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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明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仿佛置身在地动山摇之中,整个脑袋像枕在石头上,又冷又硬,周边黑漆漆的一片,其不适感直逼她先前坐过的那趟死亡过山车。
空间十分狭窄,只能容纳她一个人,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攒了些力气伸出手,碰到了一块坚硬的光滑的木板,与周边贴合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黑暗如混沌。
放下手的那瞬间她一不小心碰到了两个软绵绵的大馒头。
明萝:。。。这是胸吧?她的对A呢?
在一片浑浑噩噩中她正思考着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一不小心吃了什么激素,脑中一阵剧痛和恶心感如潮水般袭来,她被迫接收大量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日了狗了,这种奇特的现象除了穿越二字别无解释,这具身体竟然不是她的。原身是个公主,因为不满皇帝指婚偷跑出宫,经历一番惊心动魄的刺杀逃亡后又被深山村民抓住,被迫成为与幽冥帝君结阴亲的鬼新娘。
按照正常言情套路下去,这大概会是一个《冥婚惊情:鬼夫深深宠》的故事,但明萝作为一个连晚上独自睡觉都要整宿开灯的人,表示这个剧本她真的接不了。她像咸鱼似的直挺挺地躺在狭小的棺材里,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写满了“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她能感觉这具棺材在移动,但外边声音静得很,连走路的声音都听不到,她不禁开始怀疑抬着自己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不管是人是鬼这抬棺材的技术都太差劲了,忽上忽下起起落落,当这是玩萝卜蹲吗,好歹尊重一下快死掉的新娘子啊!
心底正咆哮着,棺材伴随着一声巨响突然落地,明萝的后脑勺在惯性下差点磕出个脑震荡,五脏六腑仿佛碎成了一团。
……她肯定他们就是想玩死她,好和那什么冥帝成一对真正的鬼夫妻。
棺材板上传来一阵“叩叩叩”的敲击声,她本来以为这是冥帝在外边“踢轿门”,吓得大气都不敢乱出,随后就听到似乎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划在棺材板上。
一道清冽冷淡的声音隔着棺材板传来:“还能喘气就吱一声。”
半死不活的明萝:“……吱!”
棺材板被推开二十多厘米宽就被沉重的铁链卡住了,她打眼一瞧,见到棺材边上站着一个穿着黑白双色道袍的小哥哥,他的眉眼比天上的月还要清冷秀逸,手上的剑格开了沉重的棺材板,明晃晃的剑身照出她恍若老年痴呆的脸。
这是人吧,这绝对是人吧,哪有鬼穿道士服的?而且长得也太好看了,从天而降英雄救美什么的才是暖心甜宠剧本吧?她宣布她对这小哥哥一见钟情了!
明萝就跟看到党组织似的,激动得老泪横流:“这位公子,我是当朝公主,现在沦落成与冥帝结阴亲的祭品,只要你救我出去,我父皇一定会赏赐你黄金万两,良田千……”
话没说完,棺材板被“磕哒”阖上。
明萝:“……我不是骗子!你信我!!!”
大红色的棺材板被劈成两半轰然炸开,巨大的气流卷飞了她额前的刘海,纷乱的落叶落在她脸上,眼前唯剩清冷的夜,和高悬的月。
明萝简直要跪了,这哪里是小哥哥,这明明是爹!
