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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病弱王爷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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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绝厌在一阵颠簸中醒来。
不用特意打量,林绝厌都知道自己此刻在马车上,身下垫了足够多的软垫,可林绝厌还是有种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的感觉,他不得不伸手扶住马车内壁。
“陆……”
正要唤人,马车车轮轧过石子,车内骤然一抖,林绝厌刚出口的声音调子立转,整个人都往前扑去。
前方的帘子被人掀开,来人眼疾手快地扶住林绝厌的腰,“醒了?”
是陆择林的声音。
林绝厌安下心来。
陆择林搂着人将他放回坐塌上,调整了软垫的位置,垫在林绝厌腰后,“再忍忍,还有几日就到了。”
林绝厌点点头,不说话。
他们现在正在逃亡中,能保命就不错了,不能提要求。
那日,林绝厌收到不明身份的宫人递给他的纸条,告诉他亥时会有人来顶替他,他只需要趁机换好宫人的衣物,戴上提前备好的人|皮|面|具,就能从宫里溜出去,到时候自会有人接应他。
但林绝厌没想到的是,来接应他的人,竟然是陆择林。
据陆择林说,他是提前与恭王合作,眼下只需要到恭王的领地去,就可躲过一劫。
林绝厌心有疑虑,但他们出宫后没多久便上了通缉令,皇城来的抓捕队伍一支接一支,林绝厌不想陆择林分心,便没有多问。
他们逃了七八日,这一日,林绝厌就着清水啃干粮,还没吃完,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变了。空气中涌动着些许肃杀之气,草木在微风的吹拂下,呈现出缓慢摆动的姿态。
陆择林将他往马车里塞,吩咐道:“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林绝厌点点头,接着,陆择林放下帘子,林绝厌便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听见破空声,以及兵刃碰撞声,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林绝厌死死抠住座位下方的木板。
0101安抚他:[绝厌别担心,照主系统的一贯运行方式,总是格外优待新人,陆择林在这个世界武力设定值多半是最高的。]
林绝厌:[我没有担……]
咻——
箭矢破空声自远处传来,笃的一声嵌入木板内,箭头极其尖锐,竟穿透木板往内没入大半。
林绝厌在听到破空声时便做出反应,可惜身体底子差,躲避过程中不慎被划伤肩侧。
但如果方才他不躲,那一枚箭头就要钉入他的心脏。
箭头淬了毒,灼痛感从伤处蔓延至全身,林绝厌软了双膝,从坐塌上跌落,接着又是数十声笃笃笃,无数箭矢将马车扎成了刺猬,其中有一支穿透了小腿,剧烈的疼痛袭击大脑,林绝厌眼前炸开白光,几乎疼到晕厥。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浓烈到近乎实质的铁锈味充盈着鼻腔,帘子被人从外撩开。
林绝厌抬起渗着冷汗的面庞,眼睫微颤,看到完好无损的陆择林时,轻轻呼了口气。
陆择林沉默不语,目光扫过他的腿。
林绝厌看见陆择林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随后他就被人抱了出来。
陆择林弃了车,跨上马,将林绝厌抱在怀里,冰冷的吻落在林绝厌苍白的额头,陆择林气息都未喘匀:“再忍忍……再忍忍。”
林绝厌窝在他怀里,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缓缓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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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是在一间燃着好闻熏香的卧房中。
林绝厌动了动手,发现手掌被人紧紧攥住,他一动,趴在床边那人便醒了。
“感觉怎么样?”陆择林嗓音嘶哑,眼里猩红一片,活像三五日没休息。
林绝厌脑子还钝钝的,话也说不利索,便掀开一角被子,凝望陆择林。
陆择林意会,掀被上床,避开林绝厌的伤口,把人搂进怀里。
“我陪你睡。”
两人在熏香盈满的卧房内睡了个昏天黑地,根本不管外界发生了何事。
翌日醒来,林绝厌轻轻推了下陆择林,“好臭。”
陆择林失笑:“昨日是你硬要我上来陪你。”
林绝厌嫌弃地别过眼。
他们两人在逃往的几日里没时间洗澡,头发打结不说,衣服沾灰,风尘仆仆还臭烘烘的,着实挑战林绝厌的忍受力。他身上还好一些,陆择林给他上药时替他细细擦了遍身子,陆择林对他倒是多有照顾,对自己却不管不顾,林绝厌清醒过来时,差点没被熏晕过去。
“我要洗澡。”他哑着嗓子表达着自己的诉求。
陆择林将他打横抱起,道:“一起。”
陆择林唤人打来热水,在屋内摆了个大木桶,抱着人入水。
因着林绝厌腿伤未愈,不能沾水,所以他的腿是搭在木桶沿上的。这别扭的姿势让林绝厌十分不自在,挣了挣,“你出去,我自己洗。”
陆择林无奈:“我若出去,你没了支撑,会摔。”
不知是被热水熏的,还是其他,林绝厌苍白病态的脸上浮现出诱人的红晕,气息也有些不稳:“那你老实当个工具人支架就好,手别动来动去。”
贴着他后背的手来到腰间,带了点力度揉搓,林绝厌闷哼一声,往后重重靠去,压住那只作乱的手。
陆择林抽出手以示清白:“你不是嫌弃吗?我得帮你洗洗,这只手绝对没有干除了帮你搓澡以外的事情。”
林绝厌嗤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亲爱的,你把自己也一起骂了。”
“……滚。”
天气凉了,热水冷得快,两人没腻歪多久,便从木桶内出来了,林绝厌被裹上厚厚一层棉被,陆择林正拿着干帕子替他擦拭头发。
林绝厌被伺候舒服了,眯着眼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响:“听说大国师休息好了,本王特来求见。”
林绝厌不悦地问:“谁?”
