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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踏鞴砂(二十) ...

  •   •020.

      诸事已毕,已是黄昏时分。

      千树与[倾奇者]拿完衣服走在回程的路上,经由昨夜的祭典过后,村民们的精神气明显足了许多,迎面路过的搬运货物的军官见了他们,个个笑着和他们打起了招呼。
      千树之前来营地晃悠的机会并不多——因为比起工坊内自发对他亲善的工匠们,军队这边,从始至终都有怀疑他的声音,只不过碍于长官压力,没什么人敢开口罢了。但自从昨夜过后,不少士兵都对千树的态度有了转变——他们开始真正地正视起千树“狐仙”的身份了。

      说到底,军营是只看功绩的地方,千树在[愚人众]小队内呆了这么久,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之前,在真正没有任何依仗的时候,他十分有眼力见的不常来这边触人眉头,眼下虽然仍有两三异样的视线,但比起之前来说,千树的“伪装”取得了跨越性的成功!

      千树美滋滋地摸了下自己袖子里的[神之眼],暮色准点降临,这个只有一日时效的宝贝已经快要到时间消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方便的奖励。千树点开系统面板,拉了好长一串,才在进度条的中段,百分之五十的地方,看到了那个眼熟的小盒子。
      【任务进程:50%】{未达到}
      【阶段奖励:随机[神之眼]体验卡一日】

      而他现在的进度......

      千树定睛,沉默:

      【主线任务:背叛人偶([散兵]\[倾奇者])】
      【任务进程:6.1%】

      “......”好一个单薄的数字,千树无话可说——明明他每天都有指示人偶给他穿衣做饭当奴才当小弟啊!到底要他怎么样嘛,为什么进度条动都不动一下!千树翻看着自己的增长记录——发现自在从雷樱树那里回来后,进度条的增长的进度低得可怜。

      千树无语地回头去看[倾奇者],都赖这个家伙太逆来顺受了,叫他干什么都感觉不到自己被欺负,可真要千树去做什么过分的事......

      “千树,怎么了?”[倾奇者]无辜地回望。

      “没什么!”
      狐狸恶狠狠地扭头,面无表情关掉进度条。打工要那么勤快干嘛,还是那句话,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总之,他只是懒,绝、绝不是因为心软!

      迎面又遇到一些村民,还能看见一群孩子模仿着大人的模样在路边摆着装小米的小号供桌,玩着“供奉狐仙”的过家家小游戏,稍微凑近两步,还能听见拓真虔诚地对着空气说:“狐狸大人,吃完请一定保佑我娘没发现我课业没做!”

      千树:“......”
      你狐狸大人没这业务!

      没熟的小米对狐狸是一点吸引力没有,满腔正义的狐仙大人拒绝收受这样的“贿赂”,刚刚还想打个招呼的步伐麻利地一转,决定回去就要告诉拓真他娘这小子不好好读书!

      谁料刚一转头就听到了令人讨厌的交谈之音:

      “‘御影炉心’我已进行升级加固,相比如今用下来,会比从前更加顺畅。”

      声音的腔调还带着些外国人特有的尾音,千树后退一步,敏感的听出了这是谁,而接下来的回应者,也证实了狐狸的猜测:

      “埃舍尔先生真是大才。”

      两个人走出拐角,迎面露出了真容:洁白花边的衬衫、枫丹特有的皮革马甲,灰白的半卷发,倒三角的胡子——领头的那位,正是那个被狐狸“无缘无故”讨厌的“倒霉蛋”,埃舍尔。

      这家伙,是阴魂不散吗?!狐狸憋着气咬牙,欲扭头就走。谁料那个埃舍尔毫无眼力见,高声打起了招呼:
      “狐仙大人![倾奇者]大人!”

      狐狸的脸色变得更臭了,而这位顾问大人就要和气多了,他一脸惊喜地看着千树和人偶,三言两语支开了正在交谈的工匠,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

      “真是好巧!我正好要找你们呢!”
      他首先,将关切的目光投向[倾奇者],“[倾奇者]先生的身体怎么样?我正好有空,要不要去我那里彻底检查一番?”

