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校运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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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丛白用他神奇的剪线钳打开了网线箱。
箱里四根网线，由于裸露在外面，只能沿着墙角各拉一圈，分别拉进二人的房间里。
他们一人分一根。
颜山抽空去办好宽带业务，又买了个公用的路由器，放在客厅。
在家忙着固定网线时，他顺便问了路丛白，“你怎么会用剪线钳啊。”
路丛白扯着沉重的网线，前额沁出些汗水，答道：“上初中的时候我在奶奶家住，奶奶去世了，老房子要拆迁，拿拆迁款。我不同意，他们就把大门锁住。”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颜山没有细问。
只听这些简略的叙述，他大概能猜到路丛白以前，都过的什么生活。
他于是遗憾地说：“抱歉，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路丛白却说：“没关系，总之我现在自己住，也挺快乐。”
颜山道：“我忽然发现我们好像啊，都是没有人管的小草。”
网线拉好了，需要调试。颜山帮路丛白把网线固定在课桌下方，用钉子扣在墙上。
一转头，却发现路丛白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桌面。
插好了网线，开机。
颜山震惊：“你居然有电脑？”
这家伙不是挺穷的吗？
他自己一个收租的，想买台电脑看网课，还咬牙纠结了很久呢。
路丛白珍惜地擦着电脑屏幕，笑了笑，“我做好几分兼职呢。除了每个月的生活费，还能攒一下点钱。”
“这台电脑是我吃饭的家伙。”
电脑有些老了，启动要花好几分钟。路丛白搬了张椅子，开始弄各种界面。
颜山就好奇地凑过来，看他到底是怎么赚钱的。
点进某网站的界面，路丛白打开后台给他看，原来是一个学习直播间。
路丛白说：“晚上我会播三个小时，给人讲题。以前是到别人家里去，教小学生英语数学，后来发现线上讲课也好，这样可以带多点人。”
“有人付费我就讲，附赠我的手写笔记。目前来看，行情还可以。”
直播如果不是有推荐和引流，基本上能得到的流量很少，并且还需要一段默默无闻的上升期，远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好。
颜山十分好奇路丛白究竟是怎么吸引人进来的。
路丛白说：“我把我大考的总成绩和排名设为直播间封面，这样就有人进来了。”
可以，非常具有针对性。
颜山说：“你这也太耿直了，不过确实是最有效的推广办法。”
四中的差生求进步风气兴起来后，路丛白每晚讲三小时直播，过后还卖打包的录播课程，着实小赚一笔。
周末还要去给初中生上课，日子过得非常紧张。
但这样一来，至少吃和住都能解决，至少能稍微安心。
颜山有点好奇路丛白的每月总收入。
路丛白也好奇颜山，一个月收租能收多少。
两个人悄悄地对了下数。
颜山惊呼：“你要是一个月玩命干，能挣好多！”
路丛白：“也才到你收租的一半好吗……你已经完全不用努力了颜老板。”
颜山说：“但是维护房子也需要成本啊，而且房子不是时时刻刻都住满的，像放假的时候，我就只能收奶茶店的租金而已。”
奶茶店铺面租金一直维持在颜山爸爸还在世时的价位，老板是个非常大气的人，从来不拖租金，也算是一种帮助。
颜山又说：“何况你看，万一运气不好，还可能碰到上周来闹事的那种傻逼。”
路丛白赞许地点了点头：“是高风险行业了。幸好我教的是小学初中生，至少能打得过。”
颜山：“你是去教书的，不是打架的啊。”
两人安好了屋里的网线。
总而言之，虽然过程有波澜，但路丛白还是顺利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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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找茬的人，被九叔收拾了一顿。
九叔在桥底经营多年，人脉广，很快就打听出那三人的底细。
没什么来头，充其量就是看高中生自己一个没靠山，便起了敲诈勒索的心。
谁知道颜山已经相当滑头，遇事的第一时间就想到搬救兵。
危机意识很足，九叔甚是欣慰。
但九叔也有些不满，于是让元沛带话，把两个小子都抓到店里来，训话了一顿。
主要是路丛白被训话。
大白天，烧烤摊尚未开始营业，几个婶姨坐在水龙头边，面前摆几个大塑料盆，洗烧烤料，穿串儿。
九叔站在烧烤炉前，炉子生了火，给两个小崽子烤牛肉吃。
“你这就离谱，拿把钳子，就当自己是陈浩南啦？不怕挨削啊你！小路，你告诉叔，你到底咋想的！”
九叔抓了一手牛肉串，在铁网上不断翻面，恼火地把肉拍来拍去，嘴里念念有词。
好似他烤的不是牛肉，是那三个王八羔子。
路丛白塞了满嘴牛肉，吃得狼吞虎咽。