陆择林同他咬耳朵:“送兵马和权柄的。”
这句话,让林绝厌倏地睁大眼,侧首望向陆择林,试图从男人平静的脸上找出一丝端倪。
无果。
两人对视片刻,陆择林突然凑过来啃咬他的嘴唇。
一吻毕,陆择林贴着他的唇道:“要推翻你皇兄的统治,还要保证我们在这个世界的安全,这是最快的方法。”
“门外的人,是恭王?”
“是。”
“你在利用他?”
“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
俄顷,林绝厌吐出几个字:“不愧是奸诈的商人。”
陆择林失笑,又亲了他一下,出去应付恭王。
门内听不真切,林绝厌索性翻了个身躺在床上,他不知昏睡了几日,此刻一点困意都没有。
腿上和肩上的伤都被仔细处理过,身体也没什么异样,应该是在他昏迷的时候拔了毒,林绝厌蜷缩着身子,在被子里摸到小腿,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缠得不松不紧,轻轻按压,也没什么痛感,林绝厌估计要不了几天他就能正常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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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择林是在夜里回来的。
带回一身风雪。
林绝厌讶然地看着他头顶和肩上的积雪,“下雪了?”
陆择林没有过来抱他,怕把寒气渡过去,脱了外衣便将一个汤婆子塞进林绝厌怀里,遭到抗议:“屋里不冷。”
“抱着暖和点,今天下雪,夜里温度会骤降。”
陆择林拿出一沓纸,伏案,提笔书写,一边写一边说:“恭王的封地在北方,靠近边塞,每年十一月开始下雪,一直要到第二年的二月,这雪才会停。这不是出兵打仗的好时机,同理,林许恒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发兵,艰苦的作战环境是双向的。趁着这时间,你好好养病,之后的事,还得由你来做。”
“我做什么?”林绝厌抱着汤婆子,裹成一只大粽子,“你难道没把所有事都安排好?”
“安排好了,但我身上没有流淌着皇室血脉,非正统,坐不上那个位子。”
这人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在同他说这世间第一把权柄之椅的事。
林绝厌等了两刻钟,也没等到这人主动跟他解释,只好自己来提问:“你是怎么从天牢出来的?”
陆择林执笔的手一顿。
“天牢关不住我。”
“那为什么不早早跑了,还要陪林许恒——演那一出戏?”
林绝厌望着他,指甲掐入肉里,见陆择林迟迟不回答,心中有了答案,“为了逼我?是吗?”
陆择林抿抿唇,灯光描摹着他的眉眼,让林绝厌感觉有些陌生。
“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就开始谋划了,是怕我的咸鱼姿态会妨碍你完成任务吗?”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林绝厌已经掀被下床,赤脚站在陆择林面前。
陆择林终于停下笔,抬头看他:“因为我害怕。”
“害怕?”林绝厌咂摸着这两个字,轻轻颦眉,他总觉得自己抓住了一点似有若无的、暧昧的态度。“你在害怕什么?”
陆择林却是不回答了。
林绝厌定定看了一会儿,仍旧没有得到答案,啧了一声,“你这人真没意思。”便折身返回床上,于是没有发现,在他转身后,案边的男人黑眸如沉夜,眼底压抑着两团微弱的火苗,摇曳着、跳动着,带着几乎要将人灼烧殆尽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