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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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去坐那个。”叶戈尔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远处那从层层高楼中冒出一角的摩天轮，他拽着太宰治的衣袖，头顶的熊耳朵前后抖动着。
“摩天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太宰治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等摩天轮升到顶点的时候再跳下去……”
“嗷！”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戈尔一手刀劈在脑袋上的太宰治发出一声痛呼。
他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看着叶戈尔，凶巴巴地质问他：“熊熊为什么又打我？！”
“你欠打。”叶戈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抬脚往前走去。
叶戈尔看到的是东京有名的摩天轮之一，这座台场的摩天轮能够看到东京铁塔、天空树和彩虹大桥等诸多景点，即使他们早早地到了，也只买到了最后一班的票。
来这里坐摩天轮的人，大多数都是冲着东京的夜景来的，因此夜间的票十分抢手，反倒是白天很少有人。
台场的调色板城大摩天轮就坐落在东京湾附近，在漫长的等待时光中，两个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捣鼓新买的游戏机。
和迅速就学会并已经开始上手玩游戏的太宰治不同，捣鼓了半天依然停留在乱操作这一步的叶戈尔平静地放下了游戏机，戳起炸鸡块“咔擦咔擦”地嚼着。
“熊熊我也要！”忙于操作的太宰治满怀期待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奋战。
低头看了一眼他屏幕上灵活地揍着敌人的小人，叶戈尔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了一块炸鸡。
金黄色的炸鸡块酥脆可口，经过味淋、酱油、大蒜和米酒等调料的腌制后本身拥有些许咸味，再淋上酸酸甜甜的番茄酱，可谓是最完美的零食。
等太宰治打完这一小局，一整盒的炸鸡块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熊熊——”总觉得他是因为玩不来游戏而自暴自弃的太宰治眼巴巴地盯着那块炸鸡，自顾自地张开了嘴等他投喂。
吃得心满意足的叶戈尔勉勉强强地把最后一块炸鸡投进他嘴里。
一口咬在还没撤走的竹签上，嘴里还含着炸鸡块的太宰治和想把竹签抽走的叶戈尔较上劲来，牙齿狠狠地咬住竹签不放。
“狗。”叶戈尔冷哼一声，松开了手上的竹签。
“哼~”默认最后是自己胜利了的太宰治得意洋洋地笑着。
叶戈尔拿起一串团子。
一串三个的团子白白胖胖的，被烤过后的团子表面形成焦脆的口感，再刷上满满的甜酱油，就是好吃的御手洗团子了。
第一次尝试这种团子的叶戈尔小心地咬了一口，米粉制成的团子在烤过后表皮焦脆，内里却软糯耐嚼，咸甜味十足的甜酱油丰富了团子的单一口味。
“我也要！”两三下嚼完嘴里的炸鸡块，太宰治眨巴着亮晶晶的鸢色眼睛凑了过来，“熊熊！”
叶戈尔把装团子的小盒子往他面前一递，示意他自己动手。
“我不想吃这个味的。”推开了叶戈尔递过来的抹茶味的团子，太宰治厚着脸皮冲他撒娇，“熊熊~”
叶戈尔想不明白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人为什么能把撒娇表情做得这么自然。
他看着太宰治那副可爱又可怜的模样，在他渴望的大眼睛中把最后一块团子塞进嘴里。
唔，真好吃。
只能委屈巴巴吃掉剩下那一串御手洗团子的太宰治气得半天没跟叶戈尔说话。
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格外沉默的太宰治，端着一份章鱼小丸子的叶戈尔慢悠悠地走在去摩天路的路上。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太宰治如此沉默是在和他闹脾气，反倒是很开心这个闹腾的崽子终于消停了下来，不会以各种方式来跟他抢东西吃。
十点过的调色板城依然有很多人，小吃摊前围着等待的游客，沿着这条路再往前走一些就是挂着各种颜色的霓虹灯的摩天轮。
除了少数几个透明的缆车外，其余缆车底部都被涂上了色彩。来坐摩天轮的大多是游客和情侣，排队的人都满脸期待，显得一脸平静各自吃东西的叶戈尔和太宰治有些奇怪。