道士小哥哥反手将剑收回身后的剑鞘,转身离开,从怀里摸出半个馒头开始啃。
没走几步,就被身穿红色嫁头顶凤冠的姑娘抱住了大腿。
* * *
明萝顶着被剑气劈成两半的风险,死皮赖脸地跟着道士小哥哥一起上路了。
她把原身的经历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道士小哥哥则默默地走在前边啃馒头。
听到明萝的肚子传来“咕噜”一声,他啥也没说,走到路边的小吃摊买了四个新鲜出炉的包子,回来后把袋子递给她,然后继续啃自己干巴巴的馒头。
呜呜呜这是什么根苗正红的新时代好青年啊。
明萝只吃了一个包子,剩下的没舍得吃。她紧紧跟着自己的救命恩人,问他:“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云倾。”
“我可以叫你阿倾吗。”拉近关系的第一步,先给对方起个特别的称呼。
“不可以。”小哥哥啃完了馒头,又掏出另一个馒头开始啃。
明萝:……这直男不按套路来啊。
“为什么不可以?”她眨巴着眼睛。她照过河水的,对这张堪称直男斩的绿茶脸很有信心。
云倾无视她秋水荡漾的眼波,一心只有自己手上的馒头:“阿倾是我师父叫的。”
“你一定非常喜欢你师父……”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特别的称呼只有你能起,说不定是场轰轰烈烈的师徒虐恋呢。
“不,我很讨厌他。”
明萝:“……那叫小倾吧。”
云倾:“他也喊我小倾。”
明萝脸上的绿茶笑快绷不住了:“……倾倾?”
云倾:“可以。”
明萝:……对不起,她不可以。
* * *
最后还是直接喊的云倾。
明萝穿着一身嫁衣走在路上,白天还好,晚上简直就是恐怖片级别,过路的人经常拿异样的眼光看她,她脸皮厚倒是没什么,就怕云倾的名声被她败坏了。
但她没想到云倾听了她的顾虑之后,脸上显现出一丝堪称疑惑的情绪:“我有什么名声?”
“……”
虽然不知道她在烦恼什么,但云倾看得出她是因为穿着嫁衣而感到别扭,鉴于附近没有成衣店,他只能去附近的村民家里用银子换了两身衣服,带回来给明萝。
明萝捧着两身衣服,感动中带着丝微妙的心情,完全无法想象浩然正气的道士小哥哥是怎么开口找村里的大婶们买衣服的,而且这里边居然还有新裁的肚兜!
云倾就像个致力于通关副本boss的骨灰级玩家,背着一把剑走到哪杀到哪,每到一个山头必定去探访一下那里的地头蛇,遇鬼杀鬼遇妖斩妖,没做过恶的就一律收进袋子里打个结,将来好带回师门该超度的超度,该净化的净化。
在看到他揪着一只兔子精的耳朵时,明萝巴巴地瞅着,话语颇有些怜惜:“这兔子看起来不伤人,也要捉回去吗?”
云倾提着还在不停挣扎的兔子说:“正邪不两立,就算它们不作恶,也会吸取这山中的灵气使其寸草不生,等力量壮大后它们就会把目光转向人类。”
明萝吸溜了下口水:“那也不用捉回去啊,不如我们把它烤了?”
兔子精瞬间安静如鸡。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明萝跟着云倾走走停停,降妖除魔,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能拽着他脖子尖叫衣领里掉了只毛毛虫,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女人的两副面孔。
白天云倾在前边打怪做任务,她能跟的就跟,不能跟的就乖乖待在原地等他;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云倾打坐修炼,明萝就蜷在他身边,手拽着他的袖子,他只要稍微一动都能将她惊醒,十分没有安全感。
虽然原身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但明萝并不想回去,原身消失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任何寻求公主的告示,而这里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她若是上门求当地的官员求助,只怕会被人当成疯子赶出来。
她私心里对现状很满意,如果云倾不赶她走,她能这样一辈子跟着他,但心底又很清楚这是不现实的。
明萝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战五渣离开了云倾,不是被妖吃了也会被人卖了,所以央求云倾教自己一点防身之术。
