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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云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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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朝然在小玫瑰的胃里翻江倒海,等她被吐出来的时候,以为自己降次元到了现代抽象画里——
天空是五光十色的扭曲状,无数星星充当了太阳,由于距离遥远,冉朝然处在的位置并不算热,云彩旋转或散开,如同打乱的颜料涂抹在黑纸上,空中飞的大鸟如原始恐龙一样庞大,地上行走着各种奇怪的生物:各种动物的身体被拆开随机组合在一起。冉朝然实在不知道该称这些动物为什么,因为它们的身体各部分冉朝然都见过,可是乱七八糟组合在一起,就如山海经里的妖魔鬼怪一样了。
冉朝然被小玫瑰叼着在空中飞过,见识到了黑洞里的城市与居民,这些生物像是成精的动物,比如挎着篮子的蜥蜴与捧着书的兔子,冉朝然飞了那么久就找到这两类完整纯正品种的动物。
那些杂七杂八组合成一体的生物,把手里的鲜花放在蜥蜴的篮子里,从兔子手中拿走一本书。
整个城镇建在一颗凹凸不平的球体上,蜥蜴和兔子在凸起的平整表面上活动,怪胎们则在坑坑洼洼的凹陷里玩耍。
“扶遗,你不是说黑洞里不分等级吗?我看不像啊?”冉朝然转头看向旁边的扶遗,“好地盘都被蜥蜴和兔子占领啦。”
扶遗坐在黄鸟的背上,头发迎风狂甩:“你再看仔细点,蜥蜴和兔子在星球表面搜集天体陨落散下来的东西,送给凹陷里的居民,他们干的工作跟我们类似哈。”
“卧|槽,我们要飞出去了!!!”白芷归双手双脚勾住白鸟的脖子,那鸟被她掐得左摇右晃,看起来有点窒息。
“白傻|逼你做人厚道点,别掐鸟啊。”冉朝然评议道。
“你看看前面!!!”白芷归几乎是嘶哄出来的。
冉朝然转头一看,靠!还真的从这颗星球上飞出去了,外面是黑茫茫的一片,虽说天上有星星闪烁着,但周围却是无尽的黑暗,如黑灯瞎火的夜晚只有一轮月光照亮,行走在空旷沙漠上的感觉,还是异常恐怖啊。
离开这个星球之后,百里之内找不到第二个星球了,在发热的恒星照耀下,只能远远模糊地看见很远地方有几个不发光的东西,估计也是黑洞里某些生物的聚居地吧。
不过离他们好远啊啊啊……这要在黑暗中飞多久啊,感觉随时都会被周围旋转的云彩吸进去啊。
冉朝然又开始反胃了。
“扶遗,这里是外太空吗?我还在宇宙里吗?”冉朝然问道。
“这里看到的都是人类精神的产品,长久以来人们不断强化它们,逐渐使它们拥有自主意识,活在这个薛定谔的空间里。”扶遗科普道。
“也就是说,这地方不属于宇宙喽?”冉朝然欲哭无泪,心说她该不会被吸进自己的脑洞里去了吧……
“没错。”扶遗笑出了皓齿。
冉朝然心情不佳,连扶遗的笑容都看起来咬牙切齿。
她想起一个笑话——有人问路,你最害怕被问到的是:这里是地球吗?
现在她可能就是问出这个沙雕问题的主儿。
夭寿啦!
“你不舒服吗?”扶遗问道,“要不换个姿势飞行?”
“她就得这样多练练,不然战斗力提不上去。”白芷归挥了挥手,云彩从指缝里划过,“啊啊啊啊!!!”
冉朝然和扶遗看了过去。
“这云彩有毒吧?!我的纤纤玉手变成大灯泡啦!”白芷归不断甩手,甚至在白鸟的脖子上蹭了蹭,右手就像抹上了一层发光的502胶水,怎么都弄不干净。
“你舔一舔试试?”冉朝然提了个损招,见白芷归真的死马当活马医,赶紧改口,“别别别想不开,你先这样放着,下来之后跟黑洞里的居民换洗手液洗一洗。”
“呜呜呜呜……我手上一片光环,佛祖的位置上也该有我的一坛了,求神拜佛不如求我给你们的背包开开光。”白芷归举起她的灯泡手,“你说奥特曼出场的时候是不是这个样子?”
