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别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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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生不配拥有寒假，初二过了，言蹊就回学校了。
紧跟着就是摸底考，她分数始终不太稳定，全看物理的发挥。
物理，一生之敌！
有时候她在想能不能把林蓦的脑子偷去考试，考完再还给他。
想到林蓦，除夕那天他的态度十分古怪，问着就是说跟家里人吵架了，她也不好细问。
开学之后就忙起来了，她将精力全都放在了学习、考试上。
转眼到了百日誓师的那天，言蹊才突然恍惚想到已经一个多月没跟林蓦说过话。
先是隔一两天会发条信息，后来是隔一两个星期。
[禾远大学。Nothing is impossible.]
言蹊用碳素笔在百日誓师的横幅上留下目标，广播里一曲终了，人群渐渐散开。
料峭寒冬还没过去，风中还有刺骨的寒。
当年那群在操场上暴晒，高喊不想军训的人，如今一个个目光坚毅，心里装上了远方。
“真快啊。”言蹊默默感慨了一句。
“是的，我还记得你当时说林蓦是个渣男，被他听到了。”活动完，唐遇穿过人群挽着言蹊的手去小卖部。
“吓得我好几天都没睡好。”言蹊顺着她说，还拍拍胸脯，仿佛仍有余悸。
“给，蓦哥给你寄的物理重点，寄到我家里了。”顾以逸跑过来送了笔记。
“哟，小信鸽哦~”唐遇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插科打诨。
“谢谢啦！”言蹊接过牛皮本，微笑道谢。
可唐遇恨恨摇头，疑惑道“到春天了吗？”
“啊？没有啊，还这么冷。”虽然不知道话题怎么到了这里，言蹊还是认真答道。
“那花怎么开了呀？”
“哪里？”
“你脸上啊。”
“......”
林蓦这本重点总结对她来说简直是及时雨，给她扭成麻花的思绪一下疏通了。
自习课上，言蹊对照着林蓦的总结看自己的笔记，不禁感叹。
这家伙的脑子怎么长的！
她一一翻阅，笔记上，林蓦收起了狂野的字迹，一笔一顿写得异常清楚。
无人的角落里，她偷偷勾起嘴角。
倒数之后的时间，快得让人没有任何实感。
仿佛只是趴在课桌上打了一个盹，再一睁眼，黑板上的倒计时就变成了个位数。
三天。
“最后一个晚自习，我也不讲什么了。你们自习吧。”周海慢吞吞地走到讲台上，简单地说了一番话。
言蹊看着周海依旧不变的偏分发型，稀疏长发遮挡着光秃秃的头顶，想着以后一定要给他找一个好的植发医生。
窗外蝉鸣声不断，微风穿过香樟，飞蛾绕着路灯打转，带来细碎的光亮。
教室内大家都心不在焉，收拾东西的，假装看书的，抬头望天的......
“准考证，一定别忘记了。”
静谧中，周海出声把大家吓了一跳。
大家纷纷看向周海，于是他又强调了那些说过无数遍的，考试注意事项。
“拿到试卷一定先把准考证号涂上。”
“遇到不会的不要慌，一分钟没有思路就先放着去做下一题。”
......
非常奇怪的，所有人都在认真听。直到他讲到再没有可以讲的，空气中突然停滞。
“知道啦！”不知道是谁喊了声。
言蹊的心里，像是坚固城堡轰然倒下，她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呜呜呜。”周围隐约传来啜泣声。
她才知道，原来舍不得的不止她一个人。
周海不忍看见这样的场面，快步走到门外，摘下眼镜背着大家抹泪。
下课铃响起，校园又涌起喧闹。
他们却还没收拾好，书本还有眼泪。
“怎么啦这是？”杨薇上楼来帮她收书本回家，看见自己女儿眼眶红红的。
“没事妈妈。”言蹊低头回应
“言蹊，加油哦！”周小唯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也加油！”她们互相打气。
“放心，高考完你们还会见面的。”杨薇见状也了解原因，安慰自家女儿。
嗯，一定会的。
“妈妈给你定了考场附近的酒店，考前一天我们再过去。”言蹊分到的考点离市区有点远，杨薇想她多睡一会儿，就定了附近的酒店。
“就是妈妈也要去监考，就不能陪你了。”
等红绿灯时，杨薇非常抱歉地跟言蹊说。
言蹊打开手机找林蓦的对话框，点进去，发现上一条的记录还是在一月前，问他一道题的解题思路。
“啊？”杨薇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她才发现刚才妈妈讲的话，她半句没听进去。
“我还是有点担心你一个人住酒店，我让外婆陪你吧。”
“不用不用，就考两天，很快的。而且顾以逸也跟我在一个考场，没太大问题的。”嘴上答着，她的眼睛却没离开过手机。
[高考加油!] [考完.....]她敲敲打打，最后一句消息都没发过去。
算了，考完再说吧。
乌云翻转，雷声轰隆，属于高考前的固定雷暴雨天气悄然登场。
“又要下雨了呢。”言蹊收起手机瞟了一眼，喃喃道。
***
城市的另一边，林蓦瘫在顾以逸家的沙发上，一言不发。
顾以逸也是很久没看见林蓦了，这次林蓦回临川，第一时间没有去找言蹊，他就发现事情不对了。
“那个，我后天跟蹊姐一个考场诶。有没有什么要我转交的？比如什么爱的鼓励之类的？”
在沉默了二十分钟之后，顾以逸实在忍不住打破了寂静。
可是林蓦却在听到言蹊名字的一瞬间，目光黯淡了下来。
“你们吵架了？”顾以逸小声问。
“有酒吗？”林蓦答非所问。
“......”不应该啊，上一周他还在当他俩的小信鸽呢。
顾以逸走去冰箱拿酒，却暗暗回忆着。
呸，什么小信鸽，被带进去了！
可是等到他把酒拿到茶几上的时候，林蓦拿酒的手却顿住了。
“操！喝不了。”他低咒。
“咋了呀？”这下顾以逸更迷糊了。
“我查到了。”林蓦语焉不详。
“查到什么了？”
“当年肖语涵那件事怎么就赖在我身上了。”
“......”