“太宰。”准备登上缆车的叶戈尔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动的太宰治，叫了一声却发现他依然没有动静后，叶戈尔转身拽着他的领带把他拉进了缆车中，“坐好。”
被他按住肩膀坐在门口的太宰治双手环胸撇开了头。
台场摩天轮的缆车类似于圆柱形，内部的沙发椅呈开口的环形，他们上的一辆粉色的缆车，外部和沙发的颜色都是粉色。
缆车随着摩天轮的转动缓缓上升，东京湾的夜景被一点点收入眼中。
即使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整个东京依然处于一片灯火中，不远处就是彩虹桥，就连远处的东京塔和天空树都能清楚地看到。
叶戈尔平静地直视着远方。
灯火璀璨的和平世界，光是这样平静地注视着就令人安心。
“熊熊。”
慢半拍地被唤回神来的叶戈尔转头看向坐在门边的太宰治，从外面锁好的缆车门已经被他打开，夏夜微热的风从门缝中钻了进来。
太宰治柔软的黑色卷发被风吹起，他脸色平静，鸢色的眼睛像一滩平静的死水，绑在手臂上的绷带被风吹起。
叶戈尔看着他推开缆车门，闭上眼睛向后倒下。
在极其短暂的迟疑后，叶戈尔以极快的速度抓住了他仿佛是特以为了等待他而伸出的手。
和他的手不同，太宰治的手修长而细腻，一摸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公子的手。
黑色的手提箱早就被挂上了背带背在叶戈尔的背后，他冷漠地对上睁开眼的太宰治抱怨却又带着隐约喜悦的眼神，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扣在自己肩上。
他们的举动早就引起了摩天轮上其他人的注意，尖叫声此起彼伏。
被扣着脑袋的太宰治凑在叶戈尔颈间嗅了嗅，他伸出手环住叶戈尔的腰肢，靠在他怀里悄悄地勾起了嘴角。
凛冽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叶戈尔伸出左手对准地面，积蓄的能量在一瞬间爆发，周围的空气在极短的一秒钟内被加热，庞大的上升热气流为他们的降落做了一个缓冲。
“好烫。”太宰治小声嘟囔着，隔着薄薄的衣服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叶戈尔升高的体温，发烫的身体像是过载的机器。
“什么鬼？！”
上升的热气流令地面上的游客低声咒骂起来，附近的人仿佛要被气流烫伤一般迅速后退，处于中心的人则被气流推开。
百米的高空降落下去只需要五秒左右的时间，对于人的感官来说是极其短暂的时间，人甚至很难在这么几秒钟的时间里做出反应。
好在叶戈尔也没少干过从高处降落的事情，虽然太宰治的跳摩天轮发生得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依托强大的上升气流顺利降落的叶戈尔顶着周围人的目光松开了太宰治的手。
“熊熊？”松开了环住他腰的手，还处在兴奋状态的太宰治退后一步，他的视线落在叶戈尔微微颤抖的左手上，继而移到他一直以来被绷带包裹的左上臂，“你没事吧？”
“……”叶戈尔垂眼看着地面，周围闪烁的霓虹灯照在他脸上，周围人窃窃私语地谈论着他们。他沉默地在原地站了半晌，躲开了太宰治试图触碰他手臂的手后，转身迈开了脚步。
虽然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注视着他背影的太宰治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熊熊真的在生气。
人活着有什么价值吗？
“夕阳，很漂亮。”
——对叶戈尔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遇见的每个事物、每个人，就是“价值”。
可对于太宰治来说，这些注定会失去的“价值”——美好的事物、喜欢的人——根本没有追求的意义。
他迈开脚步，不近不远地跟在叶戈尔身后。
人活着有什么价值吗？
他想从叶戈尔身上找到答案。
走出调色板城后，叶戈尔停下脚步，转身等待着跟在后面的太宰治走到他面前。
“熊熊？”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站定，太宰治歪头等待着叶戈尔开口。
“太宰治，”叶戈尔伸手，食指勾住他的领结，用力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你的命是我的了。”
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要凑在一起。
叶戈尔的声音有些冷，环绕在他周身的热意还未完全消散，他看着有些呆愣的太宰治，视线落在他的脖子上。
太宰治直视着那双棕色的眼睛，在周围霓虹灯的照耀下，那双波澜不惊的棕瞳仿佛也闪着光，太宰治突然回忆起了下坠过程中的那个拥抱。
“好啊。”
太宰治眯起眼睛对他笑了笑。
他大概不会知道，那一瞬间的叶戈尔真的想要杀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