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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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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空，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路家原本豪华的府邸一夜之间化为虚无，只剩下一片废墟坐落在那里，上空还缥绕着缕缕青烟。
四周已经围满了黎民百姓，对于这一家的名声都不是很好，所以心疼的极少，更多都是幸灾乐祸。
官府的人收到消息也急急赶来，官老爷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险些站不稳脚步。
他倒不是心疼路家的人惨死，只是他能稳坐今天这个位置，全是靠路家支撑着，如今，他的靠山死了，等同于接下来就要轮到他下台了。
毕竟平日里，没少勾结路家欺负无辜百姓，这高红镇怕是一大半都在等着他下台，等着看他的好戏。
“这狗官，看他以后怎么嚣张”
“各位乡亲父老，我们一起联名抵制这个狗官，让他下台”
“对，我们需要的是清正廉明的父母官，狗官下台”
“狗官下台”
面对千夫所指，那官府直接吓得当场晕过去。
人群的背后，厉寒夙扶着一瘸一拐的路啸看着这一切。
“哥哥，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厉寒夙垂眸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不问，你若想说可直接告诉我”
路啸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垂下脑袋，许久，略带哭腔的声音传进耳里：“火是我放的，里面死的那个人是我的亲生父亲”
厉寒夙感受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将他搂得更紧了些，道：“如果说出来让你觉得心痛，就先放着，等时间消散了心底的痛楚，能让你像说故事一般说出来的时候，你再说给我听”
这时候的路啸真的觉得厉寒夙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老刘客栈
回到客栈，厉寒夙再次使用灵力为他治疗腿上的伤。
“要不了几日，你就能直接下床走动了，你想在这里继续修养，还是先走”
路啸看着眼前这张白璧无瑕的俊颜，缓缓道：“先走吧，这里都是不开心的回忆，留着叫人难受”
“那我去准备马车，离开之前去看看乔家二老吧”
路啸听到他说去见外公外婆，失愣了片刻，眼眶逐渐泛红，咬着下唇隐忍着。
厉寒夙突然想起他并没有告诉自己这些，自己也是从风月君那里得知，一下子说出来，他是不是怀疑什么。
就在他想着怎么解释比较有说服力的时候，路啸突然前倾，一把抱住他的腰身，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他小脸埋进他的腹部，微微抽泣。
“哥哥是神仙吗？特意来拯救我的”
闻言，厉寒夙缓缓叹了口气，轻拍着他的脑袋，眼中尽显柔情，安慰道：“嗯，哥哥是神仙”
一个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的神仙。
乔家
乔老二人还以为路啸也在大火中身陨，还沉寂在痛苦之中，坐在院子里朝着路家的方向烧纸钱。
“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啊”
“都怪我们没用，若是不让他被路家带走，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他终究还是随他娘去了，我们一而再白发人送黑发人”
整个乔家陷入悲痛之中。
路啸站在门口，手攥紧拳头，眼眶泛红。
这些年，路家限制了他的出入自由，以至于十几年了见到外公外婆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二老对他的感情却丝毫不减。
厉寒夙看着被他攥得泛白的手，轻轻握住，感觉到他轻微颤抖，到嘴边的话还是选择了咽下去。
过来许久，路啸突然转身，泪水早已湿了面颊，无力道：“算了，就让他们觉得我已经死了吧，不然以后多了牵挂，对他们来说更痛苦”
厉寒夙不语，牵着他回到马车离开。
路啸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悲痛，逐渐远离了这个他生活了许多年的镇子。
高红镇距离荀魂之城有一定的距离，加上路啸受伤，不易疲劳赶路，两人便一边游玩，一边走。
在一家茶馆落座歇脚，路啸看着厉寒夙衣衫上的花纹，疑惑问道：“哥哥，这几日我见你的衣衫都有这种花纹，这是什么花？”
厉寒夙衣衫肩上有一朵银线秀制的花纹，十分精致细腻，尽显矜贵。