“见光死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冉朝然吐槽道。
“不会疼吧?”扶遗的关注点很清奇。
“怎么,我要是疼的话,你帮我舔啊?”白芷归邪魅狂狷地一笑。
笑得跟傻|逼似的。
“我就问问而已。”扶遗礼貌回笑。
“诶诶,怎样让小玫瑰换个姿势载我啊?一直被这样叼着很难受,我也想爬到脖子上坐坐。”冉朝然抬手拍了拍小玫瑰的喙。
没想到小玫瑰一松口,冉朝然就被旁边旋转的云彩吸了过去。
“哇————”冉朝然十分以及非常之后悔,关键时候不能动手动脚啊。
冉朝然的脚被小玫瑰衔|住了,可能是十几年的倒霉运气在此刻爆发,冉朝然的鞋子脱了出去,整个人又被卷进了云彩里,只留下叼着鞋子的小玫瑰黑人问号脸。
白芷归嘴里骂着气杀我也,跟着冲进了旋转云。
扶遗紧跟随后,提醒白芷归做好防护工作,千万别整个人都成电灯泡了。
冉朝然一路撞着碎石头和五光十色的“油水混合物”,朝云彩中心飞去。
最后整个后背撞在一根大树干上,冉朝然吐了一口血,摔下来。
挣扎着起来后,冉朝然转头看到了一颗参天大树,是货真价实的“参天”啊!这棵大树扭曲生长,树干像个拧着的毛巾,一路朝上,占据了整个云彩中心,上面不知道通向了哪里,冉朝然抬头望不到边儿,连颗树叶都看不见,只能宏观地看到上面一片墨绿色的云彩状的天体。
“傻|逼你还活着吗?!”
白芷归的声音传来,冉朝然十分不想回应她的傻|逼招呼。
扶遗接着说道:“芷归你的头发颜色变了。”
这句话一出口,白芷归如同听见了晴天霹雳,慌张地理着自己的头发:“变成什么颜色的?老子的24克拉黄金齐肩娃娃头还在不在?谁有镜子啊————”
冉朝然笑道:“我的头发都没变,你那么担心干什么?扶遗逗你玩啦。”
“扶遗你是不是跟我有仇?是不是————”白芷归马上把刀柄指向扶遗。
“我要是不这么说,你的白鸟就要被你掐晕了。”扶遗摸了摸白鸟的头,“搭档还活着,感谢我吧。”
“白鸟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多管闲事。”白芷归推开扶遗,拍了拍白鸟的脖子,“对吧?”
扶遗:“……”
冉朝然:“珍爱动物,远离白芷归。”
这白傻|逼是假装不知道白鸟是个哑巴吗?
瞧它有苦说不出的含泪样儿,配上白芷归嚣张跋扈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SM现场。
“我们上去吧。”扶遗转而望向渺茫无垠的深色上空。
三人骑着大鸟往上冲,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们还在往上冲。
然而冉朝然的心脏快受不了了,快要猝死在火箭发射的路上了。
“还没到吗?”冉朝然一开口就觉得嘴里很甜,又吐血了。
“别那么早死,去到上面再死。”白芷归安慰道。
“我们放慢点速度,冉朝然没有训练过,这样持续高速她的身体受不了。”扶遗提议道。
“就你事儿多。”白芷归慢下来,移到冉朝然后面。
“嘴硬心软,你是担心冉朝然掉下去才移到她后面吧。”扶遗打趣道。
“这你就猜错了,我呆在后面更舒服,你们帮我挡风挡石头。”
冉朝然算是知道了,想让白芷归服软真是天方夜谭,除了给钱。
慢慢悠悠地往上飞了好久,还是不到头儿。
这都飞了快三四个小时了,冉朝然换了十几个姿势都难以忍受痛苦,看这路途,连大树的低层树枝都没见到,它该不会就是一根光棍吧?
“谁能告诉我这不是根擎天柱?!”冉朝然喊道,“咳咳咳咳……”
一说话就肺疼,冉朝然又得换个姿势。
“你想让别人告诉你,咱们绕着一根柱子做射线运动吗?”白芷归怼道,“省着点心吧,如果你想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它最好还是棵大树。”
“上面好像有东西,大家小心点。”扶遗提醒道。
冉朝然心说你挡住了我也看不见啊,她一抬头就是黄鸟的屁|股。
“我们分开飞吧。”冉朝然想着让小玫瑰往旁边飞,被下面的白芷归喊住了。
白芷归:“别飞丢了,你是个危险人物,动不动就能不见,还是做个夹心饼干更安全。”
“最安全的是你吧。”冉朝然吐槽道。
冉朝然头上掉下一颗栗子……这种情景似曾相识,冉朝然抬头一看,上面几十双红色的眼睛盯着自己,在黑暗中如同彩灯挂在大树上,数量可能比她想象中还要多。
“是狐猴。”扶遗说道,“能看到它们,估计差不多到顶了。”
狐猴……冉朝然心说难不成是长得像狐狸的猴子?还是长得像猴子的狐狸?
