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后农村生孩的那些事 ...
-
我叫童凡凡，我的的父母都是农村人，80年代后期不土不洋的年代我的出生有点“先进”，我是那个年代少有的剖腹产出来的小孩。那个年代的难产还是很容易一尸两命的，我和我妈是福大命大的赶上了医学崛起的时代，据说当时还是吓坏了家里的老人们。我的表兄妹还大多数都是在家里出生 ，我是在市里的三甲医院手术破开肚子生的，而且是头胎，我是个女孩子，那个年代重男轻女的严重，都谣传我妈不能再生了。（高中的时候有次夏天晒家里的东西，发现了当年生我的时候的病例，好奇翻开看过，记得我妈生我的时候子宫还被切了一部分，具体原因我忘记病例里面的记载了）。
为什么生我的时候这样凶险呢，这还要从文化不高的原因说起。那个年代的农村人一辈子没有去过外省的都是正常现象，没有读过多少书，也没有走过多少路，见识这个东西就明显不足。我妈常说这个问题概括的一句就是害羞，羞于启齿，羞于沟通。整个孕期都没有产检过，在那个时代是正常的。我妈还准备在家生我的，要不是我爸看不下去了找我奶奶，我和我妈可能就被我妈自己给害死了，所以我一想起还是很感激我奶奶的。我爸妈都是第一次做爸妈，我奶奶也是第一次做奶奶，都是紧张害怕的。
那是冬天冬月里，我妈说那时候按照医生的算法，我是过了40周+23天的，我也真的是能熬呀！现在过了40周医生就要警惕羊水是不是浑浊了，胎盘是不是老化了，整个孕期数胎动到魔怔的孕妈妈们应该是被我这个过23天给惊呆了吧！这个是真实的，那个年代的人傻人傻福吧，能活这样大真的是上帝的计算bug。抱歉跑偏了，我来继续说我那匪夷所思的出生史。
我妈是下午就感觉肚子疼，见红了，打算在家生的她连我奶奶她都没有告诉，她很害羞，说不出口呀，傻人胆大呀，准备自己一个人生孩子（好像她自己生过一样）。肚大腰圆的我妈不声不响的在家阵痛，我爸那天还在外面干活，回来后我妈也不跟我爸说她要生了，一个晚上坐立难安在床上睡不着，我爸以为我妈是孕后期难受，问我妈怎么了，我妈还凶，我猜我妈凶是因为疼吧，我妈脾气很温和的，弄得我爸一夜也没有睡好，早上我妈挨不住了，终于和我爸说她可能是要生了。我真心疼我妈，这里我也是服了我爸，简直是没有常识到极点了，孕后期的老婆不舒服一夜，他都没有怀疑是要生了，果然是绝配的我爸妈，一个傻要在家生，一个压根不知道孕妇难受应该怀疑是要生了。早上6点多我爸吓得去找我奶奶的时候都哭了，我奶奶也眼睛红红的，虽然我奶奶在家生了几个叔叔和姑姑，但是没有接生过，我奶奶也害怕，就叫我爸赶紧带我妈去医院，我奶奶在家收拾个包被什么的也跟着后面往医院跑。这里值得一提的是我爸是骑着自行车，我妈还是坐在后座上面的，牛的是羊水一路没有被颠出来，我妈一路说了很多次她要不行了，一会就有要大便的感觉，因为前一天就有感觉，我妈也没有吃东西，到了医院我妈相当虚弱，我家在离市医院10多公里的地方，（80年代的路都是泥巴地，很是难走，那个时候厉害的车就是拖拉机，我家没有，我爷爷有个牛车，奶奶说牛早上还没有喂食是不肯动的，来不及喂牛了，问我妈能不能坐自行车，我妈也着急想快点到医院），我爸也是厉害40分钟到的医院。一到医院就查出来胎位不正，不能顺产，要紧急手术，要好几百块钱手术费。我爸签了字回家借钱救命，我奶奶到的时候还在准备手术，那个年代的医生比较有地位，数落家属一点不留情面，我奶奶被医生数落的直哭，说孕妇没有生过不懂，你作为老人怎么不叮嘱的，不早点来医院，现在大人小孩不一定能保住，我爸当时是保我妈的，我奶奶也是主张这样的。我是被他们放弃的娃儿....呜呜呜
后面手术很成功，我很健康，医生都夸我长的好看，白皮肤吧，头发很黄，像个洋娃娃，脸上身上都很干净。我妈很虚弱，那个年代的剖腹产是大手术。住院半个月才出院回家，本来不富裕的家庭，因为我的到来负债了。
我妈比较坚强（傻），生我的时候手术后的那些疼痛，初为人母的那些体验，被我妈归结为应该就是这样的程序吧。其实我妈姊妹5个，2个姐姐都生了孩子，都是各自在家生的我的表哥表姐。都是顺顺利利的，我妈没有结婚的时候还经常去帮我姨妈带我那些表哥表姐的。我妈没有抱怨说姐姐都是顺产的，在家生的都没有花多少钱，就顺利生了孩子，她自己生一个差点丢了一条命还负债累累。这可能就是傻人傻福，我妈不爱抱怨这一点正是这半辈子我妈扛过风雨的基础吧。
