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呓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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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要塞白鲸坠落的人员损失被忽然出现的玉璋护盾拦截后，异世界之人的消息如女士战胜魔龙时一样成为了热门话题。
他们都说，即便保护他们的人不是异世界的能人义士，也一定是神明出手给予的奇迹。
在这次行动中几乎没有露面的温迪趁热打铁。
他将自己知道的故事告诉求知的人们，一时间，各大酒吧都想以高价格将人请过去，顺便也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原本就因为三秒保护小半个城市人民的壮举被关注，进度条疯涨的钟离，在吟游诗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不出三天就到了百分百。
千代柊当场用存够了的影响值抽了第四个马甲[1]，然后在看完资料后暂时放到了一边。
现在可不是为第四位马甲写剧本的时候。
角色解锁自律的那天，官方也初步完成战后安排，派人找上了门。
最后协助钟离出手打飞要塞残骸的凝光因为时常与横滨势力打交道，自然最先被官方传召。而钟离则意外地没有隐藏自己的存在，主动找上凝光，选择和凝光结伴赴会。
当然，去的是角色自己，而不是千代柊。
如果角色没有按她的设想解锁自律，她是不会让钟离出现在官方面前的——言多必失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这次谈话的可不是高木彬光那个相对好糊弄的。
千代柊才没有正面对上太宰治，还能不被他挖出秘密、哪怕不是全部的自信。
比起冗长的博弈过程，少女选择在家中完善最后的书稿。
魈在两天前忽然变了回去。
也不知道这位马甲的性子到底促使他想了什么东西，变回去的少年仙人在看到自己抱着她的手时，反应极大地退后了几步，甚至用上了自己的技能。
千代柊看到他被短发半遮住的耳朵一片红色，但他的表情却假装镇定。
甚至在她饶有兴趣地看过去时，他还故作寻常地反看了回来……嗯，虽然很快他就败下阵来，找了个发现邪祟的理由跑了。
——当然是借口。
红魈跟她（指本人）回来的时候，早就顺路把业障清了一遍，甚至还主动让她表扬。
不过魈这种意外纯情的样子也挺有趣的，就是不能逗太多次。要知道像他这样的人，真的逼急了，可是相当会打直球的呢。
她可没有和“自己”发展感情的想法。
也因为这样，原本她周围还算热闹的氛围，现在也重新回到了日常。
临近年底了。
等久作忙完学校的事情放假，她就难得再有现在安静的时候了。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勾心斗角，夜幕依然降临。
刚刚完成小说新卷收尾的少女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她伸手拉过平时被她当靠枕的玩偶、抱在身前，放松地将脑袋搁在玩偶的肩膀，目光透过空隙放到还亮着的电脑荧幕上。
原本她想交代十五帮她检查文内错字以及用句的，但还没等她吩咐，偷偷背着弟弟熬夜到凌晨三点半的困意就让她迷糊地倒在了玩偶身上，就这么半靠半趴在了电脑桌前。
室内安静极了。
拥有庞大的精神力、外加时不时抽查马甲们有没有认真干活的少女很难注意到，即便自己没有主动控制马甲，也有部分精神被抽取，用在了系统给予的能力上。
若是最初，她的精神力绰绰有余。
然而三神一并显现的现在，饶是她也不得不保持一下健康的作息，给精神一点休憩的机会。
嘀嗒、嘀嗒。
荧幕上的电子钟没有停止地拨动着。
少女自驯服异能便很少做梦，但现在，她进入了梦乡。
最初的梦境，是少女熟悉的绚烂星空。
她在世界的缝隙里穿梭。
可她并没有回忆起这次使用异能的记忆，又或许这其实是她还未驯服异能前、被年幼的她遗忘的某个时期？
少女不知道，但这不妨碍她对未知的梦境产生好奇。
梦是毫无逻辑的意念杂糅。
它没有规律，更不需要合乎常理，所以少女做好了看到任何场景的准备。
然后从时空隧道中跃出的她，果然看到了意料外的展开。
她的心态相当平稳。
至少她知道了，这个梦并不是她幼时没有印象的那些经历。
因为——
少女低头看到了正握着散发不详气息长剑的手，判断出现在的自己并不是几岁的小萝卜头，而是接近成年的那段学生时期。
真是……惊喜。
“你不动手吗？”
正在她探究为什么自己会梦到这种情景的时候，被剑尖抵住要害的人出声了，“没什么好怕的，这是你我早就约定好的事情。”
“我并不害怕。”少女抬眸，与对方那双被污染却依旧美丽的碧蓝双眼对上。
她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正是她熟悉的容貌，可奇怪的却是，她能看清对方的双眼，却看不清他的模样，“我只是不想稀里糊涂地背上一个‘人’的性命，我想……知道‘真相’。”
