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欢》景知之

6、006危机

　　抓到兔子的“小恩公”全然不觉被人盯上，这几天前山不敢去，只能来后山，可后山地形不如前山平坦，猎物更难抓，每次都得折腾一整天才能有点收获。今天运气还算不错，太阳还没下山兔子就到手了。

　　时间还早，她也不急着回去，在林子里走走停停，时不时上树摘几个果子。这时正直春暮，树上的果子能吃的不多，她也就图个好玩。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玩，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身上不太舒服，她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背后好像有双眼睛看着自己似的。

　　又往前走几步，突然停住，猛地回头朝后面看，又四下里看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可心下不知怎么的，还是觉得不踏实。

　　她装作无事仍旧朝前走，走出一段路后忽然闪身钻进旁边的树丛，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

　　李贵知道“小畜生”灵醒地很，不敢跟太近。眼看前方没了身影，他也不着急，蹲在原地藏好身形一动不动。“小畜生”聪明是不假，可她没耐性，耐不住，等不了多久就得跳出来。

　　果然，过了一会儿，见后边还是没动静，“小恩公”就藏不住了，她小心地拨开树丛向外面看去，后方的草木从一阵响动，一头野猪窜出来疯了似地冲出去。

　　她松了口气，原来是头野猪。

　　湖溪山上野猪不常见，她力气不够，也不会去打野猪的主意，偶尔碰上也是躲着走。有这么头大玩意儿在后面跟着怪不得不舒服。

　　走出树丛之前还是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人才跳出来，脚步轻快地朝山下走去。

　　湖溪山范围不算大，后山的山路比前山陡峭，没什么人走，“小恩公”每次从后山下山都会顺便绕到村子外看看。前几日路过看村子里风平浪静，今天却不知怎么闹哄哄的，一群官兵堵在李家院子门口吵吵嚷嚷，她心下便以为是李贵惹了官司，笑嘻嘻地骂了声活该。

　　只是人太多，她没法溜进去找东西，只好叹着气离开。

　　李贵远远地缀在后面，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想到这段日子她天天跑到这儿来看他笑话，只觉得胸中怒火上涌，恨不得撕了她。他看了眼李家院门口，那群官兵进进出出，把村子里的人抓过去审问，看来院子里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

　　李贵冷笑，这些村民真是蠢，发现官兵的尸体竟然去报官，简直是自寻死路。死不死的反正没他李贵什么事，等杀了“小畜生”以后改头换面，换个地方就没人认识他了。

　　“小恩公”脚程快，提着野兔回到山洞的时候太阳才刚刚落山，天还半亮着。进了洞里却愣住，门板上原本该躺着人的，可眼下空无一物。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又提着兔子走出山洞往周围看，什么动静都没有。

　　就这么走了吗？她闷闷地想，原本高举着兔子的手耷拉下来，眼角眉梢都挂着失落。

　　混蛋！忘恩负义！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白瞎了她的野鸡、兔子、白米粥……

　　闷闷地想了一会儿，肚子咕咕叫起来，她提着兔子走到溪边，心不在焉地处理兔子。脑海里回想起□□说过的话，他肩负重任，久无音信家里人会担心，所以得尽快回去。

　　哼，有人等了不起啊，她才不稀罕！

　　揉揉通红的眼圈，提着处理好的兔子走回洞里，抹匀了盐巴架火烤肉，火光把兔子烤的直流油，她抱着双膝看油滴落下来，香气弥漫，却没了大快朵颐的心情。

　　忽然，洞口的草木从被人拨开，她一惊继而高兴地看过去，待看清来人的时候却变了脸色，整个人立即绷紧了，宛如进入战斗状态的小兽，警惕地盯着来人。

　　李贵阴狠狠地笑，“小畜生，老子在外边点头哈腰装孙子，你在这儿倒是自在得很。”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洞里，借着火光看清了那一堆“宝贝”，当然还有那显眼的没吃完的米面。

　　“东西倒齐全，不是一天两天弄出来的吧？老子给你吃给你喝，你竟然敢背着老子藏东西，还把老子的家底给偷了，快把老子的银子拿出来！”

　　“小恩公”死死地盯着他，在他逼近的同时下意识地后退，她知道，李贵是动真的了，论力气她不是他的对手，得想个办法。都怪那混蛋，要不是他忽然走了，她也不会一时大意，没注意到李贵跟来！

