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君垢》公子玉玄

6、璟渊太子

　　柳璟舒正在屋内研磨作画，提笔画上，不满意又换一张纸重新画，重复了好几次。
　　门从外面被人推了进来，微风吹乱了他桌子上的纸张，也吹乱了他的头发。
　　“璟舒，在做什么？”穿着一身白衣，手握玉箫摇来摇去的男子走到他面前，笑眯眯地问他。
　　柳璟舒一见他进来就把自己画好的那几张画收了起来，对墨云泽说道：“没什么。”
　　墨云泽偷偷看了他手里的画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差一点忘记了，今天是清明节，你是不是有亲人需要祭奠的？”
　　柳璟舒把手中的纸张放到了桌子上，苦笑道：“罢了，以我现在的身份不配祭奠他们。”
　　墨云泽把火上已经烤热了的茶水，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柳璟舒，一杯自己喝，叹气道：“人生在世，总有那么些事情是很糟心不如意的。”
　　他继续喋喋不休：“若是你愿意说呢，我也愿意听，所以你到底和璟渊太子是什么关系，你为何要救他？”
　　柳璟舒开始翻白眼，这已经是墨云泽第三遍问他了，这个人真的是闲得很，无聊的很。
　　柳璟舒收好了乱七八糟的桌子，就开始走向床边，打哈欠装作很想睡的样子。
　　开始赶人：“墨兄请回吧，柳某乏了。”
　　墨云泽看着装模作样的柳璟舒，无奈摇头，关上门离开了。
　　待墨云泽走后，柳璟舒又从床上爬起来，继续作完最后一张画。
　　他换上一身白衣，装好了东西，打开门悄悄出去。
　　夜深人静的皇宫里，时不时有人在巡逻，柳璟舒等最后一队的巡逻人走后，开始跳上宫墙，翻了进去。
　　他把画好的图纸，剪成人物的模样，点燃了几炷香和纸张。
　　过了一会儿，等香纸烧完了他才离开，不留一丝痕迹。
　　他动作麻利地返回国师府。
　　快要到的时候，突然一个暗处传来几声脚步声，柳璟舒屏住呼吸，躲到角落里去。
　　那些脚步声越来越多，他在暗处借着月光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那些人模样，都是黑衣打扮，脸上带着鬼脸面具。
　　他知道作此打扮的人，也只有那传说中魔教的黑衣使者了，不过大晚上的魔教进入京城想要做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他转身想要避开，突然有一只手摸到了他腰间收紧，把他拉进怀里。
　　柳璟舒手中的短刃已经出鞘，瞄准了那个人的脖子一抹，那人一手搂着他腰间不松开，一手抓住他的短刃。
　　那人的声音暗哑地从柳璟舒的头顶处传来：“璟舒，是我。”
　　柳璟舒收了短刃，两人跃上屋顶，看着那些黑衣人的方向。
　　柳璟舒挣开了他的怀抱，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里？”
　　柳璟舒觉得这个人好像时时刻刻在盯着他一样，无处不在、无处不逢。
　　墨云泽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故意喊疼，吸一口气道：“璟舒，你出招好绝，我差一点就没命了。”
　　说吧还故意靠近柳璟舒，将自己受伤的手扬起来，在柳璟舒面前晃了晃。
　　柳璟舒扶额，他们这是都不想回答对方问题了。
　　看着那些魔教的使者往一座宅子跑去，柳璟舒问道：“魔教的人为何会出现在京城？”
　　墨云泽无所谓道：“肯定是哪一位官员得罪他们了呗。”
　　墨云泽伸手拍了拍柳璟舒的肩膀，说道：“反正不是找我们，不用管，不过他们去的方向是前朝上官连渠的宅子。”
　　总督上官连渠，在前朝的时候和大将军李忠关系最好，李忠谋反的时候也定少不了他一份，但是现在李忠当上了皇帝，反而没有给他更高的职位，而是让他继续当一个总督，还听说，他在前朝的那些财产也被李忠收了去。
　　墨云泽拉住了他的手，笑眯眯道：“想不想去看热闹。”
　　柳璟舒正有此想法，就随墨云泽拉着他跑。
　　他们赶到的时候，魔教使者差不多杀完了人，他们正在追着一个少女，手中刀起。
　　听见是一个少女的声音，柳璟舒手中的短刃挥了出去，挡住魔教黑衣人的剑。
　　他们两人跳了下去，魔教黑衣使者见他们来，十几个黑衣人围住了他们，墨云泽和柳璟舒把女子维护在中间，黑衣人出手狠辣，他两也是招招致命，干掉了好几个黑衣人。
　　不久，可能战斗动静太大引来了宫中的官兵。
　　魔教的黑衣使者见有官兵来，都迅速逃了去。
　　有人慌乱喊道：“有刺客，上官大人被杀了。”
　　“抓刺客。”
　　上官府瞬间热闹了起来，府上被官兵包围了起来。
　　领头的小将杨正走了进去，让人把上官府的尸体整理一番，查看了黑衣人，惊道：“黑衣，鬼脸面具，是魔教的黑衣使者，快去禀报陛下。”
　　杨正忙忙碌碌了许久，听见女子的哭声才注意到角落里的三个人，他行礼道：“墨国师，上官小姐。”
　　墨云泽向他点了点头。
　　听见他那一句上官小姐，柳璟舒才知道自己救的人是谁。
