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之下》白阿鹤

16、第 16 章

　　凯旋大厦楼下，田甜没想到会遇到司机老李，老李一个劲按喇叭，就像上次在校门口接她一样，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田甜心里一跳，老李竟然在这里，那苏蓝阳会不会也在这里。

　　她心如小鹿乱撞，走过去发现车里除了老李，没有别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望。

　　“田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试镜，”田甜简单地解释完，又问：“苏爷爷怎么样了？”

　　“老爷子恢复得不错。救护车到的及时，医生抢救得及时，医生说要管住嘴，老爷子还差点大闹医院呢……”

　　老李呵呵笑起来，看来苏爷爷恢复得真不错。

　　“我回头理个素菜大厨的单子给苏爷爷，”田甜一看时间晚了：“我来不及了，先走了……”

　　她匆匆跑进凯旋大厦，上了电梯。没多久，苏蓝阳和赵助理从另一架电梯里走出来，走到汽车旁，开门上车。

　　“我刚才看到田小姐了，她说她去楼上试镜。”

　　“试镜？”苏蓝阳抬头地朝大厦看了一眼：“楼上有哪家在试镜？”

　　虽然不知道哪个剧组在试镜，但赵助理打了两个电话，很快就知道结果：“一个国外大牌香水。首次进入国内市场，负责人想打开市场，一炮而红，花重金请秦浩然写文案……”

　　“广告演员定好了吗？”

　　“没有吧，哪有那么快，”赵助理说完，像是咂摸出什么味，平时苏蓝阳可是不问这些的，他诧异地回过头：“蓝阳，你不会是……有想法吧？这香水虽然算大牌，但你现在拿的代言，全都是最顶级的，要是接这个香水广告，你这是降维，不，自降身价。”

　　“问问不行吗？”苏蓝阳漠然地回过头：“我要看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越快越好。”

　　田甜一出电梯，没想到秦浩然在斜靠在电梯门口。

　　“你怎么在这里？”

　　秦浩然微微一笑，很是暖心：“我在这里等你啊。“

　　他领着她进了一个房间。

　　这是田甜第一次试镜，她心里其实挺紧张的，笑容僵硬。

　　秦浩然跟导演组很熟，带着她上去打招呼、认人，导演组那些人也没有想像中的冷漠和生硬，反而看起来挺可亲。

　　“浩然啊，“导演最后开了口：”你知道，这香水走的是性感风。田甜条件很好，各方面都没得挑，但是风格可能有些不符啊。“

　　田甜心里欢喜的小汽泡一点一点的变弱了。最怕人说“但是“，导演这话，就是变相的拒绝了吧？也就是说，她的第一次试镜，失败了。

　　秦浩然淡然一笑：“王导，你也算是阅人无数。今天却是走眼了，要不你定个日子，片场试试镜就知道了。“

　　导演有些不痛快，但似乎不想与秦浩然撕破脸，勉强答应下来：“再过一星期吧，正好这几天可以再看看别的女演员。“

　　出来时，田甜狼狈极了。

　　秦浩然给她争取的机会，她没有好好珍惜，广告拍什么，走什么风格，她一无所知，害得秦浩然那样清风霁月般的人物，不停在导演面前说好话，真丢脸。

　　“学长，真对不起。“

　　秦浩然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是他有眼无珠，看不见面前的璞玉。走吧，我们去买件衣服，下次好好打打他的脸。”

　　田甜从来没有跟男生一起买衣服的经历：“我自己买就好了……“

　　秦浩然看她犹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王导的喜好，你不熟悉，我熟悉。还有，上次明明我请吃饭，结果我不是跑了吗？这次你狠狠宰回来，就当是我应得的惩罚。走吧——“

　　他转身就走，田甜没有办法，只能跟了上去。

　　凯旋大厦在市区闹市，附近就有大型购物商场。

　　秦浩然带她走进一家奢侈女装店。平时田甜穿衣服，都是青春少女风，猛地进到这性感成熟风的店铺，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选。

　　导购小姐领着田甜在衣架前走来走去，连着推荐了好几件，田甜都觉得不合适，秦浩然坐在店中央的凳子上，显然也不满意。

　　他突然站起来，走到旁边，拿起一件黑色小礼裙：“这件怎么样？“

　　导购小姐立马称赞起来：“先生眼光真好，你女朋友身材这么好，穿这件绝对漂亮。“

　　田甜连忙解释：“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她接过裙子一看，脸立马红了。

　　礼服是真丝抹胸式短裙，后面只有两根细细的交叉带子，穿上整个后背都会暴露在外面。

　　她从小到大，可从来没穿过这么暴露的衣服呀。

　　女装店对面，是一个男式唐装店。

　　老李推着轮椅，苏爷爷坐在轮椅上，正在逛店。发病那天，苏爷爷最喜欢的唐装被剪破了，一出院，他就迫不及待要来再买件新的。

　　“咦，那不是田小姐吗？”老李看到了田甜。

　　苏爷爷趴到橱窗上，透过玻璃朝对面望去，正看到秦浩然举起小黑裙。看到裙子少得不能再少的布料，苏爷爷气得一拍轮椅，嘴巴一鼓一鼓，憋了好半天：“那个猴崽子是谁？”

