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情殇》宛若灵溪

2、第二章

　　翠微亭内一片莺歌笑语，恐怕玲珑馆的头牌都已聚在这。热闹的场景，清冷的人，好像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沈夜羽苦笑的摇摇头，很久都没有参加这么热闹的聚会了，还记得上一次是在....
　　“听说沈家女子精通琴棋书画，沈妹妹可否让我们开开眼界。”狂傲的话语打断了沈夜羽正在遐想的思维，穿着青色罗纱衫的女子正挑衅的望着她。
　　待要开口时，忽听见旁边佩姨训斥：“夕岚，不得无礼。”
　　沈夜羽猛然顿住，夕岚?抬眼一看，熟悉的眉眼映入眼帘，遥远的记忆仿佛洪水倾轧而下，猛烈撞击着她的灵魂深处。沈夜羽眼底冷光一闪，抬眼微笑道：“不知姐姐有何赐教？”那一笑，如抹亮黑夜的光，明亮而耀眼，看的众人均是一愣。
　　叶夕岚会过神来，惊艳中带点嫉妒，道：“我绝没有挑衅妹妹的意思，姐姐我只是好奇。想妹妹这样风神俊秀的人，琴技也是一流吧?"
　　沈夜羽面色不动，心底却在冷笑。沈夜羽微一挑眉，用手扶上身边的瑶琴，淡淡的笑道：“请各位见笑了。”
　　说着，手指轻微一划，清冷的音响破空而来，飘渺而悠扬，好像之上九霄的飞鹤，要冲破青天的束缚，忽又降了下来，硬生生像被折断双翅，无法腾飞，徐徐的声响幽咽传来，像苦苦的挣扎，而后又恢复了清平和明亮。
　　一曲终了，众人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看来被震撼到了。浮世众人哪有不想冲破命运的，何况他们均不简单。对外他们是让人投掷千金，令人痴狂的艺妓，可有谁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是杀手呢。
　　“你，你怎么会《天之灵》？你到底是什么人？”叶夕岚一脸震惊的问道。
　　众人哗然，天之灵，那是一曲名动天都的舞姬淑静雅所做，可是她一辈子也只弹过两次。
　　“天之灵啊，很美的名字，我只是听别人弹过一次，记住罢了。”沈夜羽淡淡的说道，眼神深深的望着叶夕岚，像要把她看穿一般。
　　静默环绕在亭间，气氛变得有一些诡异，风筠尴尬的咳了一声：“再不吃，这饭菜可要凉了。”说完，筷子伸向席间，不停的夹菜。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妹妹果然是天资聪颖，蕙质兰心。”在旁身着紫衣的女子微微一笑，赞道。
　　“是啊，我们今日还多亏的妹妹，让我们一饱耳福。”柳依依一脸笑意。
　　“哼！”叶夕岚猛地坐下，脸上依旧是不甘的表情，却也不在说什么。
　　罗微微皱了皱眉，道：“夜羽，来了这么久。我还没给你介绍。这位叫林悦欣，是我们夕影堂的紫衣。”说着，指向那位紫衣女子，紫衣女子点头示意。
　　“这是青衣，叶夕岚。红衣，舞然。蓝衣，雏颜。”四人一一介绍完毕之后，佩罗转过身来，对沈夜羽说：“而我是夕影堂堂主佩罗。”
　　沈夜羽点了点头。这时，叶夕岚不满的问道：“佩姨，为什么要把我们的身份给她说。”
　　佩罗淡然的说到：“我们以后是一家人了，还介意什么身份。”
　　“一家人？谁跟她是一家人。”又是叶夕岚的声音。
　　“她是萧楼主带来的人，以后便是我们千羽楼的人，为什么不是一家人？”佩罗瞪了一眼叶夕岚，示意她不要在说话了。
　　叶夕岚明显的不知好歹，又继续问道：“你有什么本事？在我们千羽楼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身怀绝技，你凭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是仗着你姐姐沈清遥才进来的吧？”叶夕岚一脸鄙夷的问道。
　　“夕岚。”一声力喝打断了叶夕岚随后的话语，佩罗已脸色阴沉。
　　“佩姨干嘛要吼岚儿。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就算沈清遥是南陌宫主有怎样。这些年也没有看她有什么大的作为。”
　　“叶夕岚，你好大的胆。”站在一旁的风筠忍不住吼道：“南陌宫主是让你随便这么诋毁的吗？”风筠的脸已经暗沉至极，眸底满是冷光。
　　叶夕岚霎时愣住，风筠跟她虽说不是很熟，但见面的次数也算不少。从来见到他都是一副温文尔雅，与世无争的样子，若不是身处南陌，恐怕很难想象他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周围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
　　叶夕岚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太好，纵使沈清遥在南陌八年来没有什么贡献，可那样的一个身份也让人不可逾越。就这样当众说道宫主，只怕...