　　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他父皇给他订了一门婚事，听说那人就是上官总督家的大小姐上官雨婉，虽然那时候他很无所谓，一切都让皇帝安排，但是现在想来，幸好自己十八岁以前没有娶，不然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局面，一边是妻子，一边是灭国的仇恨。
　　上官雨婉他是见过的，是那种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也是美人一个。
　　黑夜中谁也看不清谁的面孔，见围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柳璟舒看了墨云泽一眼。
　　墨云泽会了他的意，对杨正道：“居然杨将来了，就交给杨将处理了，本官告辞。”
　　他们转身就要走，上官雨婉突然拉住墨云泽的衣角。
　　墨云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赶紧放开，转拉住柳璟舒，梨花带雨道：“求求带我走，不要留下我。”
　　柳璟舒心里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再说上官雨婉可是认得他的。
　　柳璟舒说道：“现在没有什么危险了，上官小姐还是跟着杨将比较安全。”
　　听见他的声音，上官雨婉愣了愣，然后哭得越来越凶了。
　　墨云泽听不得了，皱眉看着上官雨婉，冷声道：“跟上。”
　　因为她感觉那些黑衣人还会回来，她知道国师墨云泽武功高强，再说他的府上那些黑衣人肯定不敢来，所以她才拉着墨云泽不放。
　　他们两本来是要踏屋顶回国师府的，现在后面跟了一个女子，他们只能乖乖绕着道回去。
　　早晨，柳璟舒刚刚起来，一个人在外面练剑。
　　一个美貌的女子低着头向他走过来，站在他后面看了他好久，才决定走到他面前。
　　柳璟舒见上官雨婉过来，他停下了动作。
　　突然上官雨婉双膝一弯，在他面前跪下。上官雨婉似乎带着哭腔道：“太子殿下。”
　　柳璟舒没有料到她会直接认得出他，立刻拉她起来。
　　柳璟舒冷眼道：“上官小姐，认错了。”
　　上官雨婉抬起头看着他，语气诚恳道：“不，我认得殿下。”
　　她眼眶微红：“我知道殿下还在生我爹的气，我替他说一声对不起。”
　　柳璟舒闭目，对不起，他和李忠说一声对不起就能换回他亲人的命吗？
　　柳璟舒把她拉起来，语气微怒道：“我姓柳，以后请叫我柳璟舒，此事以后不必再提，你也不认识什么太子，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上官雨婉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
　　细声道：“是，柳公子。”
　　“璟舒，起那么早。”墨云泽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
　　在看向上官雨婉的时候 目光一滞，随即一冷，出声道：“上官大小姐，本官只能留你一宿，今日作何打算？”
　　上官雨婉一直不敢抬头看他，闻言，她知道墨云泽这是要赶走她了。
　　赶紧跪下哭泣道：“国师，小女子已经没有去处，求求国师收留。”
　　墨云泽声音依旧冷淡道：“我府上不留女子。”
　　如今家破人亡，一个弱女子无处可去，不像他这种大老爷们随便露宿街头，她也是挺可怜的，柳璟舒看向墨云泽，劝说道：“墨兄，就留下吧，反正你也不差她那一晚饭。”
　　墨云泽看着柳璟舒，嬉笑道：“哦？我家璟舒学会心疼人了？”
　　柳璟舒毫无察觉他说的是我家。

　　月色撩人，屋内两人正在烤着烧酒。
　　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突然墨云泽把桌子上的一壶温酒全倒进肚里，放下酒瓶，醉眼朦胧地看着柳璟舒，一字一句道：“璟渊太子，刘白初。”
　　柳璟舒看着他装模作样的啼笑皆非，突然被他这一句话惊到了。
　　虽然他怀疑墨云泽早就知道了他是前朝太子，但是他以为他只是怀疑而已。
　　柳璟舒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儿八经道：“别装了，这点酒根本灌不醉你。”
　　柳璟舒说着，还把最后一杯酒给喝了，站了起来，看向窗外的月色。
　　月色正好照在他脸上，十八九岁的少年脸上瞬间多了愁苦的沧桑。
　　被揭穿了，墨云泽恢复了正常，哈哈哈大笑：“被你看出来了。”
　　墨云泽站到他身边，凑近到他耳畔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我知道你的身份？”
　　柳璟舒不苟言笑，叹气道：“有什么好惊讶的，知道了就知道了。
　　“难不成国师大人是想把我带到李忠面前邀功请赏？”
　　墨云泽脸色颇为认真道：“如果我说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