云倾告诉她,他所学的东西普通人没有十年八年的根基根本学不了,随便念咒语还会遭反噬。明萝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执意要试试,结果手里的符咒一个爆炸把她轰成了非洲酋长。
三次都失败之后,明萝顶着爆炸头抱着云倾嚎啕大哭,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愁云惨淡。
云倾任由她把鼻涕眼泪擦在自己身上,心里想着:怪不得师父说女人哭起来比任何妖魔鬼怪都可怕。
* * *
这天,云倾和明萝在某个村里落了脚,借宿在村长家里。
明萝躺到半夜忽然被一阵古怪的寒气冻醒,一睁开就看到有只长舌头的鬼正对着她吐气,她被熏得两眼一翻,都没来得喊救命就被那鬼掳走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处于被抬着走的状态,手和脚都被绑在一根棍子上,前后各有一只穿白衣服的鬼抬着,就跟即将上屠宰场的猪差不多。
按理说这个姿势应该是特别难受的,但这些鬼明显考虑到乘客的感受,特地安排了几只身材矮小的鬼托住她的背部一起随行,像勤勤恳恳搬苹果的蚂蚁。
……听着他们“嘿咻嘿咻”的声音,本来应该十分害怕的明萝突然就蛋腚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她意思意思挣扎了两下,一只鬼回过头对她说:“冥后大人息怒,之前的花轿被那臭道士毁了,原谅小的们只能这样把你抬回幽冥府。”
明萝:……她早该想到作为霸道冥帝的逃婚小娇妻是不可能那么快杀青的。
她自暴自弃地放松身体(为了预防她脊椎受损连脑袋都有小鬼托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听到鬼们突然停住脚步齐声化为尖叫鸡,其惊恐程度不亚于人类看到鬼时的反应。
林中狂风大作,穿着黑白双色道袍的年轻道士手执长剑站在十步开外,剑尖轻点着地面,抬眸时波澜不惊,可那碾压一切邪魔的肃杀正气却让附近所有的鬼物都禁不住打起了寒颤,纷纷挖个坑把头埋进去装鸵鸟。
明萝看着帅破天际的道士哥哥,心里小鹿乱撞,咚咚咚蹦跶个不停,没想到抬着她的几只小鬼面面相觑后都觉得打不过云倾,一拍即合决定把她扔掉。
四脚朝天掉到地上的那一刹那,明萝心中的小鹿也跟着“PIA叽”摔死了。
跑这么快真的不再挣扎一下吗,她其实不是冥后大人而是可有可无的垃圾吧!
当然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云倾很快就把它们都逮回来收进一个袋子里,打了个结系回腰间。明萝这辈子大起大落得太快,整个人如死猪一般躺在地上思考人生。
云倾替她松了绑,但明萝先前吸了点鬼气,又被小鬼们摔在地上受了点内伤,从头到脚都疼得厉害。他蹲在地上歪头想了想,手穿过她的膝盖窝和背部,把她稳稳地抱了起来。
明萝觉得自己那只摔死的小鹿又活过来了。
她有气无力地窝在小哥哥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松草木香,感觉到无比地安心。
这安心的感觉没持续多久,直到云倾把她抱回房间放到床上,顶着一张清心寡欲的脸对她说:“脱衣服。”
明萝:“嗯?”虽然她刚刚是有想过以身相许什么的但节奏是不是太快了!她以为她在第五层结果小哥哥已经到第七层了吗?而且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表情还跟买大萝卜白菜一样?
云倾解释说:“你身上可能被画了阴令,所以它们才很轻易地就能找到你。”而阴令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只有开天眼才行。
……原来不是要买大萝卜白菜而是要检验她身上有没有猪肉检疫章。
明萝心中的小鹿反复死去活来,麻木地脱掉上半身衣服,内心开始担忧那群村妇给她画阴令的时候会不会画在屁股蛋上。
幸好还没那么变态,她不过刚露了半个肩膀,云倾就阻止了她的动作,盯着她的肩膀不说话,气氛有点暧昧,明萝觉得自己又行了。
烛影微摇,轻纱重帐,少女把乌发撩到一侧,肩膀莹润生光,似软化的羊脂白玉。她微微侧过头,碎发勾在耳后,纤细卷翘的睫毛翩然轻颤,红唇娇艳欲滴。
明萝对自己现在拗出的姿势特别满意,声音柔情似水:“云倾?”
