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家》呱多

23、唠嗑

　　仲孙伸开手，无聊地修剪手指甲。白衍挨着他的腿边，吃着盘里的瓜果。吭哧吭哧的吃瓜声，逗笑了仲孙。

　　将剪子放到一旁，仲孙魔爪伸向白衍的下巴，逗猫似的轻挠。

　　白衍挣扎，茫然的眨巴眼。不知戳中哪点，仲孙不顾形象的嘿嘿嘿嘿笑。

　　路过的白澜抖了一下，看不懂这两人的戏路。又暗生羡慕，希望自己和林姑娘也能这般好着。憧憬婚后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到时他教孩子们习武，媳妇就教孩子们诗词歌赋……

　　白衍正挣扎，余光瞥到弟弟笑容古怪的望向这里。仲孙正挠的起劲，白衍却不反抗了。好奇的顺着白衍视线追寻，一下子对上小舅子春情荡漾的蠢脸。

　　仲孙恶寒：“看来，改日就得准备聘礼与林家提亲。”总共与林家姑娘才见上几面，这傻小子怎么就这么惦记。

　　白衍蹭蹭，下巴被挠的触觉仍在，想着蹭几下就舒服了。仲孙无奈，用袖子给他抹开，顺带抹去白衍嘴角的黑籽。

　　白澜回神，远处的两人还是恩恩爱爱的模样，眼神不分彼此。白澜不好意思地跑开，庆幸没有被人看见刚刚的囧迫，也庆幸大哥和仲孙视旁人如不存在。

　　辛哲从没想过自己身为谋士之外，还要上门去做媒婆。更没有料到，白澜竟是他们之中第一个成亲的。当然，这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他说媒成功了。

　　头疼，十分疼。面前堆积如山的公务就够伤神的，他还要抽空去说媒。

　　“为什么您不亲自去？”除了朝廷的闲事，仲孙称得上是府中最悠闲的人。连白衍这几人，都被叫回去训练。

　　仲孙无辜道：“等会我还要去处理公务，再过一会要带着白衍去与舅舅晚膳。”

　　“……王爷，少吃一顿，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放心，把事情交于你我放心。更何况白澜是你的兄弟，你总会置身事外不愿意帮他吧。”仲孙抱着黑罐，摸出肉条啃。

　　辛哲攥紧笔，回问：“没记错的话，陛下将五国盟会交给您……”

　　仲孙不在意，口齿不清的回答：“舅舅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到时候往台上一站就可以了。”

　　他这幅人生赢家的姿态，刺痛了辛哲的双眼和心。捂着胸口，辛哲缓口气。

　　“我申请调去裕谷关。”

　　“裕谷？阿哲你果然与那位钱姑娘有联络，你莫不是看上人姑娘了？”仲孙调侃。

　　“……您想多了。”

　　仲孙： “裕谷关一事不急，先等国宴结束。况且白澜的亲事还得劳烦你，好好与林老沟通沟通。要是不乐意，也不能强求。”

　　一听他另有安排，辛哲倒也不想揽在自己身上，他也不想整日奔来奔去。养了那么多人，总该要派上用场。

　　两人又聊了会，等到白衍打着哈欠来找人，已是枝头月上。

　　夏帝早早吩咐人，将宴会所需要的备好，为仲孙提前造势。头疼的是四国位次如何摆设，几位老大人胡子都揪掉一把。

　　“西琼皇室最近闹出不少丑事，来访名单至今未传来。”说句大不敬的，喜事未办成，丧事倒提前了。

　　“东临与西琼近些年生有嫌隙，可不能放一块。”

　　“南泽多颜色，上上下下太没有品行操守，陛下权贵们甚为不喜。”何况今年多了位年轻金贵，不能留有坏的影响。

　　“四国之中，还是北寒省事。”面前摆上一桌食物，就能到宴会结束。从头到尾不坑不闹，再安安静静地回北寒去。

　　“哎，先简单排个位次。东临与南泽一道，北寒与西琼一道。”老大人心里总藏有一丝不安，又看不出哪里不妥。

　　“陛下这次可真是下了心，定要为羲王升势。这疼爱程度，几位亲生子加起来都比不过。”

　　“那位还活着时，也没听说两人有多要好？”上京十二城谁人不知，两位甚至在皇宫内苑打过一架。那阵势，前无古人。

　　“慎言。诸位大人，皇家之事岂是我等能随意评论的。”

　　众人唏嘘。

　　其中一位美须中年说道：“陈大人，这些道理我们自然是知晓的。这不，自己人面前忍不住嘟哝几句。”

　　众人附和。

　　陈大人瞥了美须中年一眼，暗骂声老狐狸。自己人？没算错，共事至今也不过二月有余。要是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在座的一个都逃不了。话里话外，在座的都被敲打一番。

　　和聪明人对话的好处就是，所有人了然于心，默契的笑。

　　远嫁西琼，再踏上故国家园，个中滋味不是一般人能尝到的。

　　身着华贵衣袍的女子，端起小案上的茶盏，盖身轻合、细细茗了口茶水。琳琅环佩于一举一动中，碰撞出细碎的声响，彰显着女子风姿高态。

　　夏帝漫不经心道：“朕以为，西琼所有人都会来，唯独你不会。”

