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使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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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千代柊、或者冬木等“被迫”卷入事件的无辜者而言，龙彦之间引来的祸乱在夕阳落下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千代柊在和弟弟吃完晚饭时，还接到了林编辑的电话。
电话里的林编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关心了她半天才再一次提起让她换个地方住的建议。
他问的没抱指望，千代柊的回答当然也没出所料。
于是林编辑代表他自己以及思兼会社全体，再一次表达了他们的关心，并加强了对她的安全防护措施。
顺便还提了句同样被卷入雾中的织田作之助，说他好歹也在侦探社工作，真要有什么会社来不及解决的困境，她可以先求助对方，事后再让会社补上求助需要的钱款。
这次千代柊倒是老老实实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过她在认识侦探社的那位名侦探后，就不太想自己去那种地方了。
马甲除外。
说起马甲，千代柊又想到了雾散去后发生的事情。
没有龙彦之间阻隔，横滨内发生的一切就逃不过风神的感知。
千代柊确实带着弟弟远离了战斗，不带犹豫地离开了骸塞周边，回到了自己家。但她一心二用开着的马甲，却替她将那场战斗看在了眼里。
即便是对武力并不擅长的千代柊，也知道他们打得漂亮。
起先是开启了污浊形态的中原中也。
对重力的绝对操控让他即便从千百米的高空跃下，也能毫发无伤地将这份冲击打在怪物的身上，自己则改变身形，将四周的废墟变成自己在空中的落脚地。
即使之后遭受了怪物的反击，微微丧失理智的青年也只是扬起被战斗点燃的狂热笑意，毫不介意以伤换伤地直面怪物的攻击。
这或许也是某种与搭档的默契。
在中原中也即将被龙尾扫过时，金色的方块拦在了他的身前，将怪物的攻击化为无形。
然后下一秒，隔绝了空间的金色方块无声消散，青年的拳头带着无法抵抗的重力，没有阻拦地砸在了一击不成、反被震退的怪物身上。
一声哀嚎，怪物被砸进了地底。
等到中原中也落地，金色的异能又再次攀附到他附近，替他隔绝了重力震起的风沙。
没有主人操控的尸体，当然不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被隔绝的空间中。
不过现在也没人注意这个。
因为紧接着，本就追踪到骸塞附近的少年芥川龙之介使用了异能，将想要爬起的怪物禁锢在了原地，甚至熟练地在怪物瞪过来时一跃而起，又控制了一道衣摆戳了进去。
能够斩断空间的异能毫无悬念地破坏了怪物的一只眼睛，让痛感并不明显的怪物也忍不住晃动身躯，花时间适应忽然消失一半的视野。
看起来庞大又威严的怪物，在几位异能者并不算联手的打击中很快就无法站起。
战斗时，有些事引起了风神的注意。
比如，港口Mafia的首领和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意外的没在骸塞。
风神有意寻找他们消失的身影，却难得没有分毫足迹。
而某个被他有意略过的暗处，则晃过一只步伐轻快的三花猫的身影。
——唔，猫咪就算了。
反正现在也不是和他们打交道的好时机。
没有这两位，事情依旧能顺利解决。
比如给予怪物最后一击的，就是带着中岛敦藏在战斗圈外的织田作之助。
红发青年手中的枪还剩最后一发子弹。
在完全丧失自我意志的中原中也尽情破坏的时候，织田趁着两道身影错开的间隙、准确地按下了扳机，将龙头顶的晶石打了个粉碎。
怪物如雾一般渐渐消失了。
在那之后，织田发现了原本位于怪物心脏处、现在正在跌落的人影。
“敦君！”
“是！交给我吧！”
少年眼中的不自信并未消散，但看到有人命悬一线时，中岛敦还是没有犹豫地将自己化为白虎，冲上前去。
没人注意，在他使用异能的那一刻，原本已经收手的芥川龙之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往这边看了一眼。
——那是极少数才会发生的、异能靠近时产生的共鸣。
中岛敦以自己的身躯作为缓冲，让还在昏迷的太宰治不至于就这么摔死。
