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竹深处有然生》爱逃逸的龟

60、第六十章

　　青霭未散，鸣鸟啼唱。
　　陆清拿着扫帚在清扫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的纷纷竹叶，偶尔抬眸看一下那深处的竹林中是否有那人回来的身影。
　　早些许时分，沈然生便告知陆清说要出去一趟，算是去找老顽头说一些事罢了，陆清没有跟对方一起，便留在了阁楼中，收拾整弄一些东西。
　　这才分离不久便如此思念了，当真是情之一字，让人难述其感。
　　陆清无奈的摇摇头，便继续认真的打扫起来。
　　那是那处古香古色的小屋之中。
　　朱红门扉如今敞开，顺势看进去，便瞧见里面有两人坐在里面。
　　“怎么不见小清子啊”老顽头看着只身前来的沈然生不满道。
　　“叫他来作甚？”
　　“师父想见一下他都不行吗？”老顽头气呼呼道，他一个老人家想见自己的小徒弟都要经过这个大徒弟的同意才行，这荒诞的说法到底从何而来。
　　“他脚不便，没让他出来。”即便如今陆清看似是毫无异样的，但是过后隐疾又可轻易忽视，所以能够让对方少走动的话，沈然生必然不会让对方多走一步。
　　“是在外面落下的。”老顽头正经，脸上是难得的严肃，与其平日的不着边幅截然不同。
　　“嗯”沈然生点头，没有任何隐瞒。
　　“出谷之前我便说要好好照顾对方，如今倒好，你还让他受了这般伤害。”老顽头虽然给人总是轻浮、无用之感，但是能够成为沈然生的师父又岂是无名之辈，当日他们回来之时，他便看得出陆清身上的异样。
　　“是我疏忽。”对于这件事上，沈然生自是会反省自己。
　　“罢了，事已至此又能改变什么”与沈然生一人独处时，老顽头都会正经起来，面露无奈，他摇摇头“药柜中有些药，你带回去给他吧，我留着也没用。”
　　“好”
　　“如今大仇已报，你还有什么要做的？”老顽头看着他，问道。
　　“后半生便在此处生活便好。”
　　“既然如此，我就没义务在继续留在这里妨碍你们了”老顽头摆摆手，像是心事已了，话语之中似乎带着要离开的样子。
　　沈然生皱眉“你要离开？”
　　“不然呢？”老顽头反问，“我答应师妹好生照顾你，如今你也长大成人，又何须我一个老头子再继续照看下去。”
　　他多年前曾接到一封书信，赫然是沈然生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师妹写来，说要他帮忙照顾沈然生。想到自己年轻时候受到沈母之父的帮助，又想到沈母已经离世，老顽头自是没有拒绝这件请求，便将沈然生留在谷中。
　　虽然说他没有尽到一个师父的义务，总是将一些练武秘籍扔给对方便不再理会，但是当沈然生遇到瓶颈之时他也曾指导一番，虽不是尽职尽责，但也还是照顾有加。
　　所以听到此，沈然生便有些不解对方为何想要离开。
　　老顽头自是了解沈然生，继续解释“外面世俗如此诱人之处我都还未曾见过，我留在此处一人面对这些杂林野竹作甚。”
　　他一个人待着这里这么多年都没能出去过，如今还不能再离开？
　　“你......”沈然生张张嘴，最后只道出一句“好自为之。”
　　“行了，知道你不舍为师，为师心中自是清楚。”这下那个玩世不恭的老顽头又恢复如初了。
　　“你想多了”这下沈然生直接木着脸说，语气又是平日的那种疏离的状态，心中的那一丝不舍都像是未曾出现过。
　　“唉，放心，以后师父又不是不回来了，不必担心见不着我”老顽头继续大大咧咧的说道。
　　沈然生这下直接不说话。
　　“你跟小清子......”老顽头欲语还休，虽然明眼之人便可轻易的看得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他还是想要对方说出来。
　　“如你所见”沈然生坦然。
　　虽说断袖为世俗不许，但是沈然生又岂会在意他人目光。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好好一起吧。”老顽头没有任何阻止之意，毕竟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好了，拿好药之后你便走吧，别来妨碍我收拾行囊。”
　　说完有些赶人之意，语气嫌弃。
　　沈然生自是也知道了该走的时间，自己走到药柜拿走药之后便离开。
　　“对了，待我向小清子问好。”在人走出门后不久，老顽头突然的补充道。
　　这一别也不知何年再见，沈然生自是知晓对方心中伤感，不愿让自己多留，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他转回身。
　　逆光之下，那似若神明的俊脸难得的朝老顽头软和下来，只见沈然生眉目舒展，声线冷似青竹，但是却是多了几分人间味道“知晓了，师父。”
　　这是老顽头第一次听到对方唤自己为师父，也不知晓是不是最后一次了，毕竟世事无常，也不知经此一别，他们是否还有缘再见。
　　——
　　将院内的地板扫净之后，见沈然生还未回来，陆清也无心去准备午膳了，他走上楼，来到了沈然生的房间。