头皮又砸到一颗栗子,冉朝然抬头见扶遗打开了一把伞,狐猴扔下的栗子如倾盆大雨一样倒在扶遗头上的那把伞上。
这棵树是栗子树????话说这也太多了吧,难不成这栗子摘了立刻就能长出来?也说不定,毕竟这里是堪称人类脑洞之大汇集的黑洞。
“扶遗你还好吧?会不会很累?”冉朝然问道。
“要不你去代替他?”
白芷归不知为啥每一句话都要和她展开辩论赛,冉朝然直接忽略她,问道:“扶遗,你要不跟上面的狐猴沟通一下,让它们放我们上去,不然他们人数众多,即使现在撑到了他们面前,也难保他们不会跳出来乱掌把我们拍下去。”
“我试试。”扶遗真的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把三个人的来历和目的胡编乱造说了一通,最后抛了几根香蕉。
那些狐猴居然停止攻击了!!!
果然脑洞大开啊啊啊……
既然可以通过语言交流,以这里的古老生物落后的思辨能力,还有三人紧跟时代的套路,说不定真的可以扶摇直上九万里,直抵大树的顶端。
但不知道为啥,最近冉朝然觉得自己运气很背,一旦“真以为”一件事要发生了,这件事就开始变卦了。
冉朝然警惕周围的变化,与一只狐猴擦肩而过四目相对,冉朝然头皮发麻,因为对视的时候她仿佛被吸进了一个异空间,周围全是森森白骨,一旦将视线从狐猴的眼里抽走,就回到了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扶遗,狐猴是什么来头?你看到他们眼里的白骨了吗?”冉朝然问道。
现在三个人都被横七竖八的树枝隔断了,放慢了速度,狐猴定定地站在树枝上,摇着九条以内的尾巴,监视着他们。
那眼神有些寒冷,只能说是监视了。
“狐猴在《上古妖魔鉴》里是守护战场上死亡士兵的神祗,你看到的应该是古代战场吧。”扶遗说道,声音夹杂在树叶的莎莎声里。
“你要是和它们对视,说不定会被拉进去。”扶遗提醒道。
“你懂得挺多的,被教育得不错啊。”白芷归居然夸人了,而且还没有讽刺的味道,真是难能可贵。
“……”扶遗没再说话了。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翅膀刮蹭树叶的声音。
冉朝然随手摘了一颗树叶,墨绿色的柔软树叶如蒸发的冰一样升华为水雾,从她的指间消失。
一路左拐右拐见缝插针似的往上冲,好不容易飞出了参天大树的顶端。
飞出的那一刻,冉朝然以为自己上了天堂,下面铺着浓厚的白云,无数恒星不远不近地照耀着这片白云,仰头看到的是如人间的蓝色大气,似乎整片空间被上下两片大气层夹着,群星闪耀如永昼之城,广袤无垠的白云上点缀着彩色的城堡,在氤氲的气流中明明灭灭、模模糊糊。
小玫瑰放下冉朝然后,顺便从羽毛里搜出了她掉的鞋子,放在冉朝然面前,然后就拍着翅膀下树了,其他两只黄鸟和白鸟也跟着离开了他们。
“他们怎么不陪我们走下去?”冉朝然问道。
“不知道,它们也是时候该走了,你看这地方一个动物都没有。”白芷归说着甩出飞镖,刀隐没在白云中,过了好久飞回来,“方圆十里恐怕都没有东西。”
“我们去城堡看看吧。”冉朝然提议道,“先去离我们最近的看看,现在也不能确定这里是连延住的地方。”
黑洞那么大,怎么找到连延的住处都是个无止尽的问题。
“连延的住处叫什么名字来着?”扶遗拿着望远镜往四周看。
“……好像是……春色满园?春光园?……哦哦想起来了,是繁春园!”冉朝然确定道。
“我只看到‘唯我独尊’的题名,”扶遗朝着一个方向用望远镜看,“这是离我们最近的魔祗了,估计是傲慢的地盘,我们朝着它的反方向走吧。”
“这里是七罪的地盘吗?”冉朝然问道。
“他们的住处很出名,虽然我没来过,但大鹏应该不会带错路。”扶遗回答道。
“为啥要往反方向走啊?去傲慢家问个路不是更快吗?”白芷归甩了个头发。
“大姐,傲慢愿意回答什么问题?你该不会要用你的灵魂来换吧?”冉朝然没想到白芷归的智商会突然掉线,“他既然叫傲慢,肯定不屑于指路的啊。”
“那你在这一大|片云里雾里去找繁春园?你觉得哪种方法更便捷?掂量了背包里的存粮没?”白芷归哼道,“七罪都是精明的商家,能拿得出可以交换的东西,他也肯定不会吝啬给我们指路。”
“你的手不发光了。”扶遗的关注点永远能跳出话题之外,估计是一边把话当耳边风一边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