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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湘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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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鸟的注意力始终在那个高挑女人的身上,哪怕是刚才的惊险逃脱也没有让他的视线离开那个女人半分,突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立刻:“队长,她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君知听到后,眼皮一跳,连忙去查看他半扶着的那个女人的情况。
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却气息微弱,身体冰凉,体温且有一直下降的趋势——那是临近濒死的状况。
天堂鸟也顾不上还在颠簸的指挥车,当即站起身,却被突如其来的转向,半跪在那个女人的面前。
花火见状,看向前排的解忧草,大声道:“解忧草,你不是还是个军医吗?那个被队长带出来的女人,现在好像出现了濒死的状况,怎么办?”
“操。”解忧草边偏头骂了句,边说道:“让天堂鸟来,他也学过些最基本的医疗。我现在在开着车,没办法停下来。”
天堂鸟也没有在意姿势,半跪着检查完那个高挑女人的情况后,干涩地咽了口唾沫,收回了手,声音有些哑,语气有些慌,他低垂着头道:“不,不太妙。”
君知听出他的语气慌乱,零点零一秒的凝滞后,冷静道:“能救吗?”
花火紧张地攥紧拳头。
指挥车内的沉重空气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来气。
天堂鸟猛地抬头,朝着前排驾驶座大声道:“解忧草,她不是因为重伤而导致的濒死,是药物!”
解忧草打着方向盘的动作一顿,瞳孔倏地放大,药物?!
“妈的!”花火狠抓了抓头,咬着牙,骂道,然后忍不住地一拳砸在指挥车的左侧板,感受到那从手背上所传来的些许疼痛后,他冷静道:“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都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管,这怎么可能?
君知深呼口气,锐利又冷静的目光落在天堂鸟身上,再次重复道:“能救吗?”
天堂鸟听到自己干涩又沙哑的声音:“救不了,车里的急救箱是只针对外伤的,对她没有用,现在将她送去军区医院抢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花火深呼口气,转向君知:“队长,要不我们先把她送到医院吧,总归是条人命,也不能看着她去死吧。”
君知抬头道:“还有多远的距离和其他人汇合?”
解忧草看向车外,根据行驶过的道路进行了大概的估算后,道:“一两分钟左右。”
“好。”君知看着他,道:“解忧草,等会儿驾驶交给别人,你来时刻观察着她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缓解一下她此时的症状。”
“花火、天堂鸟你们二人和他们汇合之后护送人质他们回城。”
随即传来了解忧草和天堂鸟两声简洁的回答:“是。”
花火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咽了下去,斟酌了半晌,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地说:“队长,这次营救出来的人质之中,还有一个是你们君家的人。”
“谁?”
“君越。”
“…………”
其余二人:“…………”
操,那不是队长家一直嚷着要来部队的小辈吗?
他怎么……也在?!
君知边稳稳地扶着那个高挑女人,额角青筋直跳,边咬牙切齿道:“他也是被抓来的?”
花火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清了清嗓子,道:“据他自己来说,他是为了从歹徒手下救人。结果,功夫不到家……就被抓了。”而且,他说起来的时候,还是洋洋得意的表情,像是在炫耀着什么一样。
看到队长阴沉着一张脸的神色后,花火果断地咽下了最后一句话,他怕君越真的会被他哥给揍死。
天堂鸟缩了缩脖子,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的继续观察着那个女人的情况。
“君越。”君知鼻腔哼笑了一声,只是那声笑,却让花火不禁地心惊胆战,随即只听到君知嗓音冰凉,说:“一会儿让君越滚过来驾驶!”
他不是想吗?那就让他来试试。
包括前排驾驶的解忧草,几个意识清醒的人,都忍不住的给君越点蜡。
“还有,记得保持通讯。”说完,君知最后补充了一句。
而这一次,同时响起了三个人的声音。
“是。”
“明白。”
“明白。”
三分钟后,完成交接的双方,以两组分开行事,皆以相反的方向前进着。
被绑到指挥车驾驶座上的君越,颤颤巍巍地打着方向盘,不敢往后视镜上瞥去,因为背后是他表哥锐利的目光,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冷静的开着车,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他寒毛直立,忍不住干涩地咽了口唾沫,道:“表,表哥。”
君知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仍锐利无比的落在他的身上。
另一旁的解忧草刚检查完那个女人的情况,有些担忧道:“我们动作得快些了,她的温度在持续降低,一旦降无可降,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君知抬头看了一眼,而君越忍不住抬头从后视镜中觑向他的目光捕捉到后,似是明白什么的提高了车速。
天已蒙蒙亮,白色的光从浓浓的天际浓雾中渗透了出来,哪怕微弱,也依然阻挡不了曙光的到来。
再黑的深夜,终究会有迎来黎明的那一秒。
而现在,黎明将至。
湘庄公路相当荒凉,周遭皆是灌木丛,再加上天刚蒙蒙亮的原因,这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车会经过这里,因此就显得后面那辆改装过军绿色路虎异常显眼。
而他们身后的那辆军绿色路虎,正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极速逼近!