我奶奶不是重男轻女的人，我就一个姑姑，我奶奶说喜欢女孩子，实话实说确实我从小到大我爷爷奶奶没有嫌弃过任何一个孙女，我爷爷也是最疼爱我的。我妈却因为做了个大手术以为不能生了（出院的时候也没有问医生还能不能生），用她自己的话是感觉出门矮了别人半个头。自卑的我妈真的是傻人有傻福2年后居然生了我弟，儿女双全了。生我弟的时候就有经验了，虽然还是没有产检，但是有感觉的时候就没有憋着，直接去了市医院。因为我妈当初生我子宫受损，我弟也是剖腹产的。我长大后和同龄人说我和我弟是剖腹产生的时候，他们都很惊讶，就能想象当年医疗还是比较落后的哈，不像现在怎么生都是自己的选择了。
80后的农村孩子或多或少都知道超生罚款的相关情况吧，那个年代是要求生完一个孩子夫妻就要有一个必须结扎的，（结扎是计划办下来强制执行的，对已育家庭发夫妻强制执行一人结扎手术），（计划办是计划生育办事处的简称），而且计划生育不可以超生，生二胎罚款一万二，然后从小我弟就说自己很值钱，是花一万二买来的。我舅舅家的表弟是95后，那时候罚款是两万四，小时候我们会喊表弟两万四。我舅舅家生第一个女儿的时候一直放在我舅妈的娘家养着的一直到10岁，我才知道我舅舅有2个女儿，那叫口风一个严谨呀，我舅妈生我表弟的时候一直躲在我大姨家，我那时候第一次静距离有很深刻记忆接触孕妇，我舅妈的肚子真的太大了，我表弟也不负众望生下来9斤重，还是顺产的。这个2万四是真的超值的。比别人家的都要大只呢。
80 90 那些年出生的农村的孩子多多少少身边都有二胎罚款，一胎是女孩就藏起来，生了男孩再抱回来的情况。好像都要生个儿子，养儿防老，然后生了女儿的家庭都要拼二胎三胎，生男孩的家庭就比较佛系了，80后大多数农村家庭都是2个孩子的，80后独生子女大多数都是城市户口的，90后独生子女的就比较普片了，那时候计划生育最严了。
我小学开始同学家里大多数都是2个以上的孩子，都为了生男孩举家逃跑生孩子，老家的房子就被计划办来催缴罚款强制执行“洗劫一空”。其实在他们离家前就把家里的电器都藏到亲戚家了，家里本来也不剩什么东西了。计划办为了警示其他村民通常会采取上房揭瓦这种拆房的行为，有时候会抓那家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哥哥嫂子这种办法来迫使他们缴罚款。虽然我家没有被这样强制执行过，我也很害怕看到邻居家破败的房屋顶端参差不齐的瓦片和裸露的房梁，我会很难受，小小的我明白那个又是要很辛苦才能补好的，那家人都躲起来了，而且他们的亲戚都一样恐慌。（到外地生孩子的这个行为在当地叫做“跑计划”）那个年代的计划办真的就是人间噩梦，我姑姑家大表妹小时候经常半夜被她爷爷奶奶抱着躲起来，小小年纪就经常噩梦，尤其听到警笛声更加恐惧。我姑姑的婆婆每次说起我大表妹的时候那个心疼的眼神我至今都还记得。我还好，没有那种逃跑躲藏的经历。因为我妈是做了大手术的，计划办也怕我妈有个三长两短，没有为难我家，借钱交罚款就完事了。
我姑姑家是三个孩子，第二个表妹出生时我都上初中了，寒暑假我就去帮忙带小表妹，然后姑姑又生了表弟，都是在乡下医院生的，那时候姑姑藏在爷爷奶奶的老家，（我爸10岁的时候爷爷奶奶被移民迁到现在的乡镇的）随姑姑一起去的还有我爸妈和叔叔婶婶，我们几个孩子都交给大伯和爷爷奶奶照顾的，那时候我和我弟都10几岁了，其他堂弟妹就只有五六岁，我一到寒暑假就变成孩子王了，带着一群小家伙去老家那边和父母过假期，那时候只有一天一班来回的班车。姑姑家的小表妹和表弟，叔叔家的堂妹都是在老家那边生的。我爸和叔叔姑姑在老家那边承包了一片农场，在那边赚了我们三家的第一桶金，还带回来3个孩子，有钱交罚款，再叫一个人去结扎，全家都平安无事。
说一下我小时候家乡的样子，房子都是一层的，有的矮矮的房子，也就2米高吧是灰色的砖瓦，有的高一点的大一点的房子应该是3米高的屋顶吧是红砖瓦的，那时候的路都是泥巴路，好一点的是沙石的大路，也全部都是坑坑洼洼的。一眼望过去都是农田，春夏都是绿色的，一个村看不到另外一个村的房子，都被树木遮挡住了，大路小路的两边也全部是灌木都比人高。然后这些灌木就是很多坏人的藏身之所，据说那时候人贩子还是很多的。上下学家长都会对孩子说不要在路上逗留，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我从幼儿园开始都是自己一个人走1公里路上下学的，幸运的是路上也没有遇见过陌生人。我从幼儿园开始就学到过这样的句子：孩子就是祖国的花朵。那时候每二胎的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贝蛋，都是一万二打底的身价呢。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80后农村生孩的那些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