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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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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场大雪下了一整夜，下到整座城市都换上了雪白的新衣。
乔念睁开眼，差点让外面的日光晃瞎了眼睛，看了一眼旁边，裴尧还在睡。
昨晚回来的太晚，乔念直接在裴尧家睡下了，两个大小伙子挤在一张床上一夜无梦。
乔念难得比裴尧早起，他没那个自觉下去买早饭，他转了转身子，和侧卧的裴尧面对着面。
昨晚他们忽悠裴尧喝了两瓶啤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这脸到现在还红扑扑的呢。他伸手摸了摸，还挺软。
乔念就这么看着裴尧，仿佛能收到回应似的不知疲倦。
不得不说，这小子是他见过最帅的人，这样的朋友带出去他自己脸上都觉得有光，只是裴尧这人不爱社交，要是稍微活络一点，他的微信都要被加爆。
不过这样安静的裴尧倒给了乔念一个骄傲的资格——这么帅气的人只和我乔念做朋友。
要不是那天他的多管闲事，他和裴尧也许这辈子也不会有交集，裴尧不爱理人，他更是懒得上赶着主动。
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他刻在骨子里的爱多管闲事成了他和裴尧认识的契机，若他们之间只是一场平淡的同窗情谊，他和裴尧绝不会像今天这样亲密无间。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巧，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里收获了重要的人。 在这一刻，裴尧就是乔念身边那个唯一重要的人。
乔念闭上眼睛，和裴尧头对着头缓缓睡去。窗外的雪还在源源不断地落下，这样一个安逸的上午，乔念不想打破。
裴尧睁开眼，他第一眼看见的是乔念，脑海中昨晚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乔念又喝得迷迷糊糊，自己艰难地把他扛回来，俩人摔在床上连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
他沉默地看着乔念，就像平时一样，可今天他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平和，仿佛一切都被洗净了似的。也许是酒醒之后的错觉吧，亦或许是这场大雪也把他的心洗干净了，让他看着乔念的时候只觉得内心平静，什么都不用去想。
他安静地起身，把被乔念踹到一边的被子掖好，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去厨房看了看冰箱，然后拿上钱包去了楼下的超市。
回来安置好一切之后他才去叫醒乔念。
“乔念，起床了，该吃饭了。”
“好。”
看着乔念迷迷糊糊地下床，脚下跟踩着棉花似的没个根儿，裴尧笑着问他：“睡迷糊了吧。”
乔念摇摇头，却还是眯着眼睛。
“去洗漱吧，我做饭呢。”
看着乔念进了卫生间，裴尧赶紧去厨房把准备好的西兰花下锅，翻炒出锅之后乔念也出来了，把眼睛也睁开了。
“陈飞总说你跟我媳妇儿似的，这么一看还真是，早上一起来就有饭吃，衣食住行都有人操心。”接过裴尧盛好的饭，乔念不禁感慨万千。
裴尧睨了他一眼：“你们成天就说这些？”
“谁叫你对我这么好呢？陈飞都羡慕坏了，成天求着让大壮给他带饭。”
“吃你的饭。”
午饭结束后，乔念和裴尧在卧室做作业，裴尧一门心思研究数学题，乔念则是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心思还悬在半空中。
“不写作业干嘛呢？”裴尧把卷子翻了一个面，他都不用看就知道乔念一个字还没动。
“你觉不觉得我这名字像小姑娘的名字啊？”
“还好，怎么了？”
“刚才看个新闻，里面有个小女孩叫念念。”
“……”裴尧十分无语地看了乔念一眼“写你的作业，把手机给我。”
乔念摇摇头，依旧说着自己想说的：“我妈也叫我念念。”
裴尧放下笔，一言不发，安静地听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住到你隔壁吗？”
裴尧摇摇头。
“因为隔壁是我姥姥家。”
裴尧知道隔壁住了一位特别和蔼的老奶奶，有一年过年他还吃到了老奶奶包的饺子，那位老奶奶特别热情特别善良。
不过有年冬天救护车突然到了楼下，等他再听到消息时已经是老奶奶的丧讯了。
看来遗传是真的，乔念身上的热情和善良和那位活在裴尧记忆里的老奶奶别无二致。
“我吃过姥姥包的饺子。”
“你比我幸福，我都没吃过几次。”
