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
安淳听了一愣。“你是说唐央以为我是被那藏剑弟子……不不不。”他连忙否认，也顾不得看离侑此刻的神情，说，“他确实是追杀我，但不是什么登徒子，虽然那人脾气大了点又傲慢听不进人话，恼羞成怒应该是真的，登徒子什么的，绝对不是那种人。”
看安淳说得这么坚决，离侑这半个多月有些郁闷的心情终于明朗了。毕竟是他心中认为的单纯善良的好孩子，还有心结交，要是成了个骗人感情还满口胡言之人，那只能说他看错人，这种心情别提多郁闷。
安淳也是想到些什么，眉头皱起，像不想提，又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就道：“这事听起来复杂，其实也是简单。我无亲无故没什么牵挂，就天南地北随处乱走，后来碰到了一个浩气盟的少年，和他一见如故成了好朋友，后面他师父让他回去，我又变成一个人，辗转就到了扬州。虽然我也识字，但不会官话，去了扬州碰了些苦头，身上盘缠用光了，卖字画时别人看我不懂官话就笑话我，当时有个地痞把我的档子砸了，还要打我……”
说到以前那些心酸事，安淳也是低落，他自认为学识并不比人家差，却在扬州吃了苦头，被人嘲笑的滋味非常不好受，他自尊心也强，当时那几个人要打他时，即使知道打不过，还是准备和他们拼一场的。
离侑听了也有些心疼，这么个该被娇养在家里的少年，没想到还遇到这种事情。不过安淳也看得开，毕竟事情过去了，郁闷一下就又轻松的道：“恰好叶朔，就是那个藏剑弟子他经过，帮了我。看我可怜就又把我收留了，我那时候风餐日晒的，身子骨也不好，还给我请了好医生，又花了好多钱买了很多名贵药材给我熬药喝，见我不喜欢喝药又改请了厨师给我弄药膳……”想起过去那些温情的事情，他嘴角不自觉带笑，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他对我很好的，还请夫子教我官话，又给我买新衣服，每天变着方法逗我开心，可能离先生觉得我太轻浮，可我一个人寂寞怕了，他对我那么好，我就有点喜欢上他，他……”
离侑本在看到他从未露过的别样笑容时，心里有些触动，又因为对象是叶朔，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有些闷，还想着是因为觉得叶朔他言语放荡配不上安淳，又见安淳欲言又止，忍不住就问：“他是不喜欢你？”
“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安淳有些怅然，“但是离先生，虽然我走过很多地方，也见过不少人，可毕竟人心隔肚皮，也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算不上机灵，有时候也容易轻信人……恩…我觉得叶朔应该是喜欢我，我们也确实处过，但是那种喜欢……越相处下去，我就不禁怀疑，他的喜欢是不是和我的不一样……”
“他是藏剑的嫡传弟子，从小锦衣玉食，武功高强，被人捧惯了，也有很多好人家的漂亮女子缠着他……他对我，我觉得，大概就是……就是一时的新鲜，我说不太出是什么感觉，却隐约能猜到……”
“我明白了。”离侑道，“小淳你也不用勉强说下去。”他也见过叶朔，虽然看过对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但也可能是失去后才后悔，而这种后悔也不知道能持续多长时间，也许久了就淡了，继续过他逍遥的生活。
安淳松了口气，说：“我这人从来得到的就不多，一旦得到过，就免不了想要更多。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露水姻缘、自欺欺人什么的，我做不到。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但往后日子还长，与其日后让我胡思乱想患得患失，变成个自己都瞧不起的妒夫，还不如趁早断了……所以我离开了，后面的事情，想必先生也猜到了。”
离侑离开了，安淳又呆坐了一会，才对着面前的空气说：“你出来吧。”
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是唐央。早在离侑刚来的时候，他就在了，自然将刚才那番话都听了进去。安淳见到他戴着面具的脸，心情复杂，他看不透这个人在想些什么，如果唐央不说的话，也很少有人明白他的心思。
安淳拿着茶杯的手有些抖，心里也有些怕。说得再好听，也掩盖不了他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的事实，唐央以为他是什么都不懂、白纸一般干净的人，但社会炎凉，他怎么可能干干净净的不染半点烟尘。
真能那般干净的人，要么就是从小被人宠在手中，挡去了所有黑暗面。要么就是在装傻，他的演技不好，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想到这里，他将茶杯放回去，茶水溅落一些，掉在桌上的水，就如同他露出的惊慌。
站起来，垂着头也不敢再看那人脸色，他抖着嘴唇说：“你心中那个高洁的堂客，从来就不是我。你若觉得我恶心，怨我恨我，也可以杀了我……要是不想脏了手，我也可以离开，再也、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虽然说出这种坚决的话语，他的身体却背叛了他，他心虚得手心是汗，站得也不是多稳，那人冷冽的气息近了，又害怕的闭上眼睛，却没想拳头没有落下，反而被抱进了宽厚的胸膛。
他没有说话，安淳却明白他的意思，他闭着眼睛，将脸埋进他的怀里，他没有哭，也没有眼泪，唐央只是抱着他，抱得更紧，像是要将他整个人融进怀里。
“别怕。”唐央嘴笨，只是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别怕…我不会不要你，我要和你做我一辈子的堂客，我的堂客是你安淳，从来就没有别人。”
抱到怀里的人累了，靠着他的怀抱睡过去，唐央将他打横抱起，放在卧室的床榻上，自己跳了上去，怀里的人缩进来，像是一只小动物汲取温暖。唐央对感情这事向来不太懂，也知道自己是木头脑袋，上次陈雪钰说的话，也想了好几个日夜，对安淳的愧疚更深。
他以为自己用行动就能让这人安心，其实不过是一厢情愿。他的粗鲁愚笨，总是在伤害安淳。安淳不敢跟他说，只能自己去改变，去迁就。那个中秋夜晚，他到了寅时才回来，房里没有点灯，那人也没有睡着，他坐在床上，神情有些紧张，搅动着手指像是新婚不安的小妻子，身上穿着唐央的亵衣，过大的亵衣堪堪露出两条光洁修长的长腿。他脚腕戴着自己买给他的银铃铛，屋内还有淡淡的桃花香，他为自己的到来做好的准备，明明他也是个男人，却为他完全打开自己的身体……
他不喜欢复杂的事情，喜欢自由自在，却甘愿为了他困在这座阴冷凉薄的唐家堡，处在一群杀人如麻的侩子手之间，不过是为了和他在一起。
他应该得到更好的，应该被人捧在手心细心的呵护，却跟了他这个无趣又自以为是的杀手。这么个人，他哪里能怪他。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命也给他，来还他的一片痴心，还觉得这样远远不够。做再多也不够，所以他要做得更多更多，让安淳明白他是个良缘，值得托付一生的良缘。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