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百境》东黎简汐

39、记号

　　“祂第一次现身是在我被害的那天，可能您不记得了。”
　　“我的本源是八千万世界中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小世界的守护神，不过祂毁了我们的世界，并在我体内植入了万恶的诅咒，祂将我的记忆抹除，然后扔在了第九层的边缘。”贝萝娜平静地陈述着。
　　“我如祂计划一般被加百列大人捡到，他在我身上看到了我被毁灭的家园，出于同情和怜悯，加百列大人收留了我。”
　　“但是那个诅咒是恶毒的，加上祂本质上位格很高，加百列大人无意中被诅咒的力量扰乱了心神，将我认做了义妹。”
　　“诅咒通过我不断地无意识观看‘游戏’，传播给前来参与的各界人们，进而侵蚀他们。而其中被侵蚀最快的，便是我当时所处的第九层中轴世界。”
　　“当您和其他守护神注意到问题的时候，加百列大人已经被侵蚀得很严重了。而这，也最终导致了那次第九层的大灾难。”
　　“为了挽救，加百列大人牺牲了自己，与已经完全成为诅咒源的我同归于尽了。”
　　贝萝娜说这些的时候，情绪没有一点起伏，仿佛所说之事与自己毫无关系，她看向梅丹佐，继续道：“我的灵魂本源已经被彻底污染，你们只能将其完全消灭。不过您，全知的梅丹佐大人，您悄悄将我在这里生活的记忆保留了下来，并凝结了我现在这样的一个人造灵魂。”
　　“您将记忆嫁接到了人造灵魂上，造就了现在的我。”
　　“不过因为空有记忆而无感情，您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存在，只是留在了这座古堡，为守护一些东西而存在。”
　　说到此处，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
　　最终，呈现出一片散发着荧光的花海，他们置身于一个寂静而美丽的洞穴内。
　　梅丹佐环顾周围，最终定格在两个人影的身上。
　　其中一个是贝萝娜，而另一个，是尚且一头白发的自己。
　　影像中的他有些狼狈，带着一身血迹，还在不住地喘息。但那双幽深的黑色眼瞳却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地看着眼前半透明的灵魂。
　　“贝萝娜，我将你的记忆提取了出来，而这个空白的灵魂则作为容器。你记住，如果以后的某一天你在加百列的城堡里看见了不正常的我，就把我的意识抽离出来，给我看现在我对你说的话。”影响中的梅丹佐不急不缓地说道。
　　“我已经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了。”言及此处，他突然顿了顿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哀，“内界的原初在分裂之初其实一分为二，一为生，二为亡。只是原初与始祖之龙相处之后，生的一面得到成长，以至于亡只占微小的一部分，原初是全知全能的，但祂的意识也是稚嫩的。祂偏爱生，为十个生的印记都留下了名字，却忘记了亡。生创造了八千万世界的生生不息，但亡也在生命的演替中逐渐成长，最后和我们这些守护神一样诞生了意识。”
　　“背负着混沌与扭曲的祂被自己的权柄感染，认为我们抛弃了祂，产生了愤怒与怨恨。”梅丹佐轻轻叹了口气，“生与亡本就一体，我们不可能完全将祂分离，也不可能完全将祂毁灭。”
　　“问题出在了原初一开始的分裂上，原初留下的名字实际上是一种锚点，它会稳定我们的人性，将权柄与我们的意识分隔开。”梅丹佐严肃起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原初重新为祂命名。”
　　“首先得将十位守护神身上原初的印记引导到一处，才有可能重现原初的意识。但是这还不够，十个印记终究是十个，而不是一个。印记存在于我们身上已久，早已成型，只是单纯将他们聚在一起是无法融合的。”
　　梅丹佐犹豫片刻，最终道：“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具体怎么做。这个计划不能被亡知道，你之前已经被他完全侵蚀，祂会被动将你认作祂的一部分，从而在感知的时候忽略你，同时空白灵魂是一种介于生与亡之间的状态，虽然脆弱，但没人能够影响你。”
　　说着，他从矮下身来将手附在一朵含苞的月神花上，道“我在这里留下一个记号，我有预感，不久之后会用到它。我的任何东西可以通过这个记号传送过来，且只可用一次，传送过后会自动销毁痕迹，没有人能追寻。”
　　那朵月神花抖了抖，顶端浮现出一个复杂的阵法。
　　做完这件事，梅丹佐再次抬起头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贝萝娜：“我需要你帮我守住它，只需要分出你的一部分罩住它就可以。贝萝娜，只有你知道这个记号在哪一朵花上，到时候，你就是开启这个秘密的钥匙。”
　　“好的，梅丹佐大人。”贝萝娜似懂非懂地回道。
　　梅丹佐笑了一笑，眼里浮现出痛楚，伸手揉了揉这个少女的头，随即，转身离去。
　　“记住，贝萝娜，加百列尚且会被侵蚀，这件事必须保密。若有来访者，不要轻易相信，伪装成一个游灵。放心，若我被侵蚀，我是无法踏入这片花海的。”
　　“不过有一个人倒是特殊。”梅丹佐突然想起了什么，眼里漫出一层愉快的笑意，“拉结尔，他是唯一不可能被侵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