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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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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很暗,微弱的月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地面上,就像一层从天边拢下的轻纱,将这个寂静的夜晚衬的格外朦胧,如坠梦中。
他赤着脚行走在这条无人的长廊上,冰冷的气息从脚底一直蔓延而上。路过窗户时,他转身,仰头看了一眼窗台上盛放的优昙花。
它是如此洁白,轻盈又美丽,在月光下每一片绽放的花瓣都仿佛晕着一层云雾般的光芒。于是,他仿佛被吸引了,伸出手想去触碰那漂亮的花朵。
但是,窗台太高了,他努力地踮着脚,依然无法触摸到。
他只能站在原地,仰头渴望的看着。
要怎么做呢?要怎么做才能拿到那朵漂亮的花。
“啪嗒……”耳边传来一声轻响,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发现脚边掉了一个玩偶。那是他之前一直拿在手里的,一时不查掉在了地上。
他注视着那个玩偶,眼神茫然,他想要做什么,他应该做什么,好像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一直在心里不停地说啊说,但是他听不清楚。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见。
“辰辰……”突然有人发出大声的呼唤,他受惊回头,温岚苍白的面容印入眼底。
路丰睁开眼睛,结束了打坐,看向旁边的江子辰,“看到什么了。”
“我不知道。”江子辰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我觉得可能需要问问我爸妈。”说完,他一转眼就看到并排跪坐在地上的果冻和宋浩初,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丧气,“这是?”
“在你入梦的时候,他醒了。”路丰言简意赅,“我都收了。”
这个‘都’字,就很灵性了。
“盒子里封的什么。”没能看到宋浩初大变活人的样子,江子辰很是遗憾,他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路丰微微颔首,示意宋浩初演示一下。
宋浩初扭扭捏捏的,不太乐意,扯了扯果冻的裙子。果冻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表示爱莫能助。食物链最底层的宋浩初只能憋屈的一拳捶在自己胸口,肉眼可见的,他的身体开始飞速变小,最终站在原地的宋浩初身高只到路丰的膝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缩小十几倍的等身人偶,刚好可以蜷缩着放进旁边的箱子里。
江子辰若有所思的看着旁边的明溪,眼神发光。
“你在看什么。”明溪注意到他的视线,眼睛微眯,笑容里仿佛带着危险之色。
“咳,”江子辰掩饰的咳嗽了一声,“没事。”
“你把他的誓约打碎。”路丰指了指变回来的宋浩初,这是为了预防制造者通过宋浩初来掌握他们的消息,白来的劳动力,不收不是他的作风,路丰向来对自己很有自信。
“你之前可能打伤了先生。”明溪提到,“他一定知道我们脱离控制了,我已经不能回去了。”
“那就别回去了,专心和我们合作吧,”江子辰觉得这是好事,至少他们之间最大的隔阂与秘密已经没有了,“反正我们有契约。”还在无名指上,四舍五入就是婚约了。他之前只是一时想不开,做了这个梦后,他也想清楚了,不论明溪之前到底是谁,至少这段时间以来他看到的,听到的,都是这个人,他相信自己的感知,相信这一切都不是伪装,相信这份喜欢不掺杂其他的东西。
“对了,小奇那边你要多注意,他毕竟没有自保能力,容易成为突破口。”江子辰突然想起还在上学的路奇。
“我会把果冻送去和他一起读书,”路丰淡淡道,不顾果冻满脸的不情愿,兀自下了决定。
“你们可别忘了,程千歌还在那里呢。”果冻忿忿的提出意见,“我可打不过她。”就算换了契约人也打不过,她是先生的妹妹,谁知道有什么手段,宋浩初都没事了,她不想去送死。
“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损失了几个人偶而已,犯不着大动干戈,能在里世界延展触角的人,不会连这点气量都没有。
果冻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江子辰说的有道理,何况,路丰铁了心让她去,她也没办法,只能嘴上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了。
小千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屋里的气氛有点奇怪。
她悄摸摸的走到书房,贴着门听了会儿,没听到什么声音,徘徊了一会儿后来到程千阙的房间。
“放学了。”程千阙头也没回,知道是她,手上依然不停的在画画。
“我之前给你发消息的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千很在意,她和程千阙因为是亲兄妹的关系,在签订契约之后,有时候可以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先生受伤了。”程千阙说道,语气随意的仿佛只是吃饭掉了一粒米。
“什么?怎么受伤的?”小千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伤势严重吗?”
“不严重,皮外伤。”程千阙想了想,回道,只是伤了手指的皮肉而已,修养一段时间最多留点疤,不影响手指的灵活度,“可能是操纵哪个偶身的时候被人打断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小千咬着下唇思考了一会儿,“能让先生受伤,八成是江子辰那边的人了,看来明溪已经脱离控制了,真快。”
程千阙停下笔,回忆了一下后,却道,“先生倒是很高兴。”
“傅念安呢,他最近在做什么。”小千突然想起某个最近神出鬼没的人,以他的性格,居然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先生身边,倒是稀奇。
“不知道,上次宴会之后就没有见过他了。”
傅念安敌视一切和先生亲近的人,他们兄妹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在先生面前表现得有多乖巧听话,对他们就有多恶劣。
“啊,这样,”小千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掀,泻出几分冷笑,“他应该很着急吧,他怕一旦那个人醒来,他就会被先生抛弃,真可怜。”嘴上说着可怜,她的眼中却带着讥诮与幸灾乐祸。
她走到程千阙身前,跪坐在他的脚边,轻轻地把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膝盖上,就像一叶波涛中的小舟终于能够依靠着自己唯一的港湾,“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程千阙的手顿住,他放下画笔,右手覆在小千的头上,一下下的,轻柔的抚摸着,像是安抚着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