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耀》教授小白

36、第36章

　　济州岛的夜晚，海风透过民宿敞开的窗户温柔地灌入，吹散了白日的余热，带来远处潮汐的轻响和橘子林夜的静谧。

　　玩闹了一下午，两人都饥肠辘辘。凌曜大手一挥，点了满满一桌的外卖——黑乎乎的炸酱面、金黄酥脆的炸鸡、还有当地特色的海鲜饼和甜米汁。没有精致的餐具，就用一次性餐盒摊开在客厅矮桌上，两人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吃得毫无形象。

　　电视里播放着一部节奏缓慢的浪漫韩剧，男女主角正在海边深情对视。苏芮看得有些入神，吸溜炸酱面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凌曜瞥了一眼屏幕，又看看身边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眼神却格外专注的苏芮，觉得比电视剧有趣多了。

　　他恶作剧般地伸手，用沾着酱汁的筷子尖作势要往苏芮脸上抹，苏芮吓得往后一缩，差点打翻甜米汁，惹得凌曜哈哈大笑。最终，那块最大的炸鸡腿还是被凌曜不由分说地塞进了苏芮手里。

　　“多吃点，抱起来硌手。”他语气嫌弃，眼神却带着纵容。

　　窗外是陌生的海岛夜色，窗内是氤氲的食物香气和喜欢的人。苏芮咬着鲜嫩多汁的炸鸡，看着凌曜被电视光线勾勒出的柔和侧脸，心里被一种平淡却巨大的幸福感填满。这就是凌曜说的，“更像家”的感觉吗？

　　第二天，他们去了著名的白沙海滩。阳光下的海水呈现出清澈的蓝绿色，一层层白色的浪花温柔地漫上细腻如粉末的沙滩，又缓缓退去。

　　苏芮脱了鞋，赤脚踩在微凉的、柔软的沙子上，舒服地眯起了眼。凌曜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笑了笑，也随意地踢掉了鞋子。

　　两人沿着海岸线慢慢散步，留下一深一浅、一大一小两串并排的脚印，很快又被涌上来的海水温柔抹平。海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带着咸湿自由的气息。

　　凌曜的手自然而然地伸过来，握住了苏芮的。不同于飞机上为了安抚的紧握，这次的动作更加从容，带着一种公开的、属于恋人间的亲昵。苏芮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微微蜷缩，然后更紧地回握住他。海浪声、风声、还有彼此手心传来的温度，交织成一首无声的协奏曲。

　　走着走着，苏芮被沙滩上零星散落的贝壳吸引了目光。他松开凌曜的手，像个寻宝的孩子般蹲下身，仔细地挑选着那些被海水冲刷得光滑圆润的小贝壳，偶尔捡到一颗形状别致或带着珍珠光泽的，就会高兴地举起来给凌曜看。

　　凌曜就站在一旁，双手插在裤袋里，海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看着苏芮难得活泼的样子，眼底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笑意。

　　“凌曜，”苏芮忽然站起身，手里捧着几枚最漂亮的贝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们……拍张照吧？”

　　除了毕业照那种集体大合影，他们似乎还没有一张正式的、只有他们两人的合照。

　　凌曜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没有拒绝。他拿出手机，切换到自拍模式。苏芮有些紧张地凑到他身边，两人肩膀贴着肩膀，背景是蔚蓝无垠的大海和天空。

　　凌曜看着屏幕里苏芮略显僵硬的表情，忽然坏笑一下，飞快地侧过脸，温热的嘴唇猝不及防地印在苏芮微热的脸颊上。

　　“咔嚓！”

　　快门声定格。照片里，是碧海蓝天，是凌曜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坏笑，是苏芮瞬间睁大眼睛、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呆愣模样。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一切都明亮得不像话。

　　“你……！”苏芮反应过来，脸颊爆红，伸手要去抢手机。凌曜大笑着把手机举高，另一只手轻松地揽住苏芮的肩膀防止他“攻击”：“这张好，就这张了！”

　　傍晚回到民宿，苏芮小心地清洗干净今天捡到的贝壳，将它们摊开在桌上晾干。暖黄的灯光下，那些贝壳泛着柔和自然的光泽。 “捡这些破玩意儿干嘛？”凌曜嘴上说着，却还是走过来坐下，拿起一枚对着灯光看了看。 “可以做风铃。”苏芮轻声说，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挂在窗边，风一吹，就会有声音，像海的声音一样。”

　　凌曜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没再说什么。他找来结实的渔线和一根小木棍，两人头碰着头，开始笨拙却又无比耐心地将那些贝壳一个个钻孔，穿线，系在木棍上。

　　过程并不顺利，凌曜的手指远不如他打球时灵活，打结总是歪歪扭扭；苏芮则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脆弱的贝壳。但他们都没有不耐烦，偶尔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手工材料特有的气息和一种宁静的温馨。

　　当最后一个贝壳系好，苏芮轻轻提起木棍，那些白色、褐色、带着淡淡珠光的贝壳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高低不一的叮咚声，宛如微缩的海浪在歌唱。

　　他们将这串独一无二的风铃挂在了民宿客厅的窗边。晚风拂过，贝壳风铃轻轻旋转，叮叮咚咚的声音清脆地敲在寂静的夜色里，仿佛将一整片大海的浪漫和这个夏天的记忆，都凝结在了这小小的手作之中。

　　苏芮看着那串摇曳的风铃，轻声说：“以后听到这个声音，就会想起这里。” 凌曜站在他身后，手臂自然地环过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和那串叮咚作响的风铃，“嗯”了一声。

　　海风、炸鸡、合照、风铃……济州岛的每一个细节，都因为身边这个人，而被赋予了永恒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