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大人爱上我又甩了我》青渠

20、第二十章 断线

　　金林阁的拍卖会圆满结束，祝天泽提议接下来就近去金林阁里面用晚饭。

　　于昭归一开始是拒绝，才第一天来京都就让他们俩如此破费。何况只是吃个晚饭而已，没必要去金林阁那样奢华的地方，外面都修的如此富丽堂皇，跟皇宫内的行宫比起来也不遑多让。虽然还不知道里面什么样，但于昭归大概可以想象地出来。尽管这次不是他掏钱了，但他还是想想都觉得肉疼。

　　而且一定有不少王公大臣和皇家修士集聚于此，他怕灵儿引起他们的怀疑，由此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最后于昭归还是拗不过祝天泽，说什么第一天来京都，为了答谢于兄，肯定不能含糊啦，一定要选个体面的地方，而且他们现在正在金林阁，多方便。

　　于昭归只得答应，稍微多留意下就好，按理说那些人应该不会注意到他和灵儿的。

　　进到内堂之后，于昭归觉得简直比他从书里读到过的，描述皇帝妃子行宫的诗句还要奢靡。金足樽，碧玉觞，翡翠盘，花鸾扇，雕梁画栋，轮焉奂焉。

　　若不是遇到祝氏兄弟，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进到里面来，只能像那些在拍卖台下站着的人一样，只能在外面观摩观摩了。

　　按照祝天泽以往的性子，肯定是喜欢在大堂，热闹一些，为了照顾于昭归，特地定了包间，也好方便他们谈正事。

　　祝天泽还真是阔气，就他们三个人加一个小孩两只鸟，点了一桌满汉全席，大概有四五十道菜，没有几个菜是于昭归认识的，而且还看不出来是用什么做的。

　　祝天泽指了一下于昭归跟前的几道菜，说道：“那几道是用牛乳和羊乳做成的，听说是宫里皇子公主用的甜品，我专门给小美人点的，于兄快让妹妹尝尝怎么样。”

　　于昭归拍了一下灵儿，说道：“灵儿，快谢谢这位哥哥。”

　　灵儿连看都不看祝天泽一眼，转头就埋进于昭归怀里。灵儿不知怎的，一到这种事情就格外不听他的话，到目前为止还没跟任何一个除了于昭归以外的人说过话，于昭归也很是头疼。

　　祝天泽虽然有些小失望，但他向来也不在意这些，说道：“罢了罢了，这也不是第一次小美人不赏脸了。于兄，今天喝几杯吗？”

　　于昭归知道现在他也拒绝的话就太不给他面子了，今天就破例一次，陪他意思意思，也不枉祝天泽请他这么大一桌子炊金馔玉了。

　　于是于昭归说道：“今天高兴，那我就陪天泽兄喝几杯。在下不敢辜负了天泽兄的好意，也当替灵儿赔罪了。”

　　没想到于昭归居然没拒绝，祝天泽也挺意外的，忙给他和自己斟了酒，庆祝他们顺利且提前抵京。

　　“于道长。”吃到一半的时候祝天坠突然说道，语气凝重，于昭归意识到他应该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关于他杀亲仇人的，他放下了筷子，聚精会神的听他说。

　　“刚才我与兄长去拜会叔叔的时候，顺便问了关于你要寻的那两人的事，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于昭归心道果然，道：“天坠兄且说，那两人现在下落如何？”

　　祝天坠从来不这样吞吞吐吐的，这样子像是一个会让于道长失望的答案，于昭归也不自觉开始紧张了起来。

　　“我们问到的结果是，从未听过朝中的臣子或者修士叫律真和恒川的。”

　　于昭归眉头紧锁，问道：“怎会如此？我记得非常清楚，他们当时所穿的确是官服，这官服造不得假吧，而且当地的村民也都看见了。”

　　祝天坠轻叹：“正如于道长所说，暗紫色三足乌纹的确是当朝正三品以上的官服，我叔叔已在朝中任职数年，三品以上的不可能不认识。难不成那两人是故意这样做的？”

　　“莫非是那些村民听错了，或者是那两人故意没说真名？”

　　祝天坠摇了摇头，说道：“也不太可能，律真，恒川这几个字我叔叔都没听说过，谐音相近的也没有，而且我叔叔说，正三品以上一直都没有女官，修士更是没有。”

　　接着祝天坠从袖口掏出了一张纸，展开是一只鸟的纹样，拿给了于昭归，说道：“这是正三品官服上的三足乌纹样，道长你确认一下这个纹样是否与你要找的那两人衣服上的相同。”

　　于昭归接过来，纹样的线条流畅柔和，三足乌周围还有祥云烈日相称，确是一副富贵祥瑞之样，但他那时还小，不记得那袖口上有没有祥云，也不知是不是出于恐惧，他看那三足乌的绣纹只觉得阴森古怪。

　　于昭归不方便把皇室自导自演栽赃嫁祸的事说与他们，如此一来，就只能这样了，朝廷官员这条线索算是断了。要想在找寻他们的下落，只能再等等了。

　　祝天泽和祝天坠看于昭归一脸失望的样子，也很无奈。祝天坠说道：“真是抱歉，没帮上道长什么忙。”

