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欢意书

11、第 11 章

　　这话配上谢理贱兮兮的表情，让人觉得他是来找茬的，吃饭其他人都不敢吭声。黎照尘瞪了他一眼继续忙自己的事，一直到店里最忙的时候过去，吃饭的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黎照尘才有机会坐下来吃自己的饭。

　　谢理坐在他对面，有点纳闷，“你们店天天都这么忙？”

　　“对。”黎照尘不想理他，索性就简单回答。

　　“那你们老板给你开多少钱？”谢理看了看黎照尘还穿着的小围裙，补充说：“我看你忙前忙后这么卖命，钱是不是很多？”

　　“谢理！”

　　“怎么了？”谢理一愣，没事叫自己名字干什么，还这么大声。

　　黎照尘早就忍不了了，压低了声音告诫他，“没话说可以不说话。”

　　对方静默一阵然后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烦人咯？！”

　　黎照尘吃了口面没搭话，算是默认了。

　　谢理气得语言组织能力急速下降，“你居然觉得我烦人？不是，黎照尘你讲讲理好不好，我担心你才来看看你的，你还嫌我？而且，而且……”

　　他而且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半句，视线瞥向黎照尘的碗，说：“我饭都没吃。”

　　这会儿又不是放学的时候说不吃的那位了，黎照尘把自己的筷子放下，默默起身往后厨的方向去，不一会儿，就端出来一碗砂锅土豆粉放在他面前，说：“没别的了。”

　　谢理倒也不挑食，有碗粉也觉得可以，随手拿了双筷子开始吃，吃到一半觉得不对劲，问：“你做的？”

　　“嗯。”黎照尘一碗饭已经吃完了，看着这位少爷慢吞吞吃东西觉得着急，说：“我先走了。”

　　“别啊！”谢理一口粉差点呛到，赶忙把人拉住了，“马上吃完了，你先等等我。”

　　谢理还没表达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怎么可能把人先放走了，但是把人拉住了他又不好意思说，他是来道歉的。

　　长这么大，谢理还是第一次觉得愧疚，想要道歉。

　　他没练习过道歉的话，也不知道对不起和哪些开场白比较搭，又想着直接承认是不是太过鲁莽。三个字就能说清楚的事，他愣是憋出了一头汗。

　　舌头像是在嘴里打了几个结，他拉着人的手没松，莽莽撞撞蹦出来几个字，“你懂我意思吧！”

　　黎照尘坐他对面，摇摇头，“不懂。”

　　谢理都要觉得他是在故意装不懂了，但是黎照尘又没有戏弄他的理由，他想了想，决定从头说：“早上的时候是我把你锁在宿舍的。”

　　黎照尘点点头。

　　谢理接着说：“我不知道你不吃饭会低血糖，我本来就是想让你上课迟到，老师批评你一下的。”

　　他说了这么半天也没说到正地方，黎照尘都替他着急，索性直接接下他的话头，问：“所以你是来道歉的？”

　　“对。”这下轮到谢理单个字往外崩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谢理有点懵，“啊？”

　　黎照尘：“我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别折腾了。”

　　谢理一颗忐忑的心终于放下，笑道：“这怎么能叫折腾呢，我这不是关心同学吗？”

　　黎照尘无话可说，他觉得谢理自己自成一套理论，旁人简直无法攻破，只能跟着他随机应变。

　　“我们回去吧。”黎照尘看了看时间，马上要到午休，再不回去要迟到了。

　　两个人几乎是踩着铃声进了班，赵天见黎照尘回来，本来想拉着人问问情况，但是谢理强行把人推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自己坐在了靠走廊的一侧，然后冷脸拒绝了赵天的语音请求。

　　“我同桌需要休息。”谢理如是说。

　　因为是午休时间，赵天一不敢大声说话，二不敢违抗谢理，只能眼巴巴看着黎照尘把谢理强行摁在桌上趴着休息。

　　正好是周五，下午三节课之后就是星期天，赵天本来想和黎照尘一起坐车回去，但是放学的时候，谢理已经强行拉着黎照尘走在了前面，赵天无法，只能在后面慢慢跟着。

　　三个人的气氛奇异而紧张，车上只剩下最后两个位置，黎照尘见他俩谁也不服谁索性自己站了起来，让他俩肩并肩坐在那。

　　本来赵天是个胆子小不敢说话的，但是和谢理的无声对抗让他觉得正义之气充盈周身，竟然觉得一点也不怕了，但是他忘了他坐到一半就要下车了。

　　赵天下车的时候谢理脸上终于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然后把站着的黎照尘拉下来坐着，一起和人挥手。