好不容易咽下去点，才一抹嘴巴，讷讷地说：“我没想到那人是来要钱的，我以为他要占颜山的房子，怕我订下的房间被抢去。”
九叔啪地将牛肉串拍在盘子里，端去给两只小崽子，一边骂道：“他占个屁！打电话报警直接抓走。你和颜山当时就俩人，对方三个，万一人家兜里有匕首，你怎么办？”
路丛白扫光了一大盘烤牛肉，眼睛又直愣愣盯着新上来的这盘，咽了咽口水，诚恳道：“我错了叔，下次不敢了。”
颜山拿过一串肉，扯下一块送进嘴里嚼，满不在乎地说：“这不是有你嘛叔。”
“你也就仗着叔现在能帮你，万一以后你去远的地方，叔就帮不到了，懂不懂？出去外面多长几个心眼儿，别总想着和人硬拼！”
九叔恨铁不成钢地弹了颜山一个脑瓜崩。
颜山哎呀一声，没在意，手又伸向盛菜碟，继续吃烤牛肉。
他才耽误了一会儿，路丛白就抢走将近一半，令他气得牙痒痒。
元沛在喝店里的豆奶，被两人饿死鬼的吃相惊到，感叹了句：“天，你们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颜山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哈了一声，拍马屁道：“我又不会煮，平时吃学校早吃腻了，主要还是九叔手艺好，吃一顿能想三天，再吃学校的饭就咽不下了。”
路丛白埋头专心苦干，闻言，认可地点了点头。
九叔皱起眉，说：“你们都还是长身体的时候，饭要多吃，别为了省钱就吃得很少，知道吗？”
“你要实在嫌学校的饭不好吃，就天天来叔这里，叔不差养你们两张嘴。”
他又问：“在学校吃得怎样？”
颜山想了想，说：“一顿四两饭，三个菜。”
九叔说：“嚯，好家伙，那我放心你了。”转头去问路丛白，“小路呢？”
路丛白舔了舔嘴巴，只道：“吃得比他少一点。”
九叔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只拍拍他的肩膀，道：“有什么事，自己没办法解决的，就来找叔，知道吗？”
路丛白乖乖点头：“知道了。”
颜山看了路丛白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和路丛白做同桌，路丛白的事，他都看在眼里的。
路丛白早上只吃两个馒头，就一罐橄榄菜。到中午了只打二两米饭，一个菜。晚上又吃馒头。
他长得高，但很瘦削，全凭骨子里的一股劲在生活。
颜山问过他，为什么不吃多点，他说平时坐着学习，也不饿，周末去给人家当家教，别人都是管饭的，也能吃饱。
无论如何，都不肯多吃点。
颜山也觉得这样子似乎不太好，但路丛白十分固执，且很不愿意和别人牵扯过多，好像他也没法做点什么，只得放任路丛白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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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分班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终于，又到了换位置的时候。
颜山喜滋滋的，心想终于能坐个好地方了。
而且还能换一任能和他一起上课讲小话的同桌。
路丛白上课从来不开小差，他们坐在一起忒无聊。
好聚好散吧。
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颜山退到了年级第四，但问题不大，在正常波动范围内。
路丛白这犊子还是第一。
排座位就按新的排名顺序，由各人自行选择喜欢的座位。
颜山想坐讲台正下方，第二排的位置，这样方便他上课时和老师抬杠。
虽然顺位第四，大概率能选到他想要的座位，但鉴于他和路丛白冥冥中总会有点莫名的孽缘，他于是提前打了招呼。
“路丛白，我要坐第二组第二排，你别选啊。”他提醒道。
路丛白想了想，说：“可是我也想坐中间，中间视野好。这样吧，我坐第三排好了。”
“你选第四列去，别挡着我的视线。”
颜山说：“切。”
苏牧拿着最新的考试排名进来，简单说两句后，就让大家换位置。
零班里没有特别极品的人，大家关系都不差。一群人很快就热闹地商量起来，谁和谁坐，要坐哪儿，先透个底。
颜山已经事先找好了小伙伴，小伙伴排班里第六，两人很快就都选上了。
在前排叽里呱啦地聊着，气氛火热。
路丛白慢吞吞地整理着桌面，他的书不多，基本也就把一堆书从这边搬到那边，挪挪地方而已。
不做些什么的话，总显得他很无聊的样子。
他正在忙，一个冷淡的女孩子声音在旁边响起。
“同学，你旁边有人坐了吗？”
路丛白摇头，对她道：“你随意。”
女孩子二话不说，坐了下来，把课本抱到桌面上。
书堆里还掺了些杂书，路丛白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居然有几本理财的书。
那女孩子又开口了，“你叫路丛白，是吗？”
路丛白嗯了一声，问她：“你呢？”
“我叫闻昭昭，叠字。日口刀的昭。”她说。
简单寒暄了几句，闻昭昭整理完毕，就开始复习早上的功课，一点也没有和路丛白拉关系的意思。
路丛白也没理她，兀自看书。