　　祝天泽也拍拍他的背说道：“别灰心，于兄，只要那两人还活着，总有一天会找到他们的。快拿起筷子，接着吃饭。”

　　于昭归礼貌地对他们笑了笑，回道：“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这条线索行不通，就去找另一条，还是要多谢两位兄弟了。”

　　“道长不必客气，比起道长对我们兄弟俩的帮助，举手之劳而已。”

　　祝天泽也附和道：“是呀是呀，是我们该多谢于兄一路上的照拂，要不然我二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到京都。啊对了，我叔叔说想见见于兄，当面致谢呢，不知于兄意下如何？于兄不必担心，我叔叔人很亲和的！”

　　于昭归回道：“在下就不去贵府叨扰祝大人了，祝大人身份尊贵，怎能向我一个小辈致谢呢，我这几日就要离开京都了，还请天泽兄和天坠兄代于某向大人问候一声，多谢他为我提供了这些情报。”

　　祝天泽一口酒呛住了，说道：“这刚来就要走了？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怎么不多待几日呢，不用我们兄弟俩代于兄问候了，我直接带你去见我叔叔不得了，顺便就在府上住下吧，还省得你们去住客栈了，这京都可大了，怎么也得玩个遍在走啊！”

　　祝天坠听他要走也跟着劝他，“是啊于道长，怎么这么急着要走，不如多留几日，府上必定不会亏待道长的。”

　　于昭归回道：“两位的好意于某心领了，我来京都本就没打算多做停留，只是为了打探仇人的消息，既然这里找不到线索，我就得去别的地方找寻他们的下落了。杀亲之仇未报，我实在没有心情玩乐。”

　　听于昭归这样说，兄弟俩也不好再劝他了。杀亲之仇，他们俩虽然没经历过，但也能理解一些。

　　祝天坠问道：“那道长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呢？”

　　于昭归答道：“明日。”

　　祝天泽惊道：“明日？刚才不是还说这几日吗？”

　　祝天坠也觉得这也太早了，说道：“那道长今天晚上如何安置？不如还是......”

　　于昭归听出来祝天坠还是想邀请他去府上，连忙打断道：“今晚我跟灵儿住客栈就好，两位兄弟也看见了，我妹妹这么怕生，祝府家大业大人丁兴旺，灵儿肯定会不适应的。”

　　祝天坠无奈，看来于昭归是怎样都不愿去祝府了，道：“那好吧，真是难为道长了，不仅要寻仇还得照顾妹妹。”

　　但其实真正的原因呢，并不是于昭归想要猴急地去寻仇，只是马上又到朔月之时了。

　　此前他得先找好山阴之地，这次朔月之后于昭归是不能待在京都了，祝氏兄弟已经见到了灵儿现在的样子，未来的十四个月都得好生躲着他们兄弟俩了。

　　至于他为什么不想去祝府呢，他觉得没有必要，他现在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道士，肯定是非常乐意去见祝大人的，而且会非常珍惜这个机会，保不准他就能被贵人提携，来日就有可能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了呢。

　　可现在他身边带着灵儿，一切都要以她为重，多一个人认识灵儿，就多一分被暴露的危险。祝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他要是去了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看，对于灵儿的事，十分的事情于昭归得拿出十二分的心思，决不能出半点差错。

　　用完了晚饭，已经到亥时了，外面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但金林阁与醉仙阁还是很热闹的。

　　于昭归找了附近的一家客栈住下，等他安置好后，祝氏两兄弟才回去了，并约定明日一早来送他。

　　到了房间里，于昭归把灵儿放下，就直接躺倒在床榻上，长叹了一口气，还想着，今天明明没做什么事，就是看了场拍卖会，吃了个饭而已，此刻他竟感觉如此地心力交瘁，这是他最近几年为数不多的感到疲累的时候。

　　眼睛一闭上就不想再睁开了，但还是一只手碰着灵儿，怕她乱跑，虽然知道她是不会乱跑的，这样能知道灵儿在他身边就能安心了，他好能喘口气歇一歇。

　　于昭归相比同龄的孩子是稳重许多，但他毕竟还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十七岁少年，背负着上一辈的血仇和一个绝对不能泄露的大秘密，一个可能会牵扯到万千性命的秘密，还提前体会到了“初为人父”的艰辛，还是单身父亲。

　　于昭归想着，为人父母可真不容易，事事都要操心。然后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起那时候于扬和吴显仪带着他修行时，一面降妖除祟一面还要照顾他们年幼的孩子，修行时遇到过不少棘手的邪祟，但他们夫妇还是尽可能地护他周全，没让他受过一点伤，于昭归回忆起那时父母对他的照顾，不可谓不费心。

　　除了最后一次，那一晚是于昭归今生都无法忘掉的噩梦。

　　于昭归就这样，没脱靴子没宽衣带，在他幼时的回忆里睡着了。

　　于昭归一只手轻轻地搭在灵儿身上，灵儿扭头见他闭着眼睛，怕吵醒他，整夜一动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