　　这倒是冤枉了□□，可“小恩公”本来就是个不讲理的，当然也不会觉得自己在冤枉人。

　　架子上的兔子还在冒着香气，李贵拿起那烤熟的兔子，闻了闻，“啧啧，滋味不错，还抹了盐巴，这盐也是从老子那儿偷的吧？”说罢便往兔子上咬了一口，李贵这段日子被那群兵痞子折腾的一口好饭没吃上，看见肉早就馋了，可刚烤熟的兔肉太烫，非但没吃到嘴里还被烫了嘴。

　　“呸！”他也不着急，把烤兔子往旁边一放，继续朝着“小畜生”逼近，眼睛里露出凶光，“我看你今晚往哪儿跑！”两只大手看准了伸出去要把人制住。

　　“小畜生”力气小可灵活得很，见他抓来立刻矮了身子从他手底下闪到一边，李贵抓了个空，心里的火烧的更旺。

　　“小畜生你给我站住！”说着不管不顾地去抓人，“小畜生”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仗着身形瘦小灵活，在李贵手底下窜来窜去，就是让他抓不着。

　　李贵拖着两条瘸腿行动不便，气喘吁吁地追着她跑，抓了半天连根毛都没做抓到，便假装追不动了，停下来喘着粗气盯着她。

　　“小畜生”贴着墙壁，对着他呲了呲牙，像只挑衅敌人的小兽的。

　　李贵到底见识多混得广，知道这么纠缠下去抓不到人，于是换了方法，一点一点把“小畜生”往洞深处逼。这洞原本就不算大，深处更窄，等到了深处差不多只容一个人。李贵虚晃一下，瞄左打右一下子把人抓到手里。

　　“小畜生”呲着牙发出“喝哧喝哧”的声音，拼命挣扎，李贵正得意，却不防她身子打了个转一脚踢在他两腿中间，趁他痛的去捂的同时，低头一口咬在抓着她的那只手上，她牙尖嘴利，一口咬下去直接见了血。

　　李贵疼得顾不上管她，把人甩开了捂着伤口直骂。

　　“小畜生”顾不得洞里的“宝藏”，跳起来直冲洞口而去，李贵没她跑得快，出了洞口她就不怕他了。

　　眼看洞口在前，“小畜生”脚步不停冲出去，谁知李贵早有准备，进来之前趁她不注意在洞口设了陷阱，“小畜生”冷不防被绊倒，狠狠地摔在地上，整个人都被摔得有点发懵。

　　这时李贵已经从后边追上来，揪住她的后脖颈儿把人提溜起来，也不知从哪儿找来根麻绳，不待她反应过来就把手捆了个结实，将人拖去溪水边扔在地上，撩起水就往她脸上泼。

　　“小畜生”拼命躲，可手被困住大大限制了她的行动。溪水冲在脸上，把脏污洗净露出了原本精致的脸蛋儿。

　　李贵呼哧呼哧地喘着，盯着她的脸蛋儿色眯眯地笑。

　　“臭丫头，敢跟老子斗，老子吃过的盐比你抓过的兔子还多，你跑啊，啊？再跑啊！哈哈哈哈哈哈！”李鬼扯了衣服，扑倒“小畜生”身上乱亲乱摸，口里还念着，“本来还想多留你几年，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老子就不客气了，你放心，等老子爽完了一定把你卖个好价钱！”

　　“小畜生”咬着牙躲，口中发出“喝哧喝哧”的愤怒声，可受制于人根本反抗不过，情急之下张口要在李贵的猪耳朵上。好巧不巧的，正是先前咬过的那一只，李贵吃痛躲开，一巴掌狠狠甩过去，直把“小畜生”打得一歪，脸上立时现出五个鲜红的巴掌印。

　　“牙尖嘴利的，老子先堵住你这张嘴！”说罢，扯下件破衣服塞住“小畜生”的嘴，就又要扑过去。

　　“住手！”一道含着怒气的声音响起，两人纷纷循声看去，“小畜生”意见来人，眼泪顿时涌出来。

　　“哪来的野小子敢管老子的闲事？”李贵看着来人，口中毫不客气。

　　陆昭这几日伤势渐渐好转，便出门探探路，今日走得远了些，怕“小恩公”不高兴，回程特地叉了两尾鱼当作赔罪，谁知回来竟看到这样一幕。

　　“你又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欺辱一个孩子！”眼下的情形他都看在眼里，心中怒不可遏。

　　“老子是什么人？呵呵，老子是他爹！”李贵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