众生平等！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要从一而终，相夫教子！”
　　“吾所作为，不过是想改变这个世界！提高女子的地位，有什么不对？”
　　黑荒面对她的质问，冷笑一声。
　　“小小女子，脾气不小，野心也不小。”
　　白浅浅也不恼怒，只是说道：“哪个年代，女子不是被欺压？被压抑得久了，怨气重了，脾气自然不好了！”
　　黑荒冷笑一声，道：“让男子和女子被平等对待，是因为江翰栖，想要创造平等的王朝。但汝不一样，汝却是想要翻天，将世间所有男子踩在脚下！”
　　“他们将吾们一直踩在脚下！生生世世祖祖辈辈！让吾们踩几脚又有何不可？？”
　　面对白浅浅的咆哮，黑荒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讥笑。
　　“男子重男轻女，女子也一样，一代传一代，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女子地位高了。地位高了，汝就飘了。到底，汝不过是利用人心罢了，让自己做新的王，改变世界，凭汝一己之力，是办不到的。”
　　白浅浅顿了顿，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
　　她红着眼，看着黑荒，眼底却是汹涌澎湃的嘲讽。
　　“五感之外的感官，是无法想象的。比如汝无法跟一个天生的瞎子，说外边的世界，多么美丽。”
　　“汝无法告诉一个天生的聋子，这世间，有多少美妙的乐声。”
　　“汝也无法告诉一个天生没有嗅觉的人，世间，有多少芬芳的香气。”
　　“就如同，男子永远不会考虑，女子曾经受过的苦难，有多么煎熬。”
　　江惊才听着，心底有些动容，他这些年，担上的责任，经手的事务，可比之前，做管家的时候，还要多得多。
　　一想到白浅浅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一想到她曾经受过的委屈，是无数女子都承受过的。
　　江惊才心底一阵刺痛。
　　陛下所为，不也是为了天下？过往千万代皇权，心中的为天下百姓，何曾又将女子当过百姓的一员？
　　白浅浅满意的看着他的反应，憋着一口气，开始落泪。
　　“吾第一次看见拓跋乌拉，手起刀落的处置那些奴隶时，吾就觉得特别委屈，难过。”
　　“就凭她是草原上最尊贵的王女，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处置那些活生生的人。”
　　“后来她拥有了完美不老的容颜，并将吾也拉入那个世界里，吾整个人都变了，吾见到超越吾能理解的存在，神。”
　　“吾也想要像她一样，能够轻轻松松的去解决掉伤害吾的人，轻而易举的决定他人的性命，甚至连神，也可以踩在脚下！”
　　“走到今天这一步，吾没有后悔过，哪怕抛弃了做人基本的原则，摒弃人性，吾也不在乎！”
　　“吾再也不想任人宰割，吾要做掌控人类的神！因为强者为王！弱者不能反抗强者！”
　　待她停下，黑荒已经坐了下来，他冷漠的拨弄着火堆，问道：“说完了？”
　　她看向江惊才，眼神带着绝望：“感情这东西多可怕，能让人心烦意乱，抛弃一切。所以，吾想尽办法，让汝爱上吾，没想到，呵呵哈哈哈！！汝最后，还是爱上了别人！吾却爱上了汝！”
　　黑荒也不担心白浅浅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但他更在意，江惊才对于称霸六界的态度。
　　山洞里一片沉默，火堆添了一道又一道柴火，三人之间，只有沉默，直到黑荒按耐不住站起身。
　　他朝江惊才双膝跪地，面色带着肃穆。
　　“丞相大人，西部的暴雨只是个开始，这种可怕天气，只会越来越坏。龙帝在位时，年年酷暑干旱，云帝登基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改变了那炎热的天气。”
　　“直到近年暴雨，大水，会一寸一寸淹没大陆。这个世界，要么大地枯竭，干到没有一丝水汽。要么，连日暴雨后，山洪爆发，闹了瘟疫，然后是饥荒，之后是干旱。到头来受灾的都是百姓。”
　　“过往几万年，每个纪元的轮回，都是如此！吾辈跟随鬼王几万年了！每一世，都亲眼见证，天神降下灾祸。”
　　“他们是如何，摧毁人族不断建立起来的百年基业！一个百年接着轮回一个百年！”
　　“数万年来，部落小国不断地被瘟神释放的灾祸瘟疫，吞噬得干干净净，好不容易，吾们的祖先，建立了王朝制度，可每一次，都会被天族降下的灾祸，覆灭！”
　　“世间万物生灵，皆有七情六欲，他天众是大地之主，低估人族，蔑视人族。他们更低估了求生，能在人的心中扎根多深。”
　　“丞相大人，汝是鬼王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血统纯正。如今鬼王已死，地女转世，当朝皇后，便是一身神魂神血，杀了她，取得她的力量，吾们便能拥有，与天众对抗的能力！这是吾辈，最后的机会了。”
　　“人族如此努力的活着，神族创造了吾辈，又要屠杀吾辈......吾辈，是鬼王的子民，也是您的子民啊！先杀了江翰栖，对抗完天众，吾辈，连带六界生灵，都会拥立您为皇帝！请小鬼王，带领吾辈，踏平天界！！”
　　他说的慷慨激昂，江惊才却只听到一点。
　　他们布局的瘟疫，已经蔓延至整个云唐，甚至很可能，已经蔓延到了六国。现在所有的解药，都在白浅浅手中，但她不愿意交出来。
　　因为，她觉得，黑荒不会允许未来鬼族称霸世界后，女子的地位能和男子持平，女子将依旧，处于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