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空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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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社新来的委托人自称“荧”，是个和哥哥一起游历各国的旅行者。
这次慕名跑来武装侦探社，就是看准了侦探社成员的能力，想让他们找回自己抵达横滨后意外走散的哥哥。
可能是直觉作祟，中岛敦在见到荧的时候下意识扫视了她一圈。
没有神之眼，穿着也不奇怪。
看起来就是个性格略显成熟的普通少女。
——对某些特殊机构和组织而言，异世界的消息并不是秘密。
至少在经历了恶龙袭击、以及民间委托他们调查深渊怪物（当时还不知道应该这么称呼）夜间游荡之后，武装侦探社得到了官方的消息支援，彻底知晓了异世界的存在，以及异世之人的特殊。
最有特色的就是“神之眼”，以及大胆又带有异域风格的穿着。
值得一提的是——
官方正式通告后，并非异世界来客、但拥有神之眼的梦野久作在重新回到横滨时，聪明地将它藏在了服装内，没有像最初那样正大光明地挂在外面。
在“好心人”的帮助下，他曾经带着神之眼在外面行走的影像，现在也彻底删除了。
提起这个，自然是因为正式加入武装侦探社的中岛敦也知道这个消息。
他直觉地感觉到了少女的特别，却又因为视觉的欺骗略过了这一点。
甚至在意识到自己对一个陌生女性观察好久后，少年觉得自己盯着对方的举动有那么一点不礼貌，遂以转身请人进去的动作，掩盖自己微红的脸。
就连心底还存留的疑惑，也随着这个小插曲彻底地消散了。
这几天正是港口贸易交接的时候。
虽然侦探社不需要像特务科和港口Mafia那样为自己控制的港口看守，但因为涉及某些案子，比如诈骗、偷窃，或者商务纠纷，警方偶尔会给侦探社下委托，以协助他们破案。
作为侦探社的王牌，江户川乱步和社长福泽谕吉也忙碌了起来。
而一些不那么要紧的委托，则在挑拣过后分散给了侦探社的其他成员。
这就导致荧自己找到侦探社的时候，留守在侦探社的只有刚跟上进度入学、现在是周末所以在侦探社内休息的中岛敦，和陪着妹妹在侦探社里暂时一同当接待的兄妹。
荧虽说是委托人，但走的并非正规程序。
不过即便如此，面对一个单薄的、与亲人失散的少女，侦探社的人也无法拒绝她的寻人委托——哦，如果身为名侦探的江户川乱步或是能以直觉发现少女并非普通人的福泽谕吉在，情况或许还有变数。
但少女有备而来，这些可能永远只是可能。
既然是正式的委托，当然少不了自身情况的说明。
荧倒是没说谎。
但她有意隐瞒了更多关键的信息。
双方的交谈，也让荧再一次回忆起了不算很久以前的、过去的事情。
金发的双子是名副其实的旅行者。
兄妹俩曾携手一起去往不同的世界，一起旅行、生活，再抽身离开——直到遇到“那个陌生的神灵”，祂阻止了他们的离去，还抢走了她的哥哥。
直到少女沉睡百年后苏醒，她选择独自一人踏上在提瓦特寻找血亲的旅程。
荧不相信陌生的、自称伙伴的可疑家伙，她也拒绝接受这个世界给予的施舍（元素力），更勿论信赖那些隐瞒立场的神明。
她只记得自己爬过高山、越过平原、游过湖泊，终于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哥哥留下的痕迹。
各国的灾难少女看在眼里。
或许碍于某种等价交换，她的确出手帮助、或者说是为了不被阻挡寻找亲人的步伐，主动解决了那些麻烦。
但这不代表她从此信任了这些神明。
每一次挥剑，少女都没有犹豫。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的，也确信提前苏醒不知去向的哥哥，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她——他们终将重逢，即便不是现在。