但两人接触的瞬间，白虎退为人形。
中岛敦还没有完全理解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只看到下一刻怀中的青年苏醒，望向了他身后赶来的身影。
“……唔，帮了大忙了？”
“太宰，太乱来了。”织田叹了口气，像是知道对方其实是明知故犯一样说道，“安吾又要头疼了。”
“他应该感谢我解决了白麒麟才对，至少上面不会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再让特务科的人承担了。”太宰治满不在乎地这么对他们说，又瞥了眼还在破坏、逐渐向他们靠近的中原中也，“不过稍微有点超出了计划，本来打算让——算了，现在也没差吧。”
织田其实也松了口气。
刚才情况紧急，他下意识忘记了好友的异能会消除他人的异能。
好在中岛敦本就无法完全控制白虎，他跃起的高度在两人的接受范围，并没有对他以及出手保护的人造成伤害。
“说起安吾，他人呢？”太宰环视一周，并未看到熟悉的身影，“依他的习惯，龙彦之间发动的时候应该也会被卷进来。”
“我没见到他。”织田也觉得奇怪，“我也没见到社长他们……”
太宰治并不担心好友的同僚。
以他的猜想，这时候福泽社长和他的前首领恐怕在一起，身旁或许还站着那位促成三刻构想的前辈。
至于侦探社的其他人，恐怕是由国木田独步和与谢野晶子牵头、边调查白雾边帮助意外卷入白雾的异能者，所以直到雾突然解除，还没有走到骸塞的核心。
——但是坂口安吾不该不在这里。
除非……
太宰治的眼神有瞬间的阴翳。
不过下一秒，已经距离他们不过几人远的重力使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啊，真是麻烦。”太宰治没什么干劲地伸出手。
他明明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仍旧那副游刃有余、没有将谁放在心上的表情，“要不是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且那个护崽的麻烦家伙也在，我真想看看面对另一种‘严重的事态’，那只老鼠会怎么逃窜呢。”
在中原中也冲过来的瞬间，金色的空间隔绝了除却太宰和中原中也以外的人。
只是眨眼的时间。
不祥的红黑色纹路从青年的身体褪去，活跃过度的肌肉放松，理智重回他的脑海。
两人被重力消散前的威力创得趔趄了下，但很快、借着好友伸来的手稳住身形的太宰毫不犹豫地松手，任由刚恢复理智的中原中也来不及体力透支地昏迷、就先体验脸着地的感觉。
好在即便如此，中原中也的现任搭档（兼职监护人）、一直在暗处支援的兰堂及时用异能接住了人，让中原中也来得及反应地站稳，不至于在某个最不想见到的前搭档面前丢脸地一头栽地。
“你这混蛋……”
关闭了污浊形态的中原中也整个人疲惫得不行。
但即便如此，他也忍不住骂了句眼前作为交换条件、他原本援救的对象。
说实话，中原中也如果能逆转时间，他宁愿再答应别人两个要求，也不会来救他！
只是现在，他瞥了眼精神状态明显比在港口Mafia更好的织田作之助，又看了眼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洗白了档案、跑去给官方做事的太宰治，深呼吸地压下了心中奇怪的感慨之意，紧接着便完全没有犹豫地走到了自己临时搭档（兰堂）藏身的位置。
——然后“啪”的一声，倒在了早有准备的兰堂身前。
开什么玩笑！
真要在太宰治面前昏迷，他绝对做得出把他仍在那里还拿笔给他画乌龟的幼稚举动！
……嗯。
也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呢。
和他们这儿的大战结束，一切走向轻松的气氛不同，距离骸塞不算远、但一般人绝对不会注意的死角，可谓有些剑拔弩张。
早在太宰背刺涩泽龙彦，而他顺势捅了太宰一刀的时候，费奥多尔就为了印证心中的某个猜想，将涩泽龙彦的异能龙彦之间（结晶）削掉了三分之一，让罪与罚送到了资料中冬木在横滨的住所。
大概也是少了这一点儿结晶的原因吧，龙彦之间与人间失格碰撞创造的怪物，比他预想得要早些退场。
——但是无妨，实验还在继续。
反倒是他撤退前意外遇见异能特务科的副手坂口安吾这件事，让费奥多尔有些惊讶。
以至于被堵在路口、质问“魔人费奥多尔，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时，他面对对方的明知故问，也觉得有趣了起来。
“你的异能不是告诉你原因了吗？”