　　沈夜羽看着叶夕岚有些苍白的面庞，将话题转移开来：“萧楼主已经吩咐过，让我当南陌宫的暗影。”
　　“之前听楼主说过沈姑娘，我们今天也是欢迎姑娘进入我们南陌。”佩罗的话已让气氛缓和不少。
　　“那沈妹妹也真是厉害，即是沈家小姐，又在千羽楼里，跟清遥宫主一样厉害。”柳依依一脸崇拜的样子，看来她对沈清遥十分崇敬。
　　沈夜羽只是浅笑不语。
　　人生真是奇妙的故事，曲折之间就可以拥有不一样的身份。
　　亭外的漫天星光尽数洒下，带着微凉如水的感觉。
　　“啊，说了这么久，沈姑娘你一定累了吧。”风筠问道，说着，转头对佩罗说：“佩姨，带她去房间好了。”
　　走到回廊时。突然听到一阵呜咽之声，抽抽涕涕，象在极力压制，但仍能听出此人的无助和伤心。
　　沈夜羽身形突然一顿，绕到一棵树的后面，对着树下抱头哭泣的女子说道：“不许哭。”女子听到声音，惊慌的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幅冷然淡漠的眼眸，突然那双眸光一闪，有诧异，有惊喜，还有一些激动。但转瞬，便以平息。
　　女子的眼中浸满泪水，单薄的衣衫在夜风中徐徐颤抖，当看清眼前的人时。她猛地扑在沈夜羽的脚下：“小姐，小姐。你真的没死。”
　　“吭。不要随便乱喊。”沈夜羽轻咳一声，脸上并无不喜的神色，随即顿了顿道：“既然那么想让我当你小姐。那我就勉为其难吧。”沈夜羽对她轻轻浅笑，向她伸出手来“以后就叫你茯苓好不好。”
　　茯苓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欣喜。记忆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喂！你就是那个被打得很惨的女孩。”身着紫袍的小女孩挑眉问道。
　　“怎么不说话呀。看来脑袋被打坏了。”女孩转过身来叹口气“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你做我的侍女吧。以后我们就是朋友”说着，女孩扑哧一声笑出来，戳了戳她脑袋“以后就叫你茯苓好不好？”
　　“小姐。”茯苓轻喊。
　　“恩？”依旧是挑眉的神情，可温暖却在悄悄抽离。茯苓望着这个熟悉的轮廓，心里不禁黯然。
　　沈夜羽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佩罗说：“佩姨，你看。”眼神漂过茯苓。
　　“既然夜羽想要，那就送给你了，我们玲珑馆最不喜欢不听话的姑娘。”
　　待到佩罗走时，风筠说道：“佩姨好像不太高兴。”
　　沈夜羽自嘲的说道：“应该是你们所有人都不太高兴吧。”
　　“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欢迎对手的加入。”
　　沈夜羽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真的。要说他们有些排斥你也属正常，一般像我们这样的人很难做到有情有义。大家都是从最低处一步步爬上来的，所以像你一来就在他们之上的，南陌宫中基本上没有，除了沈清遥，所以说他们不待见你。但是我就不同了，本来我就不觉得爬到那么高有什么好，除了能多号令一些人听你的话，其他的也没什么，再说我这个人懒散，自在惯了，不喜欢命令别人做什么事。如今萧楼主倒好，给我找来一个搭档。”风筠笑呵呵的看着她。
　　沈夜羽将头一偏：“我也一个人惯了。再说只凭你一句话我就能信任你吗？”
　　“我只是这样说着。这几年也一直是我一个人行动，说实话一个人真的还挺寂寞的。”看到他的脸上好像爬满了忧伤，那一瞬好像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原本的光辉。“不过呢，你来了。虽然我们都一样，才开始可能不习惯，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成为朋友的。”说着，风筠跳到她的面前，伸出了手。
　　沈夜羽喃喃道：“朋友？”她看到眼前的男子，他的全身好像浸入在阳光中一样，散发着淡淡光辉，让人心下安定。可是“你在这里有很多朋友吧。”沈夜羽的声音又恢复清冷。也许他会对每个刚到这里的人都说同样的话，也许他只是可怜自己独自一人，可在这个地方谁又不可怜呢，更或许他这样只是在拉拢自己。
　　风筠有些失望的收回手，可仍一脸春风的跟她说：“我知道，你不信我。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看清楚的。你也会握住我这只手的。”
　　从四年前开始，她不管看到什么人，内心若有若无的都会有一些抵触，甚至是如自己亲人般的莫静言也是如此，可今天感觉有那么一些不一样，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不一样。
　　周围逐渐陷入安静，楼下的丝竹之声隐约入耳。
　　风筠看着外面像墨一样浓稠的黑夜，说道：“你休息一下。等下还有任务呢。”
　　话音未落，只留下一抹白色剪影晃动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