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行》至函

19、松果

　　喜鹊飞离宋行肩头，落地长成人身——是一个帅气的少年，上身穿着深蓝色T恤衫，下身穿着破洞拉风的牛仔裤，左耳还带了一只纯银色的耳夹，张口露一口小白牙，像是个不太好好学习又不谙世事的高中生。
　　这位“高中生”拿走了宋行的一瓶矿泉水，一口喝了个精光，然后歪头对着宋行笑：“原来这个哥哥是个呆子。”
　　宋行：“……”
　　“哥哥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少年围着宋行转了半圈，“我是松果，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告诉我，我兴许能帮上忙。”
　　宋行一把捏上了他的脸，面无表情地说：“你老大正在来的路上，你还不走？”
　　松果暗骂一句我草，马上扑棱走了，飞落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哥哥收好我的羽毛，我以后再找你要！千万别让老大知道我来过啊！”
　　宋行忍俊不禁地接下这根正在飘扬的羽毛，在枝叶筛过的阳光下端详了一下。
　　他一听名字就想起来了，可清上周在家里每次想用松子炒五色丁都找不到，无论龚毓往家里带多少，松子就在家里少多少，宋行擦桌子的时候还捡到一根黑色羽毛，想来应该是这位少年干的好事无疑了。

　　“宋行，宋行！你在哪？”果不其然，龚毓等太久来找了。
　　宋行马上把羽毛往兜里塞，“我在这！”
　　龚毓从街头拐了过来，气息还有点喘，看到宋行的瞬间肩线便放松下来了，随后缓步走来：“……你去哪了？”
　　“没去哪，有点累在这里稍微站了站，”宋行把浸透了汗的黑色兜帽放了下来，“这就打算走。”
　　龚毓闻言快步上前，用湿纸巾给宋行擦了擦汗，“怎么脸色这么白？我背你走吧。”
　　桃核串在琦琦那里，宋行还没累到走不动路的情况，只是天气太热，一上午没歇过有点疲倦而已，他把水递给龚毓“不用，快回去吧，别让她们等急了。”
　　龚毓接过矿泉水，拧开来喝了一口，突然眯了眯眼搂过宋行，喂了他一口水，然后把手伸进了他的裤兜，拿出了羽毛：“松果那小子送你的毛？它来过了？”
　　宋行抿了抿嘴：“没有，那天我在家里打扫卫生，捡到了这根羽毛，我觉得很好看，就用书夹起来了；今早我打开行李箱找东西发现羽毛从书里掉出来留在箱子里了，就随手把它塞进了裤兜。”
　　他撒谎简直毫不磕绊，信手拈来，滴水不漏，体现了他高超的糊人技巧。龚毓将信将疑地端详了一下，似是没看出什么好看的，又塞回宋行的裤兜：“松果那货，最喜欢贪嘴偷吃，每次吃错东西都到处掉毛，小孩都没他皮。”
　　是，不仅皮，还嘴欠。
　　“不过既然捡到它的毛也挺好，如果你让它的毛见光的话一般情况下可以保平安，不过像他这种满脑子是吃的，你回去可能一开门能看见满屋的零食吧。”
　　宋行笑了笑，没当真。
　　树梢顶上的喜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俩消失在街口尽头，刚呼出一口气，自己突然被无形地打了一下，想来是龚毓直接念了个咒薅了他一把，搞得他差点掉下去：“啐！妈的！这死老大，看老婆都没他看的严！”

　　他们还是去了当地的警察局。
　　其实宋行是真的不太想去警察局碰霉头，他自己身上一堆疑点疑似畏罪潜逃，龚毓和可清是已死亡人口；剩下一个琦琦玩心很重，整日就是喜欢撩东撩西，没有人催的话就不干正事，而且她的身份证也是龚毓变出来假造的，如果太长时间身份证就又会变为白纸，容易露馅。
　　但没办法，他们一批人中只有琦琦可以行动；于是龚毓强迫她换下JK穿长裤，期间琦琦生气得象征性地挤了两滴眼泪，正好红红的眼眶让户籍科的警察姐姐顿生怜惜之心，没有刁难琦琦就帮她调出了档案：
　　“啊，你说的那个美国籍的盖蒂小姐现在改为中国国籍了，名叫刘夏，最近好像没有工作，剩下的我就不能告诉你们了。”
　　宋行隐身绕到她的电脑前，记下了Getty的居住地址，向琦琦点了点头，琦琦便嫣然一笑：“谢谢姐姐啦！姐姐再见！”
　　警察姐姐心情不错地开了一个刚才琦琦给她的大白兔奶糖，突然想起来什么：等等，身份证上好像写她是80后？？
　　被三十多岁装嫩的老白猫叫姐姐的二十多岁的“阿姨”陷入了沉思。

　　可清闻着门口栽种的桂花树香，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琦琦，你真乃吾辈男女通吃的楷模。”
　　龚毓指尖夹着她的身份证，阴阳怪气了一句：“是啊，老少咸宜。”
　　琦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把身份证劈手夺过——身份证时效已经快过了，上面的字迹正慢慢消失，但仍能看得见隐隐约约的“出生日期：1985年7月20日。”
　　“龚毓我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