      [倾奇者]下意识看了眼千树,顿了顿,道:“......不用了,我很好。”

      埃舍尔微微一笑,毫不意外:“也是了,有千树先生这么厉害的‘狐仙大人’在身边,怎么想也用不着我来担负‘治疗’的责任。”

      埃舍尔敬佩地看向一脸不高兴的千树,又是遗憾又是赞叹:“听说千树大人又在码头施展了一番‘神威’,只可惜在下没有这个眼福了。不过昨夜那一场绚丽的青风真是叫在下难忘,在下在枫丹时就听闻过‘元素力’的存在,没想到远赴稻妻,还能叫我看见传说中[神之眼]的使用现场,真是大开眼界,幸甚幸甚。”

      千树神情微微一变,[神之眼]虽不算什么绝迹之物,但其获得者,在提瓦特众多人口中,其实也只占了很少的比例。更不论在这个科研、通讯、交通,都不太发达的年代,很多普通人都只听说过[神之眼]、“元素力”,却根本不了解这些是什么。踏鞴砂闭塞多年,而这个埃舍尔却能精准地猜到他昨天使用的能力关乎“治疗”......比起岛上这些满脑子只有锻刀的工匠们,这个枫丹人,果然不一般。

      千树探了探自己空空的袖口,神色淡淡:“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神之眼]?没听过。”
      眼下[神之眼]已经没了,保险起见,当然是不承认最好,哪怕这个枫丹人经过昨天看出了什么,反正死不承认就对了。

      千树摊开双臂,慢悠悠转了个圈,任由枫丹青年在他身上寻找[神之眼]的痕迹,他口吻随意地说:“昨夜不过是本狐仙很满意大家的供奉,运用了一些仙家法术罢了!毕竟千树大人我可是确•确•实•实的‘狐仙’,高兴了庇佑一下信徒们,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狐狸紧紧盯着埃舍尔,将“确确实实”几个字咬的极重,埃舍尔连连称是,似乎对狐狸的“潜台词”没有任何的反应,千树觉得无趣极了,随口问:“‘御影炉心’没问题了吗?”

      埃舍尔说:“出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不碍事,在下已经解决了。”

      狐狸要笑不笑:“我的意思是,埃舍尔先生该去做自己的事了。”

      埃舍尔一阵恍然,再次称是,狐狸不愿与他有更多的纠缠,带着[倾奇者]先一步转身。

      而在两位少年离去过后,名为“埃舍尔”的青年顾问,缓缓收起了自己脸上“亲切”的微笑,那张普通得没什么特点的脸上,逐渐露出一种不符合他躯壳的,一种危险的、极富兴趣的探究:

      “元素力真的消失了,没有......[神之眼]么?”

      “究竟是昙花一现,还是别有用心的藏拙呢?不过......一旦展示了自己‘与众不同’的能力,被无法满足的人民捧上了‘真正’的神坛......可就无法回头了。”

      “埃舍尔”低声一笑,

      “毕竟贪婪的人心啊——可是这世上最容易反噬的东西。”

      ••• ••• ••• ••• ••• ••• ••• •••

      千树这几天过得很滋润,由于相信他是“真狐仙”的民众变多,他的伙食得到了丰厚到吓人的加餐。

      更不提一些精美的家居用品了,家里除了[倾奇者]心心念念的那对小椅子,几乎都换了个遍,甚至还有村民说要给[倾奇者]建个新房子搬出去,被千树挥手拒绝。

      ——开玩笑,搬出去了谁给他做饭啊!