她将寻找亲人的旅行当做一场特殊的修行。
直到亲眼望见被深渊簇拥的哥哥，少女手中的剑也磨砺成了最为锋利的样子。
被认同的伙伴不该舍弃。
但好在，少女从一开始便是孤身一人踏上旅途，没有将自己的真心交付给额外的人。
她从未觉得孤独，也不觉得自己受到了委屈。
可直到亲眼看到哥哥朝自己伸手，露出笑容拥抱她回家的那一刻，荧觉得自己很难忍住泪水不会划落眼角。
他们终于重逢。
一切的困难都将在兄妹的合力之下打破。
本该如此的。
直到提瓦特被毁灭的那天，荧才觉得恐慌。
不是慌张与一个世界在眼前被肆意摧毁，而是恐惧与哥哥的再度分离。
——但是，好在。
在世界崩坏的那一刻，空冲过来抓住了荧的手。
哪怕时空的洪流疯狂涌动，刺骨的疼痛迫使身体背离意志，兄妹两人紧握的十指也没有分开。
再度有意识的时候，他们已经去到了新的世界。
没有崩坏，没有毁灭。
这是在他们的旅行中说不上最安全，但对比起提瓦特要和平得多的世界。
不知是神明的棋盘被打乱重启，亦或是被誉为天理的存在又一次的阴谋，兄妹俩没能如愿地获得大战的胜利，却又另类地达成了离开的愿望。
只是，他们还不能放心得太早。
陌生的世界成为崭新的牢笼，再一次将他们困在了原地。
但让人放心的是——
即使再度从无法反抗的黑暗中苏醒，兄妹俩看到的第一眼，都是彼此的目光。
——当然，这些异世界的经历都被少女加以现代化的润色，才坦诚地说出了口。
从共同旅行，到意外失散。
真真假假。
“呜呜呜，太感人了！”留守侦探社的兄妹之一，谷崎直美听到荧的经历顿时感同身受，“没错，荧小姐，我能理解你！如果是哥哥大人和我失去联络，我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哥哥大人更重要！”
说着，竟然一把抓住了身边少年的手，就这么抱在了怀里。
就好像她也怕自己的哥哥会像委托人经历的那样，被迫和自己分开，又在好不容易重聚后走失。
“直美……”
谷崎润一郎对妹妹的直白感动又有些许不好意思，他顾及着委托人还在面前，只是被动地接受了妹妹的亲密接触，没有像往日那样拒绝或是回应。
为了将话题拐回正事，他不得不提醒在场的另一位社员，“——荧小姐的情况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哥哥的！你说是吧，中岛？”
“是！”同样被感动到的中岛敦毫不犹豫地点头，“荧小姐，你放心！这个委托，侦探社接下了！”
“可以的话，”荧看着中岛敦认真的表情，没有回避视线，“我能让中岛君做我的联系人吗？”
“诶？”
“因为……嗯，谷崎小姐他们可能……太热情了。”
少女刻意压低了声音，没让沉浸在奇怪气氛的兄妹俩听到。
在中岛敦倾听她说话的时候，自然也发现了她在这场谈话中，第一次露出了害羞？或者说是不擅长应对的反应。
“……啊，这、这也是呢。”少年没有多想，反倒理解了少女的演技，主动揽过责任，“好，那么后续的进展，就由我来汇报给荧小姐吧！如果荧小姐不放心，也可以和我一起行动……呃，我是想，比起被动在家里等待结果，荧小姐或许更愿意参与进来？”
“……当然。”少女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还顾及到少年的面子，适当的露出被看穿性格的腼腆，“虽然委托了侦探社，但我不可能安心的、选择被动等待。”
“所以——”
“拜托你了，中岛君。”
少女垂眸，敛下眼中的平静。
“不论是接下委托，还是带我一起行动……都拜托你了。”
少年鲜少受到这么慎重的对待。
所以听到她的话，他顿时架不住故作的沉静、有些慌张地想让她别那么说，却又在踟躇后深吸一口气，再度郑重地应了声好。
目标达成，暂时的。
少女想。
中岛敦，拥有名为「月下兽」的异能，被资料的编辑者称作“书”的“路标”。