他似乎笑了。
像是确认了她确实没有因为要杀他而退缩，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造的生命伸手握住了未再进一步的剑身，主动让剑尖没入他的咽喉。
“你会明白的。”
是最后的“不忍”吗？
算不上她杀，也绝对称不上自杀的某个事件，由死者亲自结束。
下一秒，血色浸染了他喉咙处的金色印记。
熟悉的色彩印在了少女的眼底，好似唤醒了幼时濒临崩溃的记忆，却最终被更加璀璨庞大的人生印象击溃，什么波澜都没剩下。
只是这样而已吗？
少女扔掉了染血的剑，平静地看着死去后仍旧无法被她看清的少年。
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啊。
好似回应少女的想法，周围的一切伴着少女现实的经历与记忆、都如被泼散的水墨画，模糊，又重现。
等再度看清现状时，少女发现自己又到了新的场景。
立场反转。
身为加害者的少女，如今成了受害者，被碧绿的箭光刺穿了心脏[2]。
善于洞悉人心弱点的魔神被强弓所杀。
她明澈的双眸变得黯淡，她锋利的头脑逐渐迟钝，她擅长操控与占有的野心被死亡击碎——然而即使美梦破碎，追逐钳制人心的魔神奔向毁灭、被势有千钧的巨弓宣告报应，本该品尝恶果的终焉也没有照应她残忍的结局。
“居然还活着吗？”
这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沉稳如岩，又尚未磨掉锋利的棱角。
他唤醒了少女的意识，让她从痛苦中清醒。
那么——
我（这个躯体）是谁？为什么会被他拿弓箭射杀？
“……嗯？”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准备将她封印的男人、或者说魔神，问出了她也想知道的问题，“你不是她，你是谁？”
“我——”
脑海中传来了某个声音。
也是令人熟悉的、她理应听过的声音。
「你是‘支配之魔神’莫拉格。」
「支配是你与生俱来的权能，你趁她死亡，用意识支配（占据）了这个适合的身体，得以在这个世界生存。」
「现在，你需要这份力量，取得魔神战争的胜利。」
少女眨了眨眼。
虽然她的异能的确可以不用她自己的精神构筑异世界本体，而是“生成”一个方便她的异世界身份，但这次还给她一个额外的目标，未免也太扯了吧。
所以她的回答是——
“我是别的世界来的异能者，你可以叫我‘柊’。顺便一提，似乎有个叫莫拉格的魔神想抢这个身体，但最后被我捷足先登……啊，我可不是故意抢死人的身体，只是我的异能总有自己的想法。”
少女没有在意忽然沉默的脑中之声，相当坦诚地面对这个刚刚杀了她现在使用的躯体的魔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你值得信任——所以这位不知名先生，这个身体的主人得罪你的事情，能不能不要迁怒到我身上？”
她听到了对方沉默的呼吸。
不过没等她进一步争取对方的信赖，对方便主动收起了武器。
“很有趣的回答。”足以应对大多数意外的实力，让他不在意她话中的真假，“为了证明你话中的真实，也为了你离开这里后，不被我的其他友人误会……柊小姐。”
“是？”
“与我定下一份‘契约’吧，不是以‘柊’这个名字，而是‘你’的灵魂。”
少女愣住了。
对方依旧模糊的面容无法阻止她觉得对方熟悉，也无法阻止她听到这句话后，心中道出的那句理应如此。
是了，理应如此发展。
“不愿？”
“不，我是在想，这个提议很合理。”
明明看不清是“正常”的，但她忽然想努力一下，将他的面貌看得更清晰一些。
“……柊……姐姐……”
可任她如何凝神看去，仍旧是满眼模糊。
“姐！”
有谁，在叫她。
“——柊姐姐！”
“嗯……？”
“真是的，是谁信誓旦旦地答应我不熬夜的？结果还不是为了修改文稿弄到半夜。”
千代柊被叫醒。
她的视线落到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她精神状态的弟弟身上，双眼还带着点儿游离梦境的迷离。
“……唔。”她很快清醒，“一不小心。”
一心二用的少女在心里询问系统她睡了多久，得到了对方不超过六个小时的回答。
“不小心也不可以睡在桌子上，会着凉的，对颈椎也不好！姐姐你老是坐在桌前写作，本来就不爱运动，再这样，我可真的会告诉妈妈的！”
梦野久作说是这么说，手上却早就给她准备好了温水，在她接过喝了以后，还一脸真拿她没办法的表情替她捏了捏肩膀，“好了好了，今天不是要去会社分部吗？快点起来……还有，下不为例哦！”
“知~道~啦~”
少女故意拖长了音，惹得男孩瞪眼、又无奈笑出来的回应。
不该存在的记忆如泡沫飞去远方。
——千代柊知道自己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而她即将遗忘。
梦境飘渺，难以铭记。
可即便她明白自己不会记住梦中的一切，她也确信，自己在靠近真相。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呓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