　　黎照尘想说点什么，但是迫于车上人多，忍了下来。

　　车站离家还有点距离，走路大概需要20多分钟，谢理把两个人的包全部强行拦在自己肩上，就怕黎照尘再累出点什么事。

　　尽管黎照尘多次表示低血糖的事只是个意外，谢理还是坚持自我不动摇，帮人把包一路背到了家。

　　今天周五，兴许是早就盼着孙子回家，黎奶奶已经在院里处理一只鸡，一听见门外的说话声，老人家就慌忙走了出来。

　　黎照尘顾不上抢谢理手上的包，连忙把奶奶扶过来，安慰道：“慢点别着急。”

　　黎奶奶拍拍孙子的胳膊近距离观察了一下这几天小孩子的细微变化，一边笑着说没事一边看向黎照尘身后拿着东西的谢理，又笑起来，“小谢啊，赶紧进来，今天炖鸡汤喝。”

　　“不了奶奶，我回去了。”谢理终于舍得把黎照尘的东西扔还给他，冲人挑挑眉，说：“上学等我啊。”

　　“唉，你家里没人。”黎奶奶直接过来拉住了谢理的手臂，“你爸今天出去了，说是大后天回来，走的时候跟我交代了让你在这吃饭。鸡都是他买的。”

　　谢理无语了。今天走大后天回来，这一看就是故意躲着他走的。
　　他们谢家的基因果然强大，和他一样，对人愧疚就想着跑，一句道歉都不会说。

　　家里没人，谢理自然也不会回去了，而且他刚刚觉得黎照尘好玩，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去接触人家。

　　是的，就是好玩。谢理一年到头脑子里就只想着游戏好玩，不学习好玩，还是第一次觉得某个人好玩，自然想要近距离玩一玩。

　　黎照尘这个人，在老师和家长面前都是乖孩子，可是偏偏谢理警告他多次不让他告密时，他还是一字不落把自己的底往外透，那倔得像驴的样子怎么也让人想象不到他是个乖乖小孩儿。

　　黎照尘回来了，奶奶就不用干活了，他简直是个家务处理机器，处理到一半的鸡三下五除二就开膛破肚弄好了内脏。

　　本来想上手帮帮忙的谢理看他拿着把刀甩来甩去的样子都不敢靠近。等黎照尘拿刀开剁的时候，谢理直接挪开了三米的超长距离。

　　黎奶奶在一边夸自家孙子，“我们尘尘啊五岁就能帮我做饭了。”

　　“这么小，够得着吗？”谢理想了想自己五岁，他都不记得自己在做什么。

　　“肯定够不着啊，”黎奶奶笑眯眯地回忆往事，“他小时候是个小胖墩，跟现在一点也不一样，手脚都肉乎乎的，非要帮我炒菜，但是小手都抓不住锅铲，身高够不着灶台，踩着凳子也要上，特别招人稀罕。”

　　谢理听着厨房“砰砰砰”地剁肉声，心脏随着刀落下的声音跳了跳，怎么也想象不到小胖墩踩着凳子炒菜的场景。

　　“还有一次我出门了他在家非要给我熬粥喝，结果…”

　　奶奶还没说完，黎照尘直接从厨房红着脸出来了，一只手还提着刀，“奶，别说了。”

　　“唉，不让说了。”黎奶奶看着自家孙子，纵容道：“不说了，不说了。”

　　“别啊。”谢理不愿意，“结果怎么样了？不带说话留一半的。”

　　黎照尘恐吓似的举了举手里的刀，没了在学校那副内敛矜持的样子，语气凶狠，“不许问了。”

　　谢理老老实实闭嘴了。

　　熬粥那件事算是黎照尘的糗事，他那是第一次煮粥，根本没有放多少材料的概念，一股脑放了一大碗米，然后成功煮出来……一锅大米饭。祖孙两个人吃了两天才吃完。

　　不过这件事谢理是没有机会知道了。

　　等到黎照尘把一锅鸡汤端上桌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土锅炖出来鸡汤肉味浓郁，汤汁上浮着一层黄灿灿的油，闻起来芳香扑鼻，两个小孩儿都饿了一下午，这会儿也顾不上说话了，都在埋头吃肉。

　　奶奶吃得很慢，她已经过了喜欢吃肉的时候，牙齿松动、消化慢都成了吃饭问题，所以她吃得很慢，偶而停下来喝一口汤然后看一眼吃得正开心的两个小伙子。

　　“奶奶你吃这个。”黎照尘从自己碗里扒出来一块没骨头的瘦肉，把黎奶奶碗里看着有点不好下口的骨头肉夹出来，然后放到了谢理碗里，说“多吃点。”

　　谢理也顾不上判断好不好啃这件事，夹起来左右端详了下，道：“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黎照尘以为他这句话是反讽，感觉有点过意不去，伸筷子要去夹那块骨头，说：“不吃给我。”

　　“别，我吃。”谢理看不出好坏，感觉是块肉都有价值，放嘴里咬了一口，撕下来一点肉渣，说：“好吃。”

　　黎照尘默默又给人夹了块好下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