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红尘》六叶草

37、母亲的不舍

　　这个夏天真不是一般的热,连蚊子都集体出去避暑去了，一个也没见着。
　　连续多天的高温，使这个夏季显得格外的漫长而酷热，我都快热苕了。每天一早晕晕乎乎从空调房里出来，除了想喝绿豆汤之外，对其它的都提不起兴趣。
　　准备再考研的女儿，这次的决心看起来很大。但我让她去报一个考研的培训班，她依然不愿意去。说是没什么技巧，报了，也得自己学，自己背，坚决不去。然后拿着去年的学习资料，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默默地看。除了每周晚上出去上两节舞蹈课，和下楼取快递，基本不出大门。
　　为了不影响她的学习，我在家里尽量保持安静，连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生怕吵到了她。在学习上，我是无能为力，但在生活上，不能让她有后顾之忧。为了补充营养，我每天绞尽脑汁做她喜欢吃的菜，因为太热，有时中午也跟她一起喝一罐啤酒解渴。
　　但考研的确是一条漫长而又艰辛的路！
　　这么热的天，就是让我坐着，什么也不做，我还觉得累得慌。更何况女儿每天还要看书，做笔记，背单词等等，光看着，就觉得——真不容易！
　　因天气太热，女儿房间又西晒，我建议她早点把房间里的空调打开。但女儿也知道要节约能源，再加上空调用多了湿气会过重，对身体并不好，就上午用电扇，吃过午饭之后，再把空调打开。
　　我有时为了节约用电，吃过午饭就跑到女儿房间去蹭空调。她坐在床前的桌子边看书，我屏声静气地躺在她的床上看书，有时也看手机。
　　看累了，就睡一会，有时睡着了，有时也睡不着，眯一会又起来，抱着一个靠枕半躺在床上，就是不想出去。因为只要房门一开，一股热浪就会滚滚而来。
　　女儿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有时看书犯困，就会趴在桌子上小眯一会，然后起来接着看。有时坐久了，屁股疼，就会起来，拿着手机，一边放松一会，一边走动走动。
　　晚上，我仍然到女儿房间蹭空调。一是节约用电，二是可以“监督”她，三是趁她休息之时，偶尔跟她说说话，缓解一下学习的枯燥。
　　我知道女儿做事很有规划。每天，几点看书做笔记，几点看网课，几点背英语单词和做英语阅读，都是分配好的。而我入睡很困难，又爱翻来覆去，为了不影响女儿，我在她床头打地铺。
　　我一般都比她睡着早，但在临躺下之前，看到女儿仍在挑灯奋战，我就会“关切”地问一句：“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有完成？”
　　她一般在临睡之前，会将上午背诵过的英语单词再复习一遍，所以通常会回我一句：“还有单词没背。”
　　“那我先睡了。”我说。
　　她见我躺下，就会把房间的大灯关掉，再把桌子上和床头的小灯打开，继续忙她的。
　　我的睡眠就跟一个反复无常的人一样捉摸不定。偶尔会很快睡着，不知道女儿几点熄灯上床的，但大多数时候，我都知道。
　　人到中年，不但睡眠不好，也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
　　年迈的母亲一个人在家。前段时间因身体不适，衰老了不少，走路非得拄着拐仗。而且活动范围明显变小，除了在屋里转一转，基本不能出大门。
　　大哥回去调理了半个月，母亲的身体稍有改善。后来，我和姐姐还有二哥，轮流每个双休日回去。
　　只会煮面条的女儿，情愿吃泡面，也不跟我一起回去，说是麻烦，我也不勉强。叮嘱两句认真学习和把门锁好之类的，一个人开车回母亲家。
　　母亲喜欢吃肉，喝汤。我每次回去，除了带一些母亲能够吃得动的葡萄和桃子之外的水果，就买些排骨、玉米和山药之类的回去炖汤。
　　孤单的母亲，一见我回去，自是十分高兴。但没看到女儿跟我一起，不免又有几分失望。
　　这个周未，本来是姐姐回去。但我那天给母亲打电话，母亲说她一直在吃的两种药不是很多（防中风的），又说想要我以前常给她买的钙片，我就一起买了，然后一个人开车回去。
　　正赶上这两天，她娘的热得出奇，不管是屋内，还是屋外，好像被定住了一样，连一丝风秧都没有。站在屋里望着大门外，除了纹丝不动的树木，就是一地白花花的银子，晃得人都快睁不开眼。
　　连邻居家那几只肥大的一大早就四处晃悠，并叽叽嘎嘎叫唤过不停的鸭呀鹅的，也不知躲到哪里乘凉去了，不见踪影。
　　本就爱出汗的我，别说进如同火炉一般的厨房做饭，就是擦个桌子，拖个地，也是大汗淋漓，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母亲腰不好，不能久站，也不能久坐。就时不时地在椅子上坐一会，又起身在屋内走动一会，然后去床上躺一会。想必她一个在家时，就是这样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日子。
　　我因为热，没事就躺在楼梯旁边过道上的一把竹椅上，那里和母亲的房间，也是整个屋内最阴凉的地方。母亲有时会坐在我对面的一张高背椅子上，一边摇着一把小蒲扇，一边跟我说些家常。
　　母亲的饭量比以前小了些，但味口还是挺好。可能是平时没人常做给她吃，因而不管吃什么，都津津有味。
　　但天气太热。我炖了汤，早上去超市买东西时，见有刚烙好的南瓜饼，跟烧饼似的，看着嘴馋，就带了几个回去。拿给母亲吃时，还是热乎乎的。
　　母亲吃了饼，再喝了一碗汤，就不再吃饭了，我也一样。
　　傍晚，太阳终于下山了，但依然没有风，到处热气暄天。屋后院内的地，干得发裂，树叶都搭拉下了头，无精打采。我用水管给它们浇水，都能听到干渴的树木和土地，如同人一样，如饥似渴地咕咚咕咚地喝着。
　　浇完水，我用中午没喝完的汤下面条，跟母亲一人一碗，母亲很快就吃完了，还说吃得很舒服。
　　我陪母亲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天就黑了下来。可能是因为天热的缘故，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出来走动的人明显少了，村子里极其宁静。
　　我帮母亲洗完头和澡，带她到楼上有空调的房间睡觉。自从上次身体不适之后，上楼对于母亲来说，已经是很吃力的事情。平常她一人在家，为了安全起见，即使再热，也没有到楼上去过。
　　第二天，母亲很想我在家再住一晚，但知道女儿一个人在家，又催我早点回去。因路程不是很远，我等傍晚给院内的树浇完水，才在母亲不舍的目光中开车离去。
　　一到家，知道母亲不放心，我就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母亲很高兴，笑着说：“到家就好，我一直担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