两人都很满意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同桌关系。
颜山和新同桌侃得嗓子都哑了，喝口水，中场休息片刻。
忽然想起路丛白就坐在他后桌对角位置，于是回头看看。
路丛白抬起眼睛，睨了他一眼。
颜山说：“你们两个安静得好像哑巴。”
路丛白不客气地回呛：“麻雀精别吵，转过去。”
讲台之上，苏牧出声道：“好了，大家安静，先听我宣布两件事。”
“经过一个月，大家也都相互了解了，那么，现在我们要选新的班委成员出来。待会儿哪位同学有意向竞选，可以举手示意，起立说明竞选位置和竞选理由。”
“还有，从下周开始就是校庆，在下周末有场校运会。今晚我把校运会项目的报名表交给新班长，谁有兴趣参加的，可以报名了。”
有同学问出了最关键的信息点：“老师，校运会有奖金吗？”
班里的人哄笑起来。
苏牧也笑，他又说道：“学校的意思是奖金充作班会费。但我觉得，个人赛的奖金为什么要强制充公呢？这不公平。”
“何况我们的班会费还剩有不少，不如这样，大家去参与了，如果能获得奖金，就自己带回去，想要捐款到班会费里的，可以根据个人意愿自行上交。”
此言一出，班里沸腾起来。
“哇哦，老班万岁！”
“就是跑多少能赚多少的意思吗？”
“傻啊，校运会报名有名额上限的。”
“混合接力就是AA分成了吧？”
班里一度吵得很，苏牧好不容易安抚住人，又笑着说：“别只盯着奖金啊，赢了能有积分，积分排行靠前可以拿德育量化分。还有很多小奖品，比如笔记本和保温杯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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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选班委。
零班各个是大佬，许多人都想试一下。颜山对当班长很有经验，想了想，干脆也加入竞选。
他成绩不错，且经验也丰富，在此之前，班里许多人都认识他。是以不出意外，他成功当上了班长。
竞选学委时，路丛白站了起来，然而竟然无人与他竞争。
十分顺利地就守住了学委的位置。
颜山郁闷，对新同桌嘀咕道：“怎么没人站起来啊？”
新同桌也悄悄地跟他说：“没底气啊，路哥来了之后，年级第一就没换过人了。他不当学委，还有谁能当嘛。”
颜山埋怨道：“也不用这么怕他，他看起来厉害，其实不然。”
路丛白从后方伸出手，拿着笔，戳了颜山的脊梁一下。
“自习课，不许说话。”
颜山：“嘶，这位置还没坐稳呢，就开始管纪律了。”
他瞬间蔫下去，没想到逃离了路丛白身旁，也还是得被管着。
真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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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班都有点好强的心态，做什么事都喜欢竭尽全力，校运会亦然。
颜山作为新上任的班长，决定要好好地策划此次活动。
他将所有参赛同学的名单收集起来，发现还有几个项目缺人。
“男子1500米有没有人啊？4×100还差三个人，两男一女，想跑的快来报名。”
颜山转着笔，回身冲教室后方吆喝了一声。
有人绝望地回应了他一下，“一千五谁敢报啊，跑完能累死人的吧。班长，这些项目报不满会被学校强制抽人吗？”
颜山说：“强制的倒不会，只是班级面子上过不去而已。不过，一千五这种要命的事，面子不要也行。”
他们班没有体育生，又不能请外援，一千五的确是项难题。
一天过去了，其他项目早报满人，唯独1500米组还差个男生。
接力赛也还差一男一女。
早读课下课后，颜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将校服外套往桌上一甩。
他抱住外套，就想趴桌子，打算美美地睡十分钟。
忽然，后背又被人用笔戳了一下。
脊梁骨成天被人戳来戳去的，那感受真不好。
他烦躁地回过头，问：“路丛白，你干嘛？”
路丛白说：“我要报1500米。”
颜山皱眉，拿出花名册，看了看说：“你已经报四项了啊，老师说最多不能超过四项的。”
路丛白坚持道：“但是现在一千五也没人跑。”
“你确定你能行吗，这可是拼耐力的。”
颜山担忧地看了眼路丛白的身板，总觉得这人瘦胳膊瘦腿，跑不动的样子。“你到底为什么要跑这么多啊。”
路丛白已经从讲台上绕了一圈，过来到他桌子旁，填写报名表。
一边解释道：“原本也不打算报那么多，但我听说一千五百米的奖品是保温杯，我想要。”
是能装一升水的那种保温杯，甚至可以叫做保温瓶，超市里要卖好几百块钱。
颜山见他顺手还把接力赛的也填上了，不禁郁闷：“你这都六项了啊，填接力赛干嘛啊。”
路丛白诚实地说：“有奖金。”
颜山：“……好吧。你等我问问老班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校运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