　　老李也很懵：“不知道啊。”

　　对面，秦浩然和田甜已经推让起来。秦浩然和导购小姐都劝田甜试衣服，田甜红着脸怎么也不愿意试。

　　“一看就不安好心，快推我过去。”苏爷爷急得拐杖敲地。

　　“田甜，这只是一个广告而已，是艺术，而且，以后你会碰到很多这样的场合，全要盛妆出席，你要学着适应……”

　　秦浩然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田甜。

　　“适应你个鬼。”一根拐杖从后面袭过来，正好打在秦浩然的屁股上，一下、二下……

　　“你个臭流氓。“

　　秦浩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边躲边解释：“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打人……”

　　苏爷爷挡在田甜面前，拐杖一横：“我是她爷爷。”

　　田甜没吭声，秦浩然以为真是她爷爷，想走过来解释：“爷爷，这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

　　“谁是你爷爷。”苏爷爷大吼一声：“滚！”

　　田甜想劝两句，老李拉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老爷子刚从医院出来，不能动气。”

　　苏爷爷耳朵一动，立马捂住心脏：“哎哟，哎哟。”

　　吓得田甜立马蹲在轮椅旁，一个劲安慰苏爷爷：“您老别生气，消消气……学长，你先走吧……”

　　秦浩然见这个架式，也怕气出个好歹来，只能一边倒退一边对田甜说：“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苏爷爷拐杖直接飞出去：“滚！”

　　秦浩然忍气吞声地走了。

　　他一走，苏爷爷就高兴了，拉着田甜语重心长：“小甜啊，你年纪小，出来可得长点心眼呀。这个人面相轻，一看就不是好人，遇事你要多跟阳阳商量。“

　　田甜脸上笑，心里嘀咕：跟苏蓝阳商量，那也要商量的着啊。

　　“苏爷爷，您刚出院，要好好休息，我送你回去吧。“

　　苏爷爷打跑了流氓，可以说是眉开眼笑。听到田甜要送他回去，他让老李俯下身来，在耳朵旁说了一番悄悄话，然后才大声说：“你帮我去把那件唐装买来。“

　　老李点点头，转身买衣服去了。

　　苏爷爷坚持先送田甜回学校，这才回医院。一进病房，就看到苏蓝阳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

　　苏爷爷立马跑过去哄孙子：“我是说一小时回来，可没想到会遇到小甜啊。今天要不是你爷爷我，小甜今天就要被那臭男人占便宜了。”

　　看到乖孙儿脸色有了变化，苏爷爷故意停下来，转身坐在病床上：“渴死了，渴死了，这鬼天气。”

　　苏蓝阳站起来，拧开保温杯，不凉不热的水，送到了苏爷爷面前。苏爷爷小口小口地抿着水，平时喝水也没这么秀气。等喝完水，他把水杯一放：“老了老了，走两步，这腰也疼背也酸……”

　　苏蓝阳走过来，手放在苏爷爷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按了起来。按了一会，苏爷爷憋着笑躺下，闭上眼睛：“我睡会，阳阳，要不你回学校吧。“

　　苏蓝阳嗯了一声，给苏爷爷盖上毛巾被，转身朝病房外走去。

　　苏爷爷偷偷睁开眼睛，眼看他就要去拉门，再也忍不住了：“你就不好奇，小甜今天出了什么事？“

　　苏蓝阳搭在把手上的手顿了一下，接着要往外走：“不好奇。“

　　“你不好奇，爷爷憋不住了。“苏爷爷跳下床，拉住苏蓝阳：”爷爷都快憋死了，爷爷求你听听，好不好？“

　　他怕苏蓝阳不听，竹筒倒豆子般劈里啪啦全说出来：“今天有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想骗小甜，买的衣服，真是没眼看，一看就想占小甜便宜，被我一棍子打跑了，你瞧瞧，你瞧瞧……“

　　他越说越激动，从购物袋里翻出小黑裙，一把塞在苏蓝阳手里：“啧啧啧，你看看那个挨千刀的鬼心思……“

　　苏蓝阳只瞟了一眼，心里就有数了。他嘴上没说话，拿着衣服的手指却握紧了。

　　“阳阳，小甜一看就是个好女孩，她救了你，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

　　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通，只换来苏蓝阳淡淡一句：“知道了。“

　　苏爷爷追到门口，只看到苏蓝阳匆匆而去的背影。

　　老人喃喃道：“你是真知道啊，还是假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