“啪”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拍在了肩膀上,她眉毛开始抖,眼睁睁看着云倾把贴在她肩膀上的符咒撕下来,就跟她小时候玩的贴纸一样。
光洁如玉的肩膀上赫然多了枚朱砂色的鬼画符,明萝温柔似水的表情一下子僵成了冰块。
云·钢铁直男·倾垂眸补充道:“你吸了很多鬼气,得吃几瓣蒜头才能解,不然你接下来几天都走不动路了。”
明萝:“我死也不会吃的!”她生气了,她就是要矫情,让这个直男付出沉(背)重(她)的代价。
于是隔天云倾给她点的菜,全都是炒大蒜。
* * *
据云倾的话讲,他印在她肩膀上的朱砂符能够暂时抑制阴令,这样小鬼们便寻不到她的踪迹了。
明萝面无表情,感觉自己一颗少女心已经冷得差不多了,而且一张口就是大蒜味,她真的想去死一死。
云倾背着剑走在她旁边,见她神色恹恹的,以为她是饿了,就给她递了个馒头。
明萝微笑脸:“你以后还是跟馒头过去吧。”
云倾咬着馒头,一向清冷淡漠的脸浮现出一丝茫然。
她收拾收拾破碎的少女心,勉勉强强地笑了笑:“你刚刚说这是暂时的,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祛除?”她真的不想一辈子顶着那个鬼画符贴纸。
云倾说:“找一个男子成亲,行过夫妻之礼,阴婚契约自然便无效了。”
哦,好简单啊,只需要找个男的结婚就好了。
简单个锤子!!
明萝幽幽的目光看向到这个世界后唯一有好感的异性,说:“道长你看,我身强力壮又貌美如花,能吃苦耐劳也能陪你打架,要不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跟我成亲算了?”
云倾头也不抬:“师父说出家人不近女色。”
“哦。”
瞥到她沮丧的神情,云倾歪着脑袋想了想,难得发散了下思维,一脸认真地对她说:“前边有个小镇,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把要求告诉我,我替你去找。”
* * *
“身高八尺,容貌俊朗,上能捉鬼下能擒贼,未曾娶妻亦无妾室,皮肤白净,远山眉,丹凤眼,嘴角微微向下,常年面瘫,眼尾有一颗朱砂痣……”
老村长拿着一张纸细细地读着上边的招夫要求,越读声音越小,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站在他面前年轻俊俏的小道士身上,他身后的黄衣女子一脸生无可恋破罐子破摔的神情。
见老村长一脸为难,云倾不解:“很难找吗?”
老村长:不,不难找,眼前不就一个。
作为村里最长寿的老人,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眼就瞧出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小姑娘喜欢上了一个不知情为何物的捉鬼道士,前路何其漫长。
他有心留云倾在镇上多住几天驱驱邪祟,于是摸着胡子高深莫测道:“我们桃李镇适婚男儿很多,老朽没办法即刻找出姑娘要的人,不如二位在这里多住两天?”
明萝瞪着一双死鱼眼,这村长就是只老狐狸,明知道她的择偶要求都是冲着云倾来的,云倾是骨灰级直男也就算了,这老村长分明是故意的。
老村长接收到她的死亡凝视,笑呵呵地朝她眨了眨眼。
两人便在桃李镇暂住了下来。
白天老村长就带着明萝四处走走看看,重点观察在田里种地红脸赤膊的大小伙子,“姑娘啊,你看看,我们村这么多年轻力壮的好男儿,个个既结实又老实。隔壁村的丫头都争着上我们这儿当媳妇,只要你说一句,老朽立刻让他们排着队站好给你挑。”
明萝神色恹恹的,没有回答,现在她是看山是云倾,看水是云倾,唯独看其他男人像是看地里的大番薯。
老村长将刨出来的一颗番薯递给她,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语重心长地劝道:“依老朽看,青松虽好却耸立危寒,对寻常姑娘家来说还不如这地里的番薯,尽管不好看,但管饱,你说是不是?”