跟着这个人，或许能找到书的踪迹。
只要被她找到书，不论藏得再严密，也会被深渊夺走。
荧不想探寻所谓的真理，所有的行动都带着一个目的。
信任？欺骗？
都无关紧要。
她或许会在心底重复无法直言的歉意，但若能达成她的目的，她也绝对不会后悔此刻亲手编织的骗局。
少女单方面的隐瞒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结果。
她拒绝了中岛敦的送行，亲眼看着侦探社的大门再度关闭，这才缓缓眨了眨眼，转身走向下行的阶梯。
她还不能回家（哥哥的身边），所以她的目的地是新租用的偏僻公寓。
只是走到一半，荧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少女的脚步微顿，随即从直道拐了个弯，远离了街道的喧嚣，踏入了幽暗的巷内。
当阳光彻底被高楼遮蔽的时候，这个没有安装任何监控设施的巷内，吹来一道冰冷的寒息。
伴随着某种锚点的亮起，少女的身侧出现了深渊的身影。
那是某种晦涩难懂的呓语。
只有深渊的住民，才能听懂这些狂乱的音符。
当然也有例外。
签订了从属契约的双方，即便不特地使用通用语，仍旧能够听懂对方说了什么。
“我有说过，最近不要和我联系。”
“非常抱歉，公主殿下。”
少女冷下脸训斥的时候，挥舞着冰雪法杖的深渊法师在半透明的冰元素结晶盾内做出欠身的动作。
每个深渊法师长得都十分相似，除了靠颜色分辨它们的元素属性外，只凭那些毛绒绒的“耳朵”和漆黑的面容，以及那身统一的法师服，实在是很难分辨它们的个体。
不过话虽如此，荧也好，她的哥哥也好，都不觉得自己需要真的分辨这些深渊法师。
他们是统率深渊之人，而深渊之物只需要听从他们的指挥。
这也是荧现在会出声训斥深渊法师的原因。
不过……
到底是后来的统领者，面对荧的时候，深渊之民虽说恭敬地称她为殿下，但态度总是不远不近。
至少比起她的哥哥空的命令，她总是第二顺位的。
“属下不敢违反公主殿下的命令。”冰系的深渊法师在半空漂浮着，它将法杖背在身后，仍旧向少女低头。
“只是——”
“王子殿下曾告诉我等，让我们优先考虑您的安危。”
荧听它提起空，表情这才缓和一些，但语气依然冷冽，“我知道哥哥的担忧，但这个世界没几个人能够伤到我。”
“普通的人类自然挡不住公主殿下挥下的剑，可……”
深渊法师抬起头，寒冰的结晶随着它的漂浮轨迹晃动，有少许落到了地上，却没在融化时留下一丝水渍。
“……卷入这个世界的不止来自深渊的同胞，还有那些烦人的碍事者啊。”
顾及荧在与空汇合前的经历，深渊法师并未指名道姓地说出某个名字，可即便如此，它的话也让荧本就面无表情的脸再冷上几分。
偏偏此时，他们一同感知到了某个熟悉的元素力气息。
与神签订契约的眷属或许都不能如此快速地辨认他们的主人，但深渊不同。
和拥有神之眼的普通人不一样，这道气息对于和神经常打交道的深渊来说过于显眼。
那是岩神的神力。
“我早就听闻温、巴巴托斯一直在横滨活动，没想到还有别的神明搅局。”
“殿下，您曾与那些神明打交道，他们都清楚您的实力。这次的计划只有您一人在外行动，是否……”
“你觉得我会因为那些人放弃布局？”
“不敢。公主殿下对王子殿下的感情属下清楚，自然不会怀疑您的决心。”
“那就别再试探我的态度。”
深渊法师识趣地不再劝说。
它私下找到荧，也不是完全因为它的王子殿下担忧自己的妹妹，更多的是试探她的态度。
“我会找到那本‘书’，打开这个世界的通道。”
夹在天平两端中间的少女，迟早得偏向其中一方。
而从始至终，少女选择的都是自己的血亲。
“我和哥哥都被耽误太久了。”
“这次，谁都无法阻挡我们。”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空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