再一次来到横滨时，费奥多尔为了收集横滨境内异能者的消息，打上了港口Mafia资料室的主意。
只是可惜，他没料到新上任的情报组组长[1]虽然不是异能者，直觉却分外敏锐地拦住了他派进去的间谍，让他的偷取计划落空。
不过好在，虽然有着这样能干的下属，但身为“特权”之一的某位干部[2]着实愚蠢。
亏得他的自负，费奥多尔顺利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现在，他才能一语道出坂口安吾的异能，用一个问题，来解答另一个问题——因为坂口安吾的异能，能够看到“物品”的记忆。
不如说，正是因为被卷入雾中、取巧夺回异能之后无意中读取了某样东西，坂口安吾才会提早一步堵在这里。
因为他看到了——
“你主动帮助白麒麟收集异能结晶，让龙彦之间扩散到整个横滨，就是为了——”坂口安吾眼镜后的双眼满是不可思议的惊愕与愤然。
“——就是为了让那些深渊的怪物现身吗？！”
费奥多尔会帮助白麒麟，最初是突发奇想地想要知晓冬木是否拥有异能。
只是在他帮助白麒麟、或者说龙彦之间收集异能结晶时，他注意到了深渊的异动。
太巧合了啊。
不论是冬木忽然回来，还是深渊忽然活跃。
费奥多尔甚至猜测，那群异世界之人之所以直接或间接的与冬木有联系，都是因为冬木本身的确有什么常人无法知晓的秘密。
于是他接触冬木的同时，加速了龙彦之间收集结晶的过程。
——然后他发现了又一个“巧合”。
龙彦之间夺取异能的地区，微妙的与深渊怪物出现的位置重合了。
深渊也在觊觎龙彦之间的能力。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成型。
所以试探变为了更加大胆的计划。
费奥多尔主动创造了奇点（怪物），只为引诱深渊从黑暗中现身。
在那不久，他注意到了雾中不该出现的银河。
代表命运的星辰环绕横滨，反客为主地将雾也全部拢入其中，肆意地彰显自己的存在，绚烂到无法忽视。
——那是冬木的异能。
异世的故事再度浮现脑海。
被摧毁的城市与毁灭的世界，以及那些死而复生的异界人群。
所以冬木果然是特别的那个。
那群异世之人关注她的目的，是想用她宿命一般的能力，改变自己国家被摧毁的过去[3]。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深渊关注白麒麟，到底是想用他的异能做什么？
费奥多尔暂时猜不到他们的想法。
但这不妨碍他之前的举动，比如取下一部分结晶，将其放在了冬木的家中。
如果真有什么目的，那么让被神喜爱的冬木对上深渊这样的发展，也足够有趣。
——可惜。
他或许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因为在他和坂口安吾对持没多久，某位收到了“礼物”并随意带回了屋里的少女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他们所在的方向。
她听到了他们的交谈，知晓了在他们眼中的角色目的。
下一秒。
有什么东西随着少女的心意，在对持的两人面前现身了。
那是一道充满混沌气息的蓝色人影。
人形的怪物自阴影中现形。
在他主动现身前，饶是自诩掌控一切的费奥多尔也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这道沉默的身影代表其深渊先行（先兆）者的身份。
他曾挥舞着席卷一切的浪潮之锋，斩碎一切铠甲的防御与不信的异端之心，向无虑的愚氓降下宿命的惩戒。
不过现在，他于此处降临却并非为了铲除敌人。
“我无意打断你们的交谈。”
名为深渊使徒的人形之物摊开手，露出了他趁乱从龙彦之间的收藏中取得的、能够连接两个地点并形成通道的异能结晶。
“只是路过时，想起了殿下的教导。”他说，“这种时候，姑且让我遵循殿下的意志。”
深蓝的使徒向后半步。
他用尖锐的五指重新握紧这枚特意取来展现给他们看的异能晶石，随着元素力的驱动、吸收，只有特定人员才能感知的传送节点被逐一点亮，重启的「传送网络」为踏入深渊者大开方便的大门。
而后，所有人都能看到，这枚异能结晶褪去了色彩，没有用力便化为无色的碎粒，滑落使徒的掌心。
在空间被扭曲、重构的那一瞬间，踏入其中的深渊使徒像是发自真心，又像是某种看不清表情的嘲讽，朝他们说——
“感谢你们（异能者）的馈赠。”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使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