明萝叹气道:“可我就是喜欢上这棵愣头青了,我都下决定了,他护这天下人,我便护他一人,你都不知道,云倾好可怜的,只会吃窝窝头,也就我跟着他的这段日子他才能吃点好的。但他太木了,有时候我真想直接扒光他衣服先干一票再说,就算被他用剑劈成两半我也认了,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馋他身子。”
可怜的老村长年过古稀,从未听过这般厚颜无耻惊世骇俗的发言,半边脸刻满了沧桑的黑色线条。
“我还是回去给他烤番薯吧。”明萝掂了掂手里的番薯嘟嘟囔囔地,一转身和云倾平静淡定的视线对个正着,两人相距不过一步。
明萝:……
#有什么比当着暗恋对象的面说要扒光他衣服还要丢人的#
#有,还说馋他身子#
* * *
明萝的心理素质很强大,当天可能会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隔天就能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蹦跶,说好听点叫乐观,说难听点就是记性差。
无奈老是有些直男要提醒她记得尴尬。
云倾看着她满面春风而来,向她推过去一杯清茶,说:“你昨天……”
明萝:“闭嘴,不许说,你记错了,昨天的我跟今天的我不一样,你不能把昨天的锅甩到现在的我身上。”
云倾:“……哦。”
“不过今天的我有一点和昨天相同,”她拿起茶杯润了润嗓子,理直气壮,“就是喜欢你。”
她看开了,面对直男就是要开门见山,重拳出击。
云倾:“……”
“我知道你不能娶妻生子,所以我没想要嫁你,你捉你的鬼,我走我的路,等你回恒华山我就在山脚下开间茶水铺子,别人喝茶你喝水。”
云倾默了默,只往她面前推了一盘菜:“今天午膳是蒜头炒猪肉。”
瞅着他那张半死不活的性冷淡脸,明萝很想穿着比基尼在他面前跳草裙舞看看他是不是也能无动于衷——幸好残存的理智制止了她这样疯狂的思想,她只能像个六年级小学生贱兮兮地去揪女同学的辫子,非要惹得人家注意自己,哪怕是厌恶生气的情绪也好。
就算云倾那颗心刀枪不入软硬不吃,她也能跟着他一辈子,只因为跟着他这件事本身就令她十分安心快乐,但云倾是道士,将来还要回师门,所以她的这个私心注定无法实现。
这晚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盘算着到底要怎么赚钱,怎么开茶水铺子,如果钱够多就在茶水铺子旁边再开个馒头店,到时云倾肯定会天天跑下山来……脑子里陆陆续续出了许多方案,就在将睡未睡的时候,床边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影,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看这架势和被戴了一摞绿帽似的青白脸色,大概是《冥婚惊情》的男主角来了。
* * *
幽冥帝君跟地府的阎王爷其实是没有半分关系的,他统领的是那些不入轮回的孤魂怨鬼,通俗点来讲就是自封的鬼大王,跟有天庭编制吃公家饭的阎王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他与人类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手头的小弟被捉鬼道士给收了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天底下枉死的怨灵那么多,那些臭道士抓的鬼的数量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直到有一次,他那蠢妹妹看上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道士,把人用计骗到了幽冥府,穿着绿色的嫁衣刚准备霸王硬上弓时,就被那道士一剑劈成了两半,两半魂魄还被打成了死结塞进了他的乾坤袋里。
如果说以前被抓的小鬼只是幽冥帝君的几根小腿毛,那么这一次那个道士几乎薅秃了幽冥帝君的半边头发,幽冥府的鬼瞬间没了大半,就连他自己也成了重伤,不得不与八字至阴的人类女子结冥婚来恢复伤势。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那个人类新娘半路被人劫了糊。
因为阴令已经不起作用,他只能自己来抓人,不过他现在改主意了,与其把人带回幽冥府,不如在这里要了她元阴——不怕她反抗,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抗拒他的魅力,更何况是区区人类女子。
思及此,他对上床上女子惊恐僵直的目光,邪魅一笑,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弯腰凑近:“你是本君的鬼妻,还跟其他男人跑了,你说,本君该怎么罚你?”
他头越凑越近,明显是想亲上来,明萝从恐惧中回过神,张了张嘴刚想尖叫,就被幽冥帝君皱着眉一手捂着嘴巴:“你嘴里什么味?”