本以为事情会到此结束,本以为它会是顺路,但君知从后视镜中望到那车头和车速时,心里萦绕着的不安感越发得让他不舒服。
特种兵的本能在告诉他,这不是巧合。
他看着前排驾驶座上的君越,冷静下令道:“君越,与后面那辆路虎保持车距,不要让他靠的太近。”
君越闻言,立刻先提高车速,与其保持车距,用余光从侧视镜中瞄了一眼,看到需要拉开距离的车辆后,当即听从命令:“是。”
君知朝着坐在对面的解忧草使了个眼色,解忧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掏出放在车里的95式自动步枪,满脸戒备地靠近窗户,从侧视镜中紧盯着身后的那辆改装过的路虎。
与此同时,那辆路虎放弃了加速逼近,反而还降低了车速。
紧盯着侧视镜和后视镜观察的君知,眼皮开始一个劲儿地直跳着,他的眼底甚至还映出了对方越来越远的车头灯,而对方副驾驶窗口突然冒出的黑色东西则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
君知瞳孔骤然收缩,立刻:“他们手里拿着狙击枪,君越你不是平常最喜欢赛车吗,拼尽全力也要尽可能的避开他们的攻击,你能做到吗?”
对君越的喜好略有耳闻的他,道。
从未上过战场的君越咬紧牙关,不露胆怯地大声回应:“能!”
路虎的副驾驶窗口已伸出了枪口,连掩饰都不带做的,想直接一枪爆掉他们指挥车的油箱。
变故来的措手不及,君越虽然紧张害怕,但来自军人世家听从命令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旋即,前后紧咬着的两车猛地同时将油门踩到底!
砰——
第一颗狙击弹狠狠擦过指挥车的油箱,最终镶嵌在公路上。
解忧草将98式步枪伸出窗外,为防止被爆头,他小心谨慎的找准狙击弹射击后的空隙,将头探出,然后开枪!
君知本想支援,但当他看到通讯器时,他顿了顿。
对方是冲着他们来的,那天堂鸟他们那边有没有出事,有没有跟他们一样遇到了袭击?
君知深呼口气,按下了那些染着黑,坏情绪的思绪,没有消息就说明他们无恙,但现在也不适合向他们请求支援,时间上来不及,与其寄希望给别人,倒不如拼一把求己!
咔哒——保险栓的声音响起,随即砰——极高的眼力,绝地反击的心境,精准的角度,使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车头的挡风玻璃,但并没有将其完全击穿!
前排的君越红着眼,紧咬着牙,猛打着方向盘,一遍一遍地提醒着自己,不能慌,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解忧草的几发步枪子弹,全部击中路虎的车头、车身,但遗憾的是——改装过的路虎防御性与防弹车几乎差不多。
所以,哪怕弹弹击中,也无法给路虎造成致命伤害。
解忧草也试图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瞄准对方的油箱。
但很遗憾的是——改装过的路虎车盘只会比原来的更低,更难击中,而指挥车处于劣势的位置,根本就不可能击中路虎车盘下的油箱。
君知边护着那个高挑女人,边开枪袭击路虎。
在一心二用的情况下,他急促地喘息着,然后偏头看向那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女人,一股不甘瞬间涌上心头。
也许真的会死,但他更后悔没有努力拼过命,他咬着牙,沙哑的声音,使语气猛地下沉:“解忧草,在不会受伤的前提下,找准机会拖住对方。君越,在解忧草拖住对方的瞬间,掉头撞过去。你开过赛车,比过赛。所以,你定能在两车相撞之间找到生路。”
“都能做到吗?”
对队长高到不可思议的信任感,使解忧草没有丝毫犹豫眯眼道:“能!”
前排缺乏实战经验的君越,听到了自己咬得嘎吱作响的后槽牙,甚至在好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感觉到了来自两颊长久不消的胀痛感,对死亡逼近的恐惧,让他打着方向盘的双手微微颤动着。
“……能。”君越不可置信地听到自己发怯的轻声音,满眼皆是红血丝。
但在绝境的情况下,他对君知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信任。
这是,一位军人对自己的指挥官该有的信任!
君越呼了口气,仿佛藉此把体内的紧张与害怕全部呼出体外,随即,他再次大声肯定地回应:“我能!”
听到前后反转的语气,君知与解忧草竟然在此刻为他而感到自豪。
哪怕君越在此刻感到害怕,他们也不会觉得他是胆小鬼,毕竟,总不能指望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如同一个将军般上阵杀敌!
指挥车内并没有什么声音,空气没有凝固地在流动着,但此刻的氛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眼,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