林蓦叹了一口气，额前的几缕碎发盖住了他的眼睛，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
顾以逸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次回临川算是计划之外的事情，过年之后，林蓦就一直在查当年古镇那件事。
随着越查越深入，他越来越不安。
直到今天，他看到了项目涉及的相关人员中，出现肖强的名字。
他跑到林致一的公司，把资料摔到这个十年如一日教他做一个正义、敢作敢当的父亲的面前。
林致一只是撇了一眼那些泛黄的资料，未发一言。
“我只是筹码是吗？是你用来堵别人口的工具。”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林蓦仍是不死心地问了。
“你以为呢？”林致一头也没抬，轻蔑地反问他。
他的一腔怒火骤然熄灭，他想听到什么呢？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他苦笑着离开。
白炽灯晃眼，林蓦抬手遮了一下眼睛。
“他还是毁了我，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许久之后，顾以逸听见林蓦说。
这场大雨依旧还在下，却消弭了空气中的闷热。
言蹊接到林蓦电话的时候还在背着物理公式，刚睡完午觉还有点懵。
“便利店吗？你怎么突然回临川了，后天就要考试了，你来得及吗？”她边套t恤边挽头发，还不忘发问。
“别着急，慢慢来。”电话那头林蓦像是感应到了她此刻的着急忙慌，温声道。
她还没到，隔老远就看见了他。
隔着层层雨幕，他低着头，头发似乎长了很多，同样是套着件简单的大白t恤，却有种不顾人死活的帅气。
这人怎么越长越嫩呢？
言蹊压住回家换套衣服来的冲动，快步跑到他身边。
“嗨。”开口却是一句生硬的打招呼。
林蓦其实早就看见了她了，同样是隔着朦胧的玻璃窗。
她朝自己奔来的时，晃人眼的笑容。
好像一把刀，刺进他的心里。
他不敢再看，本能低头。
“你复习好啦？到处乱跑。”言蹊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陌生感，毕竟确实大半年没怎么联系了。
她主动坐到他身边，熟络地开口问。
可是，便利店的椅子怎么这么高！
她撑了一下没坐上去，尴尬顿时蔓延。
正当她想遁地时，林蓦抬手撑了一下她的小臂，轻易地往上一举。
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她的脸却不经意地红了。
低头看下自己悬着的双腿，以及另一边林蓦似乎因受限而不得不勉强屈起的腿，她咬牙切齿。
天道不公。
林蓦看着一旁鼓着腮帮子，脸颊微红的女孩，这么多天，第一次释然地笑了。
声音不大不小，嗤笑声传到了言蹊耳朵里。
引得她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看着他。
这个小插曲缓解了两人许久不见的陌生感。
“你回临川干什么？”言蹊总算能问到正题。
“来给我家小姑娘加油啊。”林蓦的回答让她心中一窒。
虽然依旧是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但是言蹊还是觉得林蓦有点奇怪。
言蹊直接撕下他的面具：“认真点，你每次像这样突然出现都不是什么好事。”
“啊？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会很开心的，原来不是好事啊。”林蓦油盐不进，似是十分委屈，拖长带调地控诉她。
可是他的眼里，却半点肆意都没有。
“林蓦，你变了。”
“......”
“你以前遇到什么事都会跟我说的。”她是真的不想跟他打太极。
“对不起。”林蓦收起玩笑，郑重道歉。
“晚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言蹊拿起伞就要离开。
林蓦抬脚立马追出去，他也乱了。
他想伸手抓住她，却又突然卸了力，抬起的手只得放下。
于是只能她走一步，他跟一步。
始终不敢往前迈上一步。
言蹊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局面就变成了这样，雨下得烦躁不已。
她实在不想这么拧巴，于是她把伞一收，直接扭头钻进了林蓦的伞里。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
情况太突然，林蓦也没想到，小姑娘身上甜腻的香味突然近在鼻息，强势地占据他的全部空间。
让他再也无法逃避。
“想清楚怎么解释了没？”她抬头紧盯着他。
他哭笑不得。
“没想好就算了。”言蹊作势又要走。
这次他拉住了她，雨水叮咚敲打在伞面。
时间仿若停止。
几秒之后，言蹊听见他说：“抱一下吧，抱一下，我就好了。”
声音好像鬼魅摄人心魄，她不受控制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他身上的味道没变，熟悉的木质清香。
滴答滴答的雨声中，言蹊却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高考之后，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
“说好的一起面对，你别想跑。”林蓦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似是恶狠狠地说。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别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