      [倾奇者]对此很高兴,甚至高兴得过于夸张,当天的晚餐甚至让千树这个油豆腐精在短时间内患上了“油豆腐ptsd”——实在是分量太恐怖了!孩子们的“供奉游戏”也被搬到了他们的门口,狐狸率先闻到豆果子的香气,本来不想去瞧的,却听见美智子谨慎的细声,似在催促些什么:
      “小萝卜,吃一点呀。”

      这是在喂什么小猫小狗?
      狐狸无所谓地闭上眼睛,却听到拓真那小子附和道:“对对,这可是我偷偷从狐仙大人的供台上留下来的,千树大人你认识吗?他就最喜欢吃这个!”

      好家伙,这几个小贼!本对他们的行经不感兴趣的狐仙“刷”的睁开眼睛,他干脆地调转脚步,踩着无声的步伐晃道两个小孩儿身后。

      谁料才一站定,美智子突然对着空气尖叫了一声:“小萝卜!”

      “还在想你们的小萝卜呢?”千树把手臂交叠在胸前,垮着脸“审问”这几个小家伙,“你们要把本大仙的供品拿到哪里去?”

      “千树大人!”几个小孩一边喊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把手上的油纸包藏到身后,欲盖弥彰的动作实在太过明显。狐狸之将手一伸,指甲一勾,两个小油包裹就被带到了他的面前。

      “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狐狸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这东西哪来的?”

      两个小家伙人赃并获,听到千树的问话,眼巴巴的去看千树身后赶来的人偶:“[倾奇者]哥哥......”

      美智子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而后拓真率先反应过来,做出了个大义凛然的表情:“是、是我拿的!如果你要让我娘打我,那就打我一个好了!”

      美智子紧接道:“不对,是我出的主意!和拓真与[倾奇者]哥哥都没有关系!”

      狐狸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猫腻,他回头看向人偶:“这事还和你有关系?”

      人偶还未发言,拓真和美智子就同时替他开口:“没、没有关系!”

      ......那看来是绝对有关系了。

      既然不是“偷”的,那这两个孩子也没什么教育的必要了,但看着眼前人偶一脸犯了大错的愧疚样——狐狸恶劣的逗人因子发作,突然就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千树拨开油纸包裹,一边拆一边挑着眉,用“审问”的目光凝视着人偶,甚至不用发声,[倾奇者]就低着头自己答了:

      “只是早晨准备餐点的时候剩下了点......”

      “所以你就给他们了?”狐狸嫌弃地看了眼手里的豆果子,将剩下的那点挨个往拓真和美智子嘴里投喂掉,佯怒地竖起眉:“还没经过我同意,你就把属于我的早餐给他们了?”

      语气抑扬顿挫,气势很强。拓真囫囵吞下豆腐,慌乱地替人偶辩解:“是我们主动去要的......”

      人偶捏紧了袖口,被训斥得情绪相当低落,千树看不下去了,一根指头戳翻了[倾奇者]的脑袋:

      “蠢货......给了就给了嘛!你狐仙大人我是连快豆腐都舍不得的吝啬鬼吗?而且我最近又不爱吃!”

      “只是这么明显施恩于他人的好事,你居然都不告诉本狐仙大人,甚至都不向这两个小鬼索要报酬——只会做赔本买卖,真是笨死了!”

      狐狸用自己的歪理把人偶数落地一愣一愣的,拓真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住对一旁的美智子吐槽:“他们看起来好像我爹娘吵架......”

      美智子赞同地点头:“我姐姐说,他们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情况,叫做‘打情骂俏’!”

      她煞有介事的说:“打扰他们,是要被驴踢的!”

      拓真心有戚戚地拍拍胸口:“但是在大门口这样吵下去总觉得很丢脸喔......”

      “嗯......我有办法!”聪明的美智子趴在拓真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
      而后,[倾奇者]和千树身边,一人一边站了一个四头身的小萝卜头,美智子牵起了千树的手,而拓真牵起了[倾奇者]的指节,他们把他们二位的手交叠在一起,一脸真挚、异口同声地说:
      “千树大人。”“[倾奇者]哥哥!”

      “别吵架啦,你们要快乐的、幸福的、永远在一起!”

      狐狸“轰”地红透了脸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踏鞴砂(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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