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一次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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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每月会固定给哨兵和向导发放军饷，不论等级，每人均是10磅，这个钱说多不多，完全够不上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贵族生活，但却已经接近普通工人的年薪了，而且什么都不干纯躺着也能拿到。
但一般来说，哨兵和向导不被允许随意兼职，如果还想多赚点钱，则主要依靠两个途径：一是塔中的特定职务的工资；二则是任务的赏金。
任务主要分两种。每周一，塔都会公开一些悬赏任务，这是低阶的向导和哨兵的主要外快来源。委托人可能是富商、贵族甚至地方政府机构，任务范围则从追捕犯人到调查出轨甚至寻找阿猫阿狗都有。委托人可以对所需的哨兵和向导提出各种要求，要求越高，所需要支付的赏金也越多。这种任务只要接单的人能满足要求，则遵循先到先得的原则进行分派。完成任务后，负责人就可以前往塔中领取九成的赏金，剩下的一成被塔扣留作为管理费用。
另一种任务则不会公开，一般由议会或国王委派，属于国家机密。负责人一般由委托人指名，或者由话事人酌情挑选，如非特殊情况不可拒绝。这种任务赏金一般很高，且不会被塔抽成。但此类任务一旦失败，往往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大部分情况下，整个塔中只有为数不多高阶哨兵向导可以接触到此类任务。
当然，如果能通过其他身份实现财务自由，不在乎任务赏金那几个子，那自然是可以一个任务都不接，每天出门闲逛的。
比如彼得·菲利普。
在塔中服役十年，他从未主动领取过任何一个任务。
在正式进塔的那一天，他在距离塔十公里远的地方买了一个宅子，只是因为他不喜欢与人打交道。
但是可惜那个宅子被使用的机会不多，自打服役以来，他几乎是任务不断，刚刚将上一个任务的报告还没写完，下一个任务就已经等着他了。
亚瑟·威尔逊最终会选择成为彼得·菲利普的向导，这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塞萨尔·布罗意算好了时间，从后勤处领了一把手：(枪和一匣子弹，不紧不慢地踱到静音室。
时间刚刚好。
他从他父亲那里接过话事人的工作已经十几年了，虽然他亲口承认在任务方面彼得·菲利普是塔中最令人省心的哨兵，但是他也无比讨厌给彼得交代任务的过程。
“好久不见啊，彼得。”布罗意亲切温和地对刚走出静音室的两人打招呼:“又见面了，威尔逊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布罗意先生。”
“我帮你去后勤处领了你的配枪和子弹。”布罗意将带着套子的手：(枪和一盒子弹递给了亚瑟:“不用担心，我帮你检查过了，最新款式，全新材料，完美无缺。”
远在尚且需要手动点火的年代，塔就已经开始给向导提供枪支和弹药用以自保。对于哨兵来说，速度和反应能力才是战场上占据主导地位的因素，一次只能打出一发且准头不佳的枪支在战斗中的作用甚至不如一根拐杖。但是对于正常情况下不会陷入贴身肉搏的向导来说，枪支可以帮助他们在被敌人强行近身时做出有效的反击。因而，塔会给与哨兵结合后的向导配备专门的枪支和弹药，以供任务中使用。
“不客气。”布罗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麻烦二位现在和我去一趟我的办公室。”
“是这样的。大约20年前，我们在成功在维伊思安插了一个间谍，琼恩·德雷诺，以获取他们的军事情报。这是他的一些基础资料。”
布罗意将桌子上两份相同的资料拿起来分别递给了亚瑟和彼得。
“正如你们所见，德雷诺以羊毛商人的身份活跃在维伊思的上流社会，通过政治献金在结交了许多维伊思高层，从而套取出我们所需的机密资料。”