　　女子淡淡的笑：“经年未见，皇兄却是越发风趣。”

　　“呵，或许吧。”年纪大了，原先的爱恨怨憎没有年轻时那么深刻了。夏帝没有说出声，毕竟有些话太过虚伪、好笑。

　　“本以为，众多兄弟姐妹最后存活下来的一定是仲孙玉。没曾想，她是奔在了所有人的前头。”

　　夏帝低声呵斥：“皇妹。”

　　西后调笑：“没想到皇兄做事还是这般进退有度，更没想到你会愿意抚养教化她的孩子。”

　　“……”

　　西琼后自顾自说：“也是，你没有其他选择。听不少人说，那孩子完整的继承了中夏血脉，更胜先帝。”

　　夏帝点头：“嗯，一看就是我们仲孙族的孩子。”

　　西琼后：“皇兄对这孩子如此满意，皇妹倒是起了见见他的念头。不过，皇妹更想知道这孩子的生父是谁？”

　　“知道又能怎样。”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除非时光倒流。

　　“当初皇妹我恳求父皇，将我嫁与西琼太子，原以为能压她一头。谁曾想，竟沦落成今日田地。”

　　夏帝问：“那人还能撑过几日。”他对她的谋划不感兴趣，能一直聊到现在也是为了得到确切的答案。

　　“快了。”很快就结束了，她十分期待真正掌权的日子，美妙极了！

　　西琼后心下嘲讽，自己这爱江山胜过一切的皇兄，只怕已在算计如何名正言顺地解决她。

　　“年纪大了，近日总是无端梦回到自己年幼无知时。大家一起读书、踢蹴鞠、被先生罚抄写，和仲孙玉对骂打架。对了，皇兄你还和仲孙玉在父皇最喜欢的一园子里，打的天地失色、天昏地暗，皇兄那时的表现叫我们叹为观止。”

　　夏帝：“……”

　　“毕竟皇兄你以前和现在不一样，性格比较冷傲不乐意搭理人。再说说前几个哥哥脑子没长好，不去想如何完成父皇的任务，倒急着把命丢了。”西琼后低下声来，“唯一完成的，又是位公主。”

　　“够了。”夏帝不悦。

　　西琼后：“行吧，叙旧到此为止。明日再聊，妹妹我先退下了。”

　　至此，两人不欢而散。

　　夏帝平复心情，暗恼这位小妹还是这么刻薄、不会说话。仲孙玉和她比起来，简直称得上善解人意。

　　扶额，夏帝还真被带着回忆起少年时期。先帝虽偏宠仲孙玉，但对其他几位皇子皇女也算一视同仁。然而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就因为有了对仲孙玉的特殊对待，他们对这位妹妹特别看不顺眼。

　　仲孙玉也是个倔的，双方你来我往的使了无数手段，就是没怎样。后来，又有了位小公主。连同仲孙玉在内的几人，眼巴巴的瞅着先帝。令人失望的，先帝对后降生的公主没多大反应，一如既往。

　　没办法，几人继续对着干。等后来的孩子能走路说话了，也加入了他们的阵营。那时候，仲孙玉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读书后，他们都懂得聪明行事、低调做人。手段也不是，在对方裤兜放小虫子、点心换成伪装好的石子……按先生的话，他们也是读过书的大孩子。

　　唯一一次情绪外露，是仲孙玉以一副混不愣的姿态嘲笑他的私事。他脑子一热，不知怎么就和她扭打起来。

　　那一次，他们两个毁了父皇心爱的园子。那一次，他被仲孙玉揍的流泪喊‘母妃’。从此，他对世上所有的女的都有了恐惧感……

　　仲孙刚出小暗门，就有近侍前来递话。大意是夏帝身体欠佳，今日无心用膳之类的云云。

　　仲孙道： “劳烦公公带句话，此事的意愿以陛下为重。”

　　近侍点头，带着随侍快步离开。

　　仲孙怅然，本想着借这次的好机会，让白衍与舅舅见面。既是在舅舅面前露面，同时也绝了舅舅仍想为他选亲的意图。看来，还是哪方面出问题了。

　　宫门外，白衍摩挲剑柄上的坠子，满脸严肃的瞪着青色的砖瓦。

　　仲孙笑。

　　白衍回过神。

　　仲孙走向他，凑近低声解释：“舅舅身体不舒服，我们改日再约见面。”

　　白衍放松下来，眼睛发亮。

　　“好，那我们回家。”说着，迅速飘上马车、拉过缰绳，示意仲孙动作快点。

　　仲孙哑然失笑，就这么不想要和舅舅见面。

　　被挤在一边的车夫郁闷，怎么这位白大人总喜欢和他抢事做。庆幸的是，仲孙坐好后，拉着白衍的后衣领，顺势将人扯进马车里面。

　　驻守宫门的禁卫无语望天，每段日子都要来这么一遭，心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