　　余光瞥见了书案前还未整理的几本书籍，陆清叹息一声，他家公子就喜欢看完书后留在案前，忘记放回原处。想到此，他便走了过去打算将书放回原地。
　　窗外的风吹开了书页，发出哗哗然然的声音。
　　陆清走到那几本书前，弯下腰来，打算阖上，但是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为之一震，上面的插画的小人动作之清晰与明朗，让陆清脑海一下的轰炸了起来，双颊直接爆红。
　　他、他家公子，怎、怎么看这类书籍！！！
　　一想到自家公子正经着脸，认真仔细的阅读上面的内容，陆清就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晕乎乎了起来，那个画面实在太有影响力了。
　　他拿起本子直接的阖上，企图将自己脑海之中那些不宜的画面驱散。
　　“陆清？”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陆清吓了一跳，手上的本子如烫山芋头一样被他扔到了一旁。
　　“公、公子”陆清结结巴巴，脸色泛红，眼神飘忽，不敢与对方对视。
　　“怎么了？”见对方如此神态，沈然生好奇。
　　走到对方身边，赫然瞧见了对方脚下的那个本子，泛黄的纸张还敞开着，里面的内容两人皆可看见。
　　陆清眼眸瞪大，一脸羞耻，方才他怎么没有将本子拿好啊，如今好了，与公子撞个个正着。
　　沈然生看了一眼地上怀玉先前在他行礼之中神秘兮兮塞进来的本子，再看了一下陆清的表情，自是知道对方也可能看到了，嘴角不可遏制的上扬了几分。
　　“你看了？”虽然见到对方羞愤到快要将头埋进胸膛了，但是沈然生还是不放过调戏对方的任何一个机会。
　　“没、没有”陆清听到他这般问直接要羞死了。
　　“既然如此......”沈然生将本子捡起，慢悠悠道“那我们一起看吧，正好可以一起学习。”
　　这下陆清直接被吓得挺直了腰板，难以置信的看着沈然生，似乎觉得对方方才的话是自己听错了。
　　沈然生一手拿着本子，一手顺着陆清的腰将人带到了竹榻之上，顺势一坐，让对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双手一抱，将脑袋搁置在对方的肩头，就这般的打开了本子，面不改色。
　　“此书是怀玉当初留给我的，说着日后对我们有用，我瞧了一些，发觉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陆清如今如坐针毡，整个人僵硬着不敢乱动，脸上的红晕已经弥散到周身，连脖颈之上都是一片绯红。但是他没有拒绝沈然生，毕竟这是对方说的，陪对方一起学习。
　　不过与此同时他心里在想，为什么怀玉会给公子看这样的书籍啊。
　　沈然生看的津津有味，似乎上面确实是一部上好佳作，值得细品，每一页翻的极其慢，让陆清觉得度日如年。
　　感受到怀中之人的僵直，沈然生自是没有将心思放在书上，这本子他早就翻阅完了，里面的内容自是记得一清二楚，如今再次翻阅也只是想要戏弄一下陆清罢了，见对方反应之大，但却是还没有拒绝自己，沈然生便知晓自己的玩笑该点到为止了。
　　他将本子阖上，与此同时便察觉到怀中之人松了一口气。
　　将本子随手一扔，沈然生借势将陆清扑到到床榻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已经满脸羞红的陆清。
　　“方才，可是记住了？”
　　记住什么！陆清刚刚一直不敢直视本子上的内容，视线都是一直在外面胡乱看，唯有沈然生动起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时，他的视线才会不由得跟着本子动一下，但也还是看到了一些内容，如今脑子之中都是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也不知他记住了什么。
　　看着对方已经潮红一片了，沈然生微不可闻的笑了一声。
　　“怎么还是这般的害羞啊”他拂上对方的发丝，眼神情意绵绵。
　　“公子”陆清的心跳随着对方的手在跳动，眼神也跟着对方的视线在游走。
　　“若还是这般的话，日后我们要亲近一些估计都不行了”沈然生道，语气之中带了一些惋惜。
　　听到这话，陆清有些错愕，公子是想跟他亲近一些！
　　“公子”陆清这下直接主动的将手环上沈然生的脖子，纯粹的眼中亦是一片认真“我也想与您亲近一些。”
　　难得能够从公子嘴中听到这番话来，陆清怎么会想要拒绝对方呢。毕竟与对方亲近也是他的心意。
　　看到对方即便满脸潮红但是还愿意将自己敞开的陆清，沈然生心中情意更甚。
　　这人总是这般，不懂得拒绝自己，但也因此才会让自己一再怜惜。
　　沈然生俯下身，吻上那温凉的唇。
　　期间衣带渐落，竹榻摇动，一床春色，引得窗外的鸟儿都忍不住纷纷避让，淅淅沙沙尽是一片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