“但是由于某个环节出现了意外，德雷诺遭到了怀疑，现在正处于维伊思塔的监视之下。”
“现在他手中有一些塔急需的情报，但是由于被严密监视而无法像往常那样发出，因此，我们希望找到一个办法将情报安全的接回来。”
“什么办法？”彼得问。
“按照往年的惯例，他将在一周后与辛斯文纺织厂的负责人洽谈今年的合作。”
彼得了然地点了点头:“所以我需要完成的任务是先绑架纺织厂负责人，然后取代他的身份去和琼恩·德雷诺接头？”
“不，不，亲爱的彼得，”布罗意举起一根手指左右摆动:“你不需要绑架。”
彼得不解:“那我应该怎么做？”
布罗意挑了挑眉毛:“你猜怎么着？”
很明显彼得并不能猜到布罗意想让自己怎么做，他好奇地看着布罗意。
“你是辛斯文纺织厂最大的股东，负责人就是你的管家，你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
纵然使用了上扬的语调和露出八颗牙的微笑，亚瑟依然能感受到布罗意内心浓郁的无奈和绝望。
卡特莱特并没有打算亲自前往卡隆堡和琼恩·德雷诺谈生意，比起那个他更希望留在特拉维与彼得的向导见面。因此，他派遣了查尔斯·迪姆，一个头脑精明办事可靠的年轻人来代替自己。
但查尔斯·蒂姆三天前就已经出发了，按行程规划，明天就会抵达洛宁的边境小镇邓河。
“祭司已经准备好了。”特拉维市中心的埃伦罗神庙前，负责迎接祭坛助理对着彼得和亚瑟微微鞠躬，将他们引入神庙深处。
由于哨兵和向导的特殊性，塔被设立在首都特拉维，没有其他的分支，但任务的地点却分布在全国各地，甚至会在邻国。一般来说，任务出行会依靠马或者马车，但如果时间比较紧急的话，则会借用教会的力量——传送。
几百年来，教会和塔一向面和心不和，私下里互骂“神棍”和“怪胎”也是彼此心知肚明，但奈何偏偏都不得不效忠于世俗权力，因此当任务中需要互相帮助时，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合作。
神庙的深处有一间专门用来传送的密室，地板的正中间画着一个巨大而又复杂的圆形法阵，四面都是光秃秃的石壁，角落里放置着烛台，昏暗跳跃的烛火使得房间更显阴沉。
祭司就跪坐在法阵的边上，她穿着一件修身但长至脚踝的黑色长裙，一块面纱完完全全地遮住了她的脸庞。除了双手和一小截脖颈，祭司的所有肌肤都被隐藏在了黑布之下。
相较于生活上比较松散随意的塔，祭司生活方面的要求就严格了许多。祭司必须保持童贞，在他们对着神像宣誓将全部的身心都奉之于神，正式担任起祭司后，甚至连面孔也不再能为旁人所见，必须用一块黑色的面纱完全遮住，以示忠诚和贞洁。
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彼得和亚瑟走到法阵的正中间。祭司双手指尖交叉，低头吟唱咒语。
淡金色的流光自白色的法阵上涌出，围绕着两人螺旋式攀升，直至完全包裹住，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发光的虫茧。
虫茧的光芒愈发耀眼，又在最盛事突然彻底消失。
作为一种复杂的法术，传送必须要两个祭司同时施法才能进行。就像是泥瓦匠砌墙，底下的人将砖头抛出后，需要有一个人在墙上接住它们。
邓河是洛宁王国的一个边境小镇，与维伊思王国接壤。因为位于两国来往的必经之路，这里商贾云集，商业和风俗业为这座小镇带来了巨额的财富，虽然真正的居民不到五万，但集市却热闹非凡。
亚瑟和彼得传送的目的地就是邓河的莫勒神庙，神庙的祭司在完成施法后却并没有立即站起来，而是依然跪坐在原地。
虽然并不能看见脸，但棕色头发间掺杂的银丝也从侧面暗示了祭司的年龄。亚瑟上前两步，将祭司扶了起来。
“辛苦您了，我叫亚瑟·威尔逊，那是我的搭档彼得·菲利普。您该怎么称呼？”亚瑟搀着祭司向门外走去。
回答亚瑟的是低沉的女声:“叫我海伦就好。”
门外候着一个看起来与亚瑟差不多年纪的瘦瘦短短的小伙子，棕色的三七分头发看起来有点凌乱，高高的颧骨之上是充满了好奇的绿色眼睛。
“你们好，我叫亚瑟。”小伙子热情地凑上来打了招呼:“你们就是刚刚被传送过来的对吧？”
“你好啊，我也叫亚瑟，亚瑟·威尔逊，向导。那是我的哨兵，彼得·菲利普。”