裴尧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他看着乔念的脸，试图用眼神探清乔念的心，但却无功而返。乔念的每一次讲述过去都会让他捏一把汗，他生怕出现什么让他无法掌控的局面，因为他知道乔念一旦脱缰就难以平复，就像那一晚的酩酊大醉，他虽然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可带给裴尧的却比大哭大叫还要难以招架。
乔念不想多说，摆摆手表示结束这个话题：“写作业了。”
裴尧不觉得轻松只觉得如鲠在喉，乔念的欲言又止让他产生了一种扭曲的悲伤。
笨拙的他太早泄露了真心，因为乔念给了他太多安全感。面对乔念的遮遮掩掩他只觉得自己没用，不能像乔念照顾自己那样让乔念敞开心扉，乔念还不愿意信赖他吗？裴尧百思不得其解。
趁着乔念上厕所的功夫，裴尧打开了他的手机，乔念平时爱看浏览器里的无良新闻，有时候甚至还会和评论里的脑残言论积极对线。他轻松的找到了浏览记录，在点开之前为自己的偷窥行为做了忏悔。
原来，乔念看到的念念是一位被拐卖的女孩儿，她的家人历经十年才找到她，新闻最后的照片是早已嫁做人妇的念念和她的父母痛哭着紧紧相拥，最后的文字也很简短：经历了痛苦的十年，这个家庭最后终于回到了温暖的港湾，那就是彼此的怀抱。
裴尧关上手机，对乔念刚才的行为不敢细想，他强迫自己认为那是乔念联想能力太强，可平日里的种种又在告诉他，乔念也许也在怀念那个温暖的港湾。
乔念对那则新闻虽然有些感慨，但过了一会儿也就好了，他没想过自己的随口两句话就让裴尧纠结了一下午，以至于他去上班之前裴尧还在愁眉苦脸。
“你怎么了？”
“没什么，在研究数学题。”
“神经，我去上班了啊。”
“等会儿！”裴尧突然大声说。
乔念在门口抖了一下：“干嘛？”
“你晚上还在这儿睡吗？回来的话我把钥匙给你，我就不给你开门了。”
乔念摇头得很迅速：“不，我回隔壁睡。”昨晚在这睡是因为他实在懒得回去了，他连暖气费都没交，他实在不想睡冷被窝。
裴尧看上去有些失落：“嗯，注意安全。”
“走了。”
乔念手一扬脖子一扭，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裴尧守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房门被敲响，裴尧过去开门，刚把门打开就看见乔念缩着脖子打哆嗦，他赶紧闪身让乔念进来。
“怎么回来了？”
“刚才走半路上我寻思看看手机，结果源哥早就给我发微信让我今天不用去了，我一直没玩手机就没收到。”乔念哭笑不得地说着“这给我冻的，我还差点摔一跤，路上可滑了。”
裴尧笑着给乔念倒了杯热水：“喝水吧。”
俩人坐到沙发上，乔念瘫在沙发上还没缓过来，裴尧只是看着乔念冻得又红又白的脸笑。
“你笑什么？”乔念斜眼瞅着裴尧。
“笑你白里透红。”
乔念冷笑一声，骂他神经病。
“你说源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比如被人胁迫了之类的？我这三天两头放假放的我心里慌啊？” 裴尧没见过纪源，他只听过乔念描述过这个人，那是个身高一八五且极具男人味儿的型男，这样的人也能被胁迫？裴尧笑乔念瞎操心。
“你不是也说你的老板不靠烧烤店挣钱吗？人家可能是去挣大钱了。”
“也是，就我们那个小店，老板、会计、厨师、保安是一个人，源哥不在我们都不用干。”
“小店才敢雇你这个童工。”
“我成年了。”虽然乔念看着跟未成年似的，但的确是个实打实的十八岁少男。
“不过你们这儿真挺冷的，比我老家冷多了，虽然挨着，但是你们这儿风大。”缓过劲儿来的乔念又开始生龙活虎，分析天气。
裴尧只需要认同地点点头。
听着乔念讲了半天他的老家，裴尧终于忍无可忍，沉着声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写作业？”
乔念就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和裴尧对视着，尴尬地笑了笑：“待会儿再写不行？”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乔念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时间，下意识“我操”了一声：“八点了？”
“不然你以为你吹了多长时间的牛？你的老家都快被给你吹出花了。”
“这怎么能叫吹呢？这叫故土难离你懂不懂？没听过那首诗？‘离别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
“好了，知道你有乡愁了，现在可以写作业了吗？别说你写了，今天你写的那几个字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乔念又一次深刻的意识到，只要裴尧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而且晚一分一秒都不行，而且在这种时候，他的话都会格外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