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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本君的绿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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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叶行歌的心里,莫祉阳就是颗茅坑里的石头。
  不同的是,茅坑里的石头是臭的,而莫祉阳却是香的。
  在他们纠缠不清,准确点儿来说,在他色迷心窍,对莫祉阳巧取豪夺的那些年,不管他在床上有何表现,哪怕压着这厮,把他欺负到眼角湿润哽咽,把唇角咬破都不肯露出一点情动的表现,现在却追着一个毛头小子,怨妇似的求着人家负责?
  叶行歌心里不平衡了,这小白脸到底哪儿好了?
  修为吗?
  他活着的时候,可是修真界的帝君,连那些傲到天上的尊皇都要跪在他脚下的。
  脸吗?
  那更加没有任何可比性了。
  叶行歌对自己原本的脸很自信,可以说,若不是操作不了,他都想日死自己。
  所以最后,他找了个同样漂亮的莫祉阳,把想日死自己的心,全都发泄到他身上。
  叶行歌蹲在御坤宫的牢笼中,精铁铸成的栅栏,周围还电闪雷鸣的,谁妄想逃出去,下一刻,立马被劈成外焦里嫩的烧鸡。
  他撑着下颌,唉声叹气,回想着往事,唏嘘不已。
  想当初,他做帝君的时候,御坤宫还是他的行宫之一。
  他跟莫祉阳的第一次,就是在御坤宫后花园的温泉里发生的。
  因莫祉阳不听话,咬伤了他,他就把事后虚弱,浑身痕迹,衣不蔽体的莫祉阳,丢在这座牢笼中任人观赏。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莫祉阳羞愧难当,极力捂着脸,不肯被人看到自己。
  被他放出来时,紧紧地抓着他,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可惜世事多变,如今被关在牢笼中当怪兽观赏的是他自己。
  “嗨,哥们儿,你怎么回来了?”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接近,叶行歌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浑身青绿的少年。
  这少年生的好看,额间戴着翠玉,整个人就像个青翠的大葱,倒插在地里。
  叶行歌只能再次搬出之前的说辞:“大哥,虽然这样说,你可能不信,但我真不是林惊弦。”
  少年啧啧了一声,道:“你怎么叫我大哥,你以前闯了祸,被抓回来,想让我救你,都是喊我爷爷。”
  叶行歌:“……”
  他很心累,再次强调:“我真不是林惊弦。”
  少年又啧了一声:“兄弟,你这就见外了吧?你在其他人面前装装也就算了,怎么连我都骗?”
  “我知道了。”
  不等叶行歌说话,他就道:“不就是你上次骗我说自己身患绝症,骗了我的钱,结果被我发现在青楼里大吃大喝么?”
  叶行歌:“……”
  他很想知道,原主究竟是怎样的人渣?
  “这有什么,你以前做的事,可比这个过分多了,我都原谅你了。”
  少年又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一次,你骗我说自己被绑架了,害我颠颠跑去救你,结果你把我丢给劫匪,自己拿钱跑路了。”
  叶行歌:“……还有比这更过分的事吗?”
  少年若有所思地抵着下颌,点点头:“还是挺多的,不过我都忘了。”
  叶行歌抽了抽唇角,满头黑线:“兄弟你很大度啊……”
  “那是!”
  少年得意洋洋,又说:“其实也不是我大度,只是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跟莫仙长相比起来,确实不算什么了。”
  叶行歌岔了气,不受控制地咳嗽了几声,问:“……那,我对莫仙长做过什么事儿啊?”
  “你居然不知道!”
  少年激动起来,一字一顿。
  叶行歌心虚地点了点头。
  “你居然忘了!”
  叶行歌再次心虚地点了点头。
  却见少年捂着胸口,简直痛心疾首:“莫仙长为你做这么多事情,你却一次又一次地骗他,现在却跟我说,你不知道!”
  叶行歌道:“实不相瞒,我被棒槌敲坏了脑袋,现在失忆了。”
  少年对他一脸鄙夷:“这个理由,你已经用过七八次了,我不会再上当了。”
  叶行歌:“……”
  他其实真的很想知道,那个林惊弦究竟对莫祉阳做过什么。
  可是又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勇气。
  毕竟敢于直面人生的是勇士,敢于直面绿帽的……
  算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淡定。
  反正这一世,他已经不是叶行歌了,修为没有了,地位没有了,跟莫祉阳相比,就是地上乱爬的蚂蚁。
  被人家稍微抬抬脚就踩死了。
  那些旖旎缠绵的美梦,就真的当成是梦吧。
  他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见少年站起身,赶紧说:“有人来了,我得走了,你好好保重吧!”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林惊弦,你个死变态,终于得到报应了吧!哈哈哈——哈哈——”
  叶行歌:“……”
  少年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少年。
  新的少年一身雪白的衣裳,全身上下连点其他颜色都没有,像个白面馒头似的。
  少年冷着脸,漠然道:“师叔要见你。”
  叶行歌在心里大骂,玛德!莫祉阳!这个红杏出墙,表里不一的……就这么着急见小白脸么!