“睡火莲，一种一年只开七天的花，只有在凋谢的前一刻才会张开”
睡火莲亦是他文神殿里最为常见的，前两世他没有记忆，对于睡火莲依旧喜爱，所以随身伴随着关于睡火莲的花纹，没想到三世路啸都问了同样的问题。
“哥哥很喜欢吧，所以才会每件衣服上都有”
厉寒夙浅笑：“嗯，已经是刻在脑子里的喜爱”
茶馆老板上来一些点心，看着他们，笑道：“看二位客官面生，外来人吧”
厉寒夙淡淡点头。
“前面那个镇子叫耶香镇，专门产制香料的，明晚会有一年一度的盘香大会，到时候人很多会很热闹，二位可以去看看”
厉寒夙倒是兴趣不大，看向对面的路啸，问道：“想去吗？”
路啸先是一愣，随即点头。
对于高红镇以外的一切，他都是新奇的。
厉寒夙是行动派，确定在耶香镇逗留两天，最合适的客栈，什么时间段会热闹，他都盘查清楚。
他们定下的客栈叫故园客栈，是一个较为年代悠久的客栈，古香古色，楼层也相较平常的高出。
厉寒夙开的是双人间，虽然路啸的腿已经勉强能行走，但他还是不放心，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照顾。
路啸心情愉快地趴在窗户前，他们的这间房可以看到整个耶香镇的所有美景，空气中还飘忽着淡淡的香味。
这个时候的路啸才十六岁，虽然从小经历了很多，可一旦放下那些，也会袒露少年对于喜欢和好奇的事物的向往之色。
“哥哥，他们为什么调那么多香啊，用的完吗？”
“香用途很多，以香薰、浴香、配香、涂香、调香入药入膳等，每一种方式都包含了复杂精细的程序和韵味无穷的内涵，品香更是成为文人雅士的钟爱，香文化也被推崇至道的高度，称之‘香道’。”
路啸虽听得半知半解，但还是愣愣地点头：“哥哥知识渊博”
“略知皮毛”
作为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神仙，又在人间混了两世，再不济，多少也能说上一二。
盘香大会来临，街边小巷都摆满了小摊，街上更是人头攒动，寸步难行。
路啸腿脚不方便好几次都被撞得险些摔倒被身后的厉寒夙接住，但是小孩子好奇心重，不管不顾，一个劲往人群里窜。
厉寒夙的眼睛一刻也没从他身上移开过，见他被撞就皱眉，但是看到小家伙嘴角的笑意又不忍心发火。
看到一处小摊挤满了人，路啸想也没想就冲进去，厉寒夙跟在后面被一个女子拦住，那女子面带娇羞地看着他，娇滴滴道：“公子才貌出众，不知是否成亲了”
厉寒夙眉宇微蹙，有些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敷衍道：“家中已有妻室”
虽说是敷衍，但也是事实，上一世他确实娶了路啸，虽然最后结果凄惨。
那女子惋惜帝唉声叹气，看着他急急忙忙地往人群中挤去，抓住了一个少年，嘴里似乎在训斥着什么。
“看上去那么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
路啸被他说了两句，看着他疾言厉色，愧疚地垂下脑袋，闷闷地道：“对不起，哥哥”
厉寒夙有些气结，将他拉到面前，尽可能护住他的右腿，语调微柔：“我不是想说你，只是你风风仆仆的，右腿再伤痛的也是你”
路啸有些受宠若惊，这几日厉寒夙对他的好几次让他忍不住鼻酸，明明只是萍水相逢，却好似认识了很久。
“知道了”
接下来，他安分了不少，尽可能在厉寒夙身边行动。
来到一处铺子，看到那些五花八门，用香制成的饰品，路啸眼睛都泛着光芒，带着厉寒夙就往里面冲。
厉寒夙素来不喜欢这么热闹，但是今天为了路啸忍了又忍。
他高兴就好，他高兴就好。
路啸看了又看，最后视线落在高处悬挂的流苏腰坠上，灰蓝色色泽简单大气，铃铛上下的香石浅浅的有些香味，却不夸张，却使人沉迷雾乱。
厉寒夙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问道：“喜欢？”
路啸回过头来，撇了眼他空荡荡的腰间，道：“我觉得很适合你”
“我不......”需要。
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厉寒夙有些不忍心拒绝他，暗暗叹了口气，挥手召来掌柜：“我们要这个”
“客官眼光真好，这个清心醉是唯一用香石制作的腰坠，世间仅次一枚”
开心之色在路啸的嘴角荡漾开来，厉寒夙心里觉得只要他高兴，就随他去了。
看着厉寒夙付钱，路啸直接趁他不注意，将腰坠缠上他的腰肢，随即略露惊讶：“哥哥，你好瘦啊”
那根腰坠在他腰上尽然显得有些长了，路啸干脆直接在上面打了个结，极其不雅观，身边传来其他人的小声嘲笑。
“你看看他......”
“好好笑”
厉寒夙耳尖听见，并不想理会，看着路啸笑道：“我很喜欢”
耳边再次传来女子崇拜的声音。
“天呐，刚才没注意，这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
“天人之姿”
方才被厉寒夙拒绝的女子再次出现，出声打断了那两个女子的花痴：“别看了，人家已有妻室，瞧不着你们”
闻言，那两人惋惜的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