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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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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雨下了下来,太阳隐退,云山门笼罩在雨雾之中。
李瑜独自将窗边的宣纸收起来,却不关窗,她微微踮起脚尖,在木屋里转了两圈,确实是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木床,和她,再无他物。
空气中的清幽梅香久久不散,李瑜在床边坐下,望着窗外灰蒙蒙的雨幕中依然青翠层叠的草,耳边是雨声哗啦,她轻轻的弯了弯嘴角,侧头望向身旁深蓝卷成一团的被褥,不知是谁曾经睡过,但是没关系,李瑜想。她起身将被子好放在角落,然后和衣躺下,小小的身子刚好占据了小小的床,满足的闭上了眼,心中默念着心法,思绪飘出了小屋,脑中浮现的是别处的场景,于炼的烟云雨洞,和竹村入口的巨石。
沿着小悄河畔,李谨容撑着一把画了朵朵红梅的油纸伞,身旁围绕着两只冰蝶,在秋雨中匆匆赶路。
一只冰蝶在前方引路,另一跟在在身后,时而停留在路旁的草石上,时而快速追赶。
不久,前方的冰蝶停在了李谨容的肩头,后方的冰蝶在草丛中的一块大石头上轻轻落下。
是不久前王淙珍和李瑜发现的那块。
李谨容灰色的眸子冰冷的落在石头上,异常的灵力波动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石头上趴了一条黑色的小蛇,吐着蛇信子。
李谨容揪起这蛇,同它对视几秒,未发现什么异常,想起蛇都是瞎子,甩手把这蛇扔了。
不急,就要来了。
她收了伞,冰蝶也散去了,隐在一旁等待。
灵力的波动越来越强烈,带着石头旁的空气都变了形,垂落的雨滴拐了个弯,不知被吸到何处去了。
这时,扭曲的空气中凭空出现一个人影——一个面黄瘦小的男子,他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素白色压灰边的弟子湿哒哒的黏在他骨架一样的身上。
男人拨开面前半人高的草,一步一跳到了路中,他嗅了嗅,皱眉疑道:“梅花?”
他嫌恶的揉了揉鼻子,然后挺直腰杆,端正面孔,做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经过李谨容身旁,却浑然不觉。
在他身后草丛中,李谨容现出身形,冷漠的望着男子背影,她缓缓撑开伞,一只冰蝶幽幽的跟着那男子,翩翩的飞远了。
云松山山洞奇多,最为大的那个在云山门的另一边,被一个叫峫牙帮的门派占据了,这个峫牙帮,同云山门也算是半个邻居,只是素来没有交集。
阴冷的山洞内,一个坐在高处的男人肤白如纸,面上分布着猩红的血管,翘着二郎腿,手托上自己的脸,女人一样的姿态,却身穿坚硬的铠甲,腰间配了一把长剑,是帮主车无山。
“他去了?”车无山俯身问下面的人。
下面那个跪着的人,周围铺满了毒蛇,嘶嘶作响,车无山轻轻一问,他开始发抖。
“是,帮主。”他答道。
“好。”
车无山顿了半响,忽然仰身大笑,尖细的声音在洞中泛起回音:“啊哈,云山门的叛徒呵!”然后手掩着唇,做出一副天真神色,探身问:“嗯?你说好笑不好笑,那些自诩正道的?”
“好笑。”下面那人不敢抬头,额角沁出冷汗滴在地上。
“放屁!”
车无山忽然发怒,脸色阴寒似阎王,“好笑为何不笑!”又瞬间变脸,柔声哄到:“来,抬起头笑一个,我看看,我看看美不美。”
那人的牙齿开始哆嗦,抬起头,原来也是一张白纸一样的脸,透着红色的血管,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车无山很不满意,毒蛇一般眼神的盯着他。于是那人身旁的遍地的毒蛇便纷纷支着脑袋,对着男人吐出蛇信子,向那男人发出嘶嘶的警告。
男人面色发灰,却不敢求饶,车无山最恶心低声下气求饶的人。
轰……
山洞的石门移开了,外面的阳光泄入,一个商人打扮,体型微胖,中等身高的男人气定神闲地走了进来,他落脚处,地上的蛇都畏惧的散开。
“车帮主何事这么大火气?”此人从侧面的石梯上去,负手站在车无山身侧,轻声问。
车无山翻了个白眼,百无聊赖的叹了口气,摊在椅背上:“雨长老有何贵干呐?”
雨璃呵退下面那人,问车无山道:“你插钉子去云山门?”
“怎的?长老害怕了?”车无山缓缓抬头瞧着雨璃。
雨璃轻笑,道:“此举有些着急,我们如今还对付不了云山门,况且,巫女也在云山门。”
“巫女?何时的事?”
“半个月前,冯驳亲自带去的。”
车无山眼珠子转来转去,“李谨容的本源之力,西漠要和我们抢?”
雨璃点点头:“但不会这么快下手。”
“怎讲?”
雨璃实话道:“巫女初到云山门,不会轻举妄动。”
车无山望着雨璃,眼底闪着玩味的光。
“我早已叛出西漠,与她再无瓜葛”
“好冷漠的舅舅啊。”车无山阴阳怪气地叹道,手摸上自己的铠甲,那曾是将军的战衣。
“世事如此。”
车无山冷哼:“说吧,你有何事。”
雨璃拱手:“只是提醒帮主,帮内众人淬炼精元一事,应当加快,这样我们才能有与云山门一战之力。”
“战?”
“当有防备。”
车无山打了个呵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