“哇哦，又一个跟我重名的。”小伙子看起来更激动了一些:“所以，我叫你亚蒂（Artie），你叫我亚瑟（Arthur）好了，因为看起来我更大一些，年龄上。”
“亚瑟，”海伦打断了亚瑟滔滔不绝的演讲:“带他们去他们的房间吧，晚饭时间快到了。”
刚脱离了海伦视线，亚瑟又忍不住开始说话了。
“话说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啊？我上次遇见的一个哨兵叫亚历山大的，来这里是为了帮人寻找初恋情人。”
“保密。”
“那也太酷了吧，”亚瑟的热情不到完全没有被彼得简洁而又无情的话语浇灭，甚至更高涨了一些:“你们完成任务后还是要回来的对吧，到时候应该就可以讲了吧？”
“或许吧。”亚瑟·威尔逊不忍心直接打破他的期望，他转移了话题:“所以，亚瑟，你是预备祭司吗？”
“不，我想我并不具备成为祭司的魄力。我是海伦祭司捡来了一个孤儿，没有名字，没有姓氏。”亚瑟的情绪里并没有因为这个悲伤的过往而低落:“我大概会成为一个律师吧，明年我要去潘波尔大学攻读法律。我在纠结到底用什么姓氏，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彼得看着他瘦小的身材，思忖了一会:“我觉得马丁（Martin）很适合……”
“巴克（Buck）。”亚瑟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自己搭档的话。
“我会考虑的，”瘦小的亚瑟对此一笑置之，他推开了卧室的门:“这就是给你们准备的房间了，晚餐在6点，也就是20分钟后开始，就在楼下，我们刚刚路过的地方。”
亚瑟·巴克——他刚刚决定了自己的姓氏——在十岁时立志成为一名律师，在磕下了堆起来比他人还高的砖头书后，他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两百三十年前法典颁布时，正式规定了哨兵和向导自觉醒之日起便享有等同于治外法权的特权，只需要对塔负责，也只接受塔的管辖。
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一套针对哨兵和向导的成文法。
也就是说，塔可以随意包庇一个罪大恶极着，也可以随意将一个无辜者置于死地。
“所以你们不担心吗？”亚瑟·巴克忍不住在餐桌上问。
“不担心。”亚瑟·威尔逊回答道，彼得也摇了摇头。
巴克想不通亚瑟和彼得为何会对这种生死大事如此的漫不经心:“为什么？这套制度下塔中的高层随时都可以毫无缘由地要了你的命。”
亚瑟解释道:“虽然战争已经远去很久了，情报也逐渐成了塔的工作重心，但塔依然是整个王国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不论整体还是单兵。”
巴克依然没能理解。
“他的意思是，”彼得帮忙解释道:“在军队中搞文职的打架都不怎么样。”
如果真的无辜背罪，只有傻子才会乖乖地引颈就戮。
领会了意思的巴克惊得目瞪口呆，直到晚餐结束才恢复过来。
神庙并没有太多富余的房间，且他们两人也只住一个晚上，因此海伦只给他们准备了一个房间。
在巴克先生和他们亲亲热热地道了晚安离开后，彼得突然问道:“其他人会叫你亚蒂吗？”
“我妈妈和姐姐会这么叫我，但我哥哥总觉得这个叫法太娘们了，”亚瑟从一堆任务材料中抬起头来，想了想回答道:“我爸爸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但也从来没这么叫过我。”
彼得本想问一问除了家人外还是否有人这么叫他，但转念一想又作罢了。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亚蒂吗？”
“当然可以。”
亚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就忙着看材料去了。毕竟初次做任务就碰见了比较棘手的A级——虽然彼得认为任务的难度等级被标高了，亚瑟内心还是比较慌张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一次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