明萝:……蒜味,吻我,你怕了吗?
幽冥帝君哪里知道明萝因为中了鬼气被云倾逼着吃了四天的蒜头,他嫌弃地看着明萝,只觉得她长得还算好看可惜味太重了,他着实下不了嘴。
他当机立断,朝明萝幽幽地吐了一口青白的气体。
明萝心想这幽冥帝君的口气比她的还厉害,她都屏住呼吸了还能中招,完全动弹不得,连骂出口的“草拟大爷”都变得软绵绵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幽冥帝君死白冰冷的手指往她白色的衣襟伸来。
堪堪碰到的那一刹那,房间门就被轰成了碎片,像枯叶一样席卷了整个房间。
在明萝的印象里,云倾一直都是那身清冷素净的黑白道袍,(不啃馒头的时候)气质清绝傲然,不沾人世间半点情欲,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脱下道服散下头发的模样,白色的里衣衬得他宛若刚从天上摘下来的一弯锋利的清月。
她一秒就从美色中回过神,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朝云倾大喊道:“他是和我结阴契的幽冥帝君,你快跑!”对上这种BOSS级人物,按照正常剧情走向就算有主角光环起码也得三升血好吗!
她眼泪哗哗地往下流:“能看到你最后一眼我已经知足了,我没有什么别的心愿了,只希望以后你啃馒头的时候能想起有个叫明萝的姑娘做菜很好吃,你不用管我,快走!!”
云倾的脸色冷得几乎能结冰,杀气前所未有的浓,如果非要找个确切的形容大概就相当于熬夜赶论文结果六点就被吵醒,一开门就看到有人要对他女朋友不轨——的那种杀气。
他右手两指捏诀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太极八卦象,繁复诡秘的符文如山一般压向幽冥帝君,阴阳两仪中祭出一把巨剑,直劈天灵盖而来。
在明萝的视角中好似观看3D电影,明明场面极其惊心动魄,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杀气,倒是身旁的幽冥帝君如临大敌,双手紧急撑起一个蓝绿色的防护罩,可尽管这样他的眉心到下巴还是被劈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那血哗啦啦地往外流。
幽冥帝君心里简直就像日了狗——玛德那群不成器的家伙没跟他说抢走他新娘的人就是那个捅穿了他半个幽冥府的怪物道士!
这不能怪那些小鬼,毕竟幽冥府岗位缺失严重,新招的工作人员根本不知道自家帝君避之唯恐不及的道士长什么样。
幽冥帝君本就受了重伤,又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即使是全盛状态的时候加上半个幽冥府只能勉强和云倾战个平手),此时撑不到三个回合是极其正常的事,他的魂魄被撕成了碎片,连进乾坤袋跟他妹妹作伴的资格都没有。
脸上还挂着泪的明萝没想到这个片段居然还撑不到三分钟,心情从紧张担忧到疑惑不解,五感陈杂,最终脸上呈现出一丝死人般的平静。
这么容易解决的BOSS,她刚刚还搞什么自我牺牲和生离死别。
云倾拖着他的剑走过来,然后把剑扔了,坐在床边,把明萝抱在怀里,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明萝已经被他的直男思维锻炼得少女心已如钢铁般坚硬,此时也不会生出什么旖旎的心思。
他大概是被惊醒之后连外袍都没来得及穿就赶来了,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明萝莫名有种终于把仙人拉入凡尘的感觉,但她并不因此感到喜悦,心中酸酸涨涨的,有点心疼和自责。
她问他:“你不是不用睡觉的吗,怎么黑眼圈这么重?”修道之人是不用睡觉的,只需要打坐调养,但云倾脸上这黑眼圈没个三天肯定是熬不出来的。
云倾老实回答:“静不下心,没法打坐。”因为太困了,所以他尝试用最原始的休息方法,结果刚躺下就发现不对劲。
明萝的心怦怦跳,然后又陷入诡异的冷静。
算了还是别自作多情,他静不下心可能是因为村口馒头涨价了。
“我写信问过我师兄,”云倾用手拨了下她差点插到眼珠子的刘海,语气依然淡淡的:“他说我这是动情了。”
明萝:……!!