  要知道以前,他去行宫见莫祉阳一面,莫祉阳都始终冷着脸,宁可在他面前当木雕,都不肯跟他说一句话。
  现在却上赶着缠人家,几百岁的人了,老牛吃嫩草,用得着这么急吼吼的?!
  叶行歌被少年放出了牢笼,少年始终睨着眼睛看他,跟他目光对视时,鼻孔里发出不屑的声音,冷哼着撇过头去。
  叶行歌想了想,问:“这位……小兄弟,敢问我哪里得罪你了?”
  少年简直快被气笑了:“林惊弦,你要点脸吧!你难道没有一点悔改么?”
  叶行歌点点头:“我改,我非常想改,但是以前做的错事太多了,一时间不知该从何下手,这样吧……”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请小兄弟指教一下,我应该先从哪个方面改?”
  少年却木着脸,非常冷漠:“没救了,重新投胎吧。”
  叶行歌:“……”
  所以,原主人他到底做了个啥?!
  跟着少年来到御坤宫的侧院,一路上的风景,倒是跟叶行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他钝钝地迈着步子,开始回忆往事。
  这座凉亭,他跟莫祉阳曾经……嗯。
  这棵海棠树底下,他跟莫祉阳曾经也……嗯。
  还有这莲花池塘和假山的石灯旁。
  叶行歌叹了口气,为自己绿油油的头顶发愁。
  少年将他带到莫祉阳的所在,此时,莫祉阳身姿清冷,遗世独立,犹如仙人一般。
  雪白的道袍,正正经经地穿着,上面还绣着仙鹤流云的图案。
  只有叶行歌知道,剥开这层层威严的道袍,是怎样的晶莹如玉,摄魂体香。
  少年拱手道:“师叔,林惊弦带到。”
  莫祉阳睁开了眼睛,如万年的冰雪般:“林惊弦,你可知罪?”
  叶行歌厚着脸皮:“莫仙长,这张脸真是我买的,等过段时日,时限过了,我重新换一张,您看行么?”
  每一张面皮买下来,都是有一定时限的。
  只要戴在脸上,最起码要三个月才能重新取下来。
  也就是说,叶行歌可能还要忍受三个月非人般的生活。
  “您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查啊。”
  叶行歌继续道:“凡是面皮,出售交易,都会有编号记录的。”
  未免有人顶着面皮犯罪,所有的面皮从被制作出来开始,就带着编号,叶行歌记得,这个主意还是他自己出的。
  “不必如此麻烦。”
  莫祉阳冷漠道:“你究竟是不是林惊弦,用辨机石探过便知。”
  叶行歌激灵了一下:“你等会儿……”
  他权衡片刻,开始说:“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林惊弦大错特错,我是狗,我不是人,还请莫仙长高抬贵手,原谅我这一次。”
  他举起手,言辞恳切:“只要你放过我一次,我一定洗心革面,我结草衔环……”
  莫祉阳冷笑:“你怕什么?”
  叶行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不是怕,我林惊弦是何等的小人物,哪儿请得动辨机石啊?杀鸡焉用牛刀?”
  辨机石上,记录着每个人的溯源。
  不管面皮怎么换,溯源都是不变的,哪怕一个人顶着十七八张脸,只需拿辨机石照一照,立马现出原形。
  连你小时候喝多水,尿裤衩的事儿,都能被扒得清清楚楚,毫无尊严和隐私。
  叶行歌觉着,不拿辨机石照他,他也许还能活着。
  真被他碰上了辨机石,他一定凉的透透的,渣都不剩的那种。
  “这么说……”
  莫祉阳冷笑:“你承认自己是林惊弦了?”
  叶行歌点点头:“不才在下,正是林惊弦本弦。”
  “那好。”
  莫祉阳将一柄剑丢在他面前:“自裁吧。”
  叶行歌:“???”
  跟他想象的版本是不是不太一样啊?不是说莫祉阳老牛吃嫩草,喜欢这个名叫林惊弦的小白脸么?
  怎么?被人家负了,就谋杀新夫啊?
  叶行歌想了想,试探问:“能商量一下不?”
  他摆出二十四孝老渣男的姿态,开始忏悔:“都是我不好,我向你认错,下次绝对不会了,她只是我的妹妹,我跟她没关系的,你非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
  他顿了顿,忍着牙酸,补充了一句:“宝贝,其实……我还是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