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仙尊今天也想毁灭世界》河边种瓜

35、三十五

　　雨慢慢变小了，船也稳定下来，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水手慌慌张张的喊叫声:“不好了！船漏水了！”
　　“有人砸了船底！船漏了！”
　　然后是金翁苍老无力的叫喊:“大家别吵别乱呐，还有几条救生的小船，老幼妇孺先走！”
　　可惜他的叫喊并没有用，一听见“救生的小船”几个字，江湖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好像自己已经坐在船上看见陆地了，争先恐后去抢船位，哪管什么老幼妇孺，甚至船还没沉，他们已经在自相残杀了。
　　那富商此时泪流满面，一把扯下脖子上挂着的佛牌，扯烂手上戴着的佛珠，撕碎贴身的护身符，低吼道:“去你妈的神佛！狗刨的老天爷！求你们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让老子葬身鱼腹！……”
　　胡铁花撸起袖子，攥紧了拳头，一双通红的眼瞪着抢船的人，恨不得冲上去一拳一个。
　　船，慢慢沉了。
　　水里有人挣扎着拿刀剑将小船一并捅穿，最后一条船都没有游出海域，富商豪侠一个也没有坐着船，抢船的人好像演了一出闹剧，只有一些人拆了船板，趴着浮在海面上，没有干粮没有淡水，能不能活着浮到陆地上还是个未知数。
　　楼钰一早拎着王怜花跳进海里，踏着海波如履平地，连王怜花都吓了一跳。
　　六口黑漆漆的棺材躲过了旁人的争抢，又重新回到六人手里，但并没有人高兴起来。他们不仅目睹了一场死亡闹剧，还看见了肮脏的人心。
　　默然不语地漂流了许久，直到雨完全停了，乌云散去露出缺了一块的月牙儿，海风吹来淡淡的血腥味，海面上升腾起濛濛的雾气。
　　英万里将棺材里的积水盛出，率先躺下去，拍拍棺材壁，感叹道:“好容易逃出生天，又遇上这暴风雨，龟孙子砸船。还是这老伙计结实！只是照这样下去，何时才到的了蝙蝠岛呢？”
　　楚留香抬头，这才注意到“走”在海面上的楼钰和王怜花，明明都淋过雨，他身上尚是湿气沉沉，楼钰那紫衣却没有一滴水渍，被他拎着的王怜花此时仍是笑意吟吟，好像再惨一点他都可以泰然处之。
　　沉默半晌，“楼兄轻功，在下实在佩服。”
　　胡铁花哑声道:“嘿嘿，老臭虫，都说你轻功冠绝天下，能踏雪无痕，但却远不及楼钰这一手海上走啊。”他又担忧地瞥着楼钰脚下，道:“这多耗内力啊，你撑的住么？我这棺材大一点，你要么上来吧？”
　　楼钰朝他笑，彬彬有礼一点头，温声道:“多谢胡兄，心意我已领了，但却不必。”
　　王怜花笑道:“有你这功夫，走到东瀛去也不妨事的，只是实在吓人了点。”他每一脚踩下去软绵绵的好像走在云上，踩到底时云又变成硬邦邦的冰块，他悄悄看过一眼，脚底海水仍是海水，并没有变成冰块。
　　楼钰忽然想起玉门关来，那天找他说了一大堆驴头不对马嘴的话，还谈到船毁人亡的事，难不成他早已算到？或者就是他所为？
　　他皱起眉，眼里闪着戾气。
　　王怜花问道:“怎么了？”
　　“玉门关，”楼钰冷冷道:“今天你有没有见着穿着戏服的人？”
　　戏服在一堆堆水手、富商里显眼极了，就算躲在角落也能轻易被人看见，但却没有人见过玉门关。
　　金灵芝忽然道:“早上我吹海风时见着个穿着戏服的男人，他——”她慢慢红了脸低下头，接着小声道:“他站在甲板上吹横笛，我看见他后，他笑笑就走了。”
　　胡铁花不知是醋还是酸，冷冷道:“早上不睡觉吹什么海风？！”
　　金灵芝瞪他道:“干什么要你管？”
　　楚留香揉着眉心，道:“他叫玉门关……好像有听过。楼兄，他有问题么？”
　　楼钰道:“他来找我的时候，除了问陆小凤蝙蝠岛，还说了这么一句话——船毁了又有多少人能活下去呢。”
　　胡铁花冷哼道:“他知道？他一定早就知道！说不定沉船一事就有这位玉门关一份功劳！”
　　王怜花道:“玉门关么，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为什么要告诉你一声呢？难不成他知道你一定活的下去，要赚你的人情？”
　　英万里闷声道:“只是在大海上沉船了，就算是大宗师也是难以活下去的。”
　　胡铁花道:“但我们却活下来了，还是两次！”
　　楚留香忽然笑了，悠悠道:“看来我们真应该好好谢谢丁枫了。”
　　胡铁花也露出一口大白牙:“不错，真该好好感谢他，幸好他还给我们留了这六口棺材，我们才能在海上漂流着！”
　　白猎怼他:“若没有丁枫，我们现在怕是早已到了蝙蝠岛，怎会还在海上飘着，朝不保夕呢？”
　　张三摇头晃脑道:“唉，我现在也许只能做做手刃蝙蝠公子的美梦了。”他也躺下去盖起了棺材盖。
　　胡铁花道:“张三！好小伙子！不要气馁嘛！这不是有老臭虫在？要知道，有楚香帅的地方，不管多么艰险的事，总能化险为夷的。”
　　楚留香苦笑道:“你还挺相信我的。”
　　胡铁花不答他，他也躺下来，棺材盖只留一条透气的缝。
　　楼钰眯着眼打量着楚留香，楚留香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一尊金灿灿的雕塑，全身上下沐浴着功德金光，就算他栽了楚留香也能凭着气运获得一线生机。这样的气运难得，他不禁有些蠢蠢欲动，想将这气运夺了去，不论是炼丹还是——
　　楼钰赶紧打住，被自己这惊世骇俗的想法给吓一跳，像他这样风光霁月、温柔宽厚的仙族尊者，怎么能有这样的思想？
　　只是将楚留香炼丹的想法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只好看向王怜花，没话找话，轻声问道:“你困不困？”
　　王怜花空闲的一只手仍握着折扇，一展一收扔着玩，闻言才笑眯眯地答:“不困。”
　　二人贴的近，说话时呼吸缠着呼吸，呼的气是热的，吸的气也是热的。
　　——王怜花长的不错。这是楼钰第一个想法，然后就是，他好像有点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