她像个智障儿童,“动情?动什么情?是动物的动还是冷冻的冻?”
云倾没有回答她这个有些疯疯癫癫的问题,他用手捧起她的脸,皱眉:“你又中鬼气了。”
而且比之前那次还要毒,不及时清除大概会落下病根。
明萝一看他这表情就想起了被大蒜支配的恐惧,这种恐惧甚至转移了她的重点,以至于连声音都带上了绝望的气息:“我,我不要吃大蒜,打死我也不吃了,连鬼都嫌弃我……”尾音猛地刹住,她意识到两人这个时候距离太近,万一云倾闻到她嘴里的大蒜味,她真的就不想活了。
“那就不吃了。”云倾顺着她的话说,语气有些温柔。
她像个闹腾着不肯喝中药的孩子,突然间家长松口说可以不喝,她反而越发不安,进而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她试探性地开口:“可是,不喝的话不是说对身体不好吗?”
“还有第二个办法。”
温软的唇像一片轻柔的云落到她嘴上,她眼睛倏地睁大,活像被雷劈了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云倾给她渡了什么仙气,她瞬间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只是心脏咚咚咚的好像在撞大墙,而且身体似乎比刚刚还要软。
她愣了足足三秒,出口第一句却是:“你师父不是不让你近女色吗?”
“没关系,我从不听我师父的话。”
*
“翻过这座山再倘一条河,就能看到恒华山了……”明萝卷起地图,手搭凉棚眺望远处,尽管面前横着一座看不见顶的山她也依旧兴奋雀跃。
云倾背着剑慢吞吞地走在她身后,说:“其实我认识路……”
“呵呵,把我带进沼泽地又误入毒气林的路痴没资格说话。”她反手把野果子塞进他嘴里,踮着脚笑:“你尝尝,这个果子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云倾咬着果子,看着她充满期待的表情,点点头:“好吃。”
“你真的要带我回师门吗?”
“嗯。”
“你师父不同意怎么办?”
“他的意见不重要。”
恒华派中有很多双修的道侣,师父不让他近女色只是怕他娶个凡人罢了,修仙者寿命最短也有两三百年,若凡人爱侣寿终去世,对另一半而言是致命的打击,对此有许多灵修都不惜干下违背天道的事,所以恒华派便在每一个新入门的弟子身上下了禁令,若是与凡人成亲,待爱侣死去便要被夺走身上所有的修为,之后一夜白头,寿命也与凡人无异。
但这些她不必知道,他已经传书回去给大师兄了,他不介意用武力的方式让所有人闭嘴。
明萝在路边采了几颗桑葚,想捧去给云倾尝尝,刚转身便改了主意,眼珠子一转就把桑葚都塞到自己嘴里。
云倾看着明萝像一只轻盈明艳的蝴蝶朝自己扑来,落到跟前,她踮起脚,嘟起红润的嘴唇,眼睛亮亮的,好似刚被清泉涤过的玉石:“猜猜我刚刚吃了什么。”
他将她颊边的碎发撩到而后,俯首亲亲她,“桑葚。”他刚刚看到她摘桑葚了。
明萝揽着他脖子笑:“你记住啦,这才是小仙女的味道。”把蒜味什么的都通通忘了吧。
一个蒜味的初吻永远是她心里的痛。
她不知道,云倾有一个秘密从未告诉她。他五岁的时候被一只大妖捉走,夺走了味、嗅二觉,什么味道都闻不出来,吃什么都如同嚼蜡,只有在吻她的时候能尝到一丝久违的甘甜,像五岁前舔过的糖汁。
但这些他是不会告诉她的,说了之后她就不会在吃过草莓葡萄荔枝桃子之后找他要亲亲了。云倾坚定地想。
好喜欢这一对呀,武力值爆表清冷呆萌小道士我太可了嘤嘤嘤
打滚卖萌求评论,没有留言我真的好寂寞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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