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蛋黄饼干

11、破局

　　“怀玉，你在看什么？”
　　身后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怀玉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合上了字典。
　　“没什么……”怀玉抿了抿唇，脸色微微发白。
　　季临想起自己方才看到的，他没用什么力便夺过了字典，他记得是这一页吧。
　　季临将这一页看了一遍，当看到某个词，便合上了，他的声音很轻，如同沙漠里的银铃声，悦耳动人：“让我猜猜，怀玉方才看的可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怀玉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后退，却撞上了桌子，退无可退。
　　季临靠近几步：“怎么？怀玉这是准备寻死？”
　　怀玉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那就是寻常的看字典喽？”
　　怀玉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季临近在咫尺的脸庞，咽了口唾液。
　　季临一笑：“可是，怀玉，我不相信呢？怎么办？”
　　怀玉正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办，下一刻，发现季临的眼瞳成了诡异而又妖娆的大红色，怀玉看着，渐渐的失了神。
　　季临搂住瘫软的女孩，将她打横抱到了卧室。
　　“怀玉，我不想让你失去神志的，只是你实在太不乖了。”
　　想到那行字，季临的思绪飘远，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怀玉决然的跳下山崖，她终究判了他死刑，不肯爱他一分一毫。
　　于是他学了乖，伪装成她最喜欢的模样，只是她依旧想着逃离自己。
　　想起怀玉看到他杀人时害怕的神情，季临心想，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当他收敛住杀性，或许怀玉就肯好好爱他了。
　　季临看着床上的女孩好久，直到她再次醒来，睁开迷惘的眼睛时，他才回过神来。
　　“你是谁？”
　　“我？我是你的夫君。”
　　“真，真的吗？”
　　“你不信？”
　　怀玉拍拍脑袋，一副苦恼的样子：“我不记得了。”
　　季临眼尾泛红，嗓音中带着几分诱人的笑音：“那么，我让你记起来，好不好，嗯～”
　　怀玉俏脸微红：“你，你做什么呀！”
　　季临的笑声溢出喉咙：“让你记起来，我是你的谁。”
　　红翻被浪，一室春光。
　　被蛊惑后的怀玉很乖，再也不提要离开的事情。平日里无事，她便坐在书房里看书，往往能看上一天。
　　偶尔也会躺在季临的怀里一起看着