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繁花摇》韶畵

2、Chapter Two

　　阿哲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下课后都要到溪边去玩水，溪水是最清澈的，可以看见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还有阿哲自己，溪水可比铜镜好多了，照得可清楚了。看着姥姥平时照着铜镜梳妆的时候看起人来歪歪扭扭的，本来姥姥很漂亮的，结果铜镜里的姥姥看起来皮肤又黄又粗糙。
　　姥姥才三十八岁了，可是姥姥的眼睛却是阿哲见过的人中最深邃的。

　　阿哲在溪边的草地上躺着，静静的享受着和煦的风带给她的凉意，要是永远都能这样那改多好呀。
　　“青青草，蓝蓝天。美丽的姑娘要出嫁。红色的袍，英俊的郎……”阿哲不知不觉就哼出了声来。

　　“是哪家的姑娘不知羞闹着要出嫁了？”阿哲看见孛日帖赤那戏谑的走了过来。

　　阿哲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孛日帖赤那的眉毛很粗，嘴唇也很厚，至从在大汗后宫的那件事情发生后，阿哲总是脸红，尤其是看到孛日帖赤那和扎那的时候，今天自己唱歌的时候被孛日帖赤那听了过去，心中便有些紧张。
　　“孛日帖赤那，你怎么来这儿了？还偷听我唱歌。”
　　“我那是正大光明的听，怎么能算是偷听呢？”
　　阿哲草地上爬了起来，尴尬一笑，“我还要回家做饭呢，先走了。”

　　“阿哲，别走好吗？”孛日帖赤那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伤感起来。
　　阿哲是第一次看见孛日帖赤那露出这种表情，这种表情，姥姥也有，先生说，那是人长大了都会有的表情。

　　原来，孛日帖赤那是长大了。

　　阿哲就陪着孛日帖赤那一起坐在溪边，整整一个下午，知道天快要黑的时候，阿哲才离开。可是，孛日帖赤那依旧坐在那里，落下的夕阳把孛日帖赤那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阿哲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些伤感了。

　　阿哲，也在长大了。
　　阿哲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孛日帖赤那今天下午在溪边说的话。

　　“阿哲，我就要成亲了。”孛日帖赤那说的时候很是沉重。
　　阿哲没有说话，心里有些涩涩的。
　　孛日帖赤那又说：“阿哲，新娘子是宝珠儿。”
　　“很好啊，宝珠儿是格格，人很漂亮，又很善良，而且也很懂事。”阿哲笑着说。
　　“可是，我却希望我的新娘是又调皮又捣蛋，什么都不是的阿哲。”
　　阿哲呆住了，静静的坐在孛日帖赤那的旁边，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孛日帖赤那也是，也静静的看着远方。看着太阳下山的那个方向。
　　直到阿哲离开。

　　回到家的阿哲自然免不了被姥姥罚，这次姥姥没有像以前那样罚她抄书，只教她吃过晚饭到自己的帐里好好反省。
　　吃过晚饭后，阿哲回到自己的帐里，看见桌子上的《诗经》，随手翻开一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竟是这首，先生讲过，这是这是诗人对河边采摘荇菜的美丽姑娘的恋歌。阿哲在想什么时候会有谁为她唱这首恋歌。这首诗中透着一股浓浓的爱恋，亦有一股浓浓的哀愁。就像阿哲此时的心情一样。

　　“阿哲。”是姥姥的声音。
　　阿哲放下书，拿起《论语》看起来。

　　“阿哲，你今日不看书便罢了吧，姥姥有事对你说。”姥姥牵着阿哲的手坐到榻上。
　　这是阿哲第一次听见姥姥如此温柔的声音。自从阿哲有了记忆以来，从没见过姥姥如此的轻言细语，阿哲看见，姥姥眼中的深色是更加的重了。

　　“阿哲，过几日你便去大汉朝吧！到那里去寻你的爹娘。”阿哲知道自己终究会有一天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还有那条清清的小溪。可是，阿哲不知道，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阿哲并不想去找她的爹娘，虽然她常看见别的孩子都有额吉和额父的疼爱，但阿哲觉得她有姥姥便足够了，她知道姥姥对她严厉是为她好。但她更不想让姥姥伤心，她会听姥姥的话去寻她的爹娘。
　　“嗯，姥姥，我等孛日帖赤那和宝珠儿的婚礼一过，我就寻我的爹娘，叫他们回来一起好好的孝顺你。”阿哲的头躺在姥姥的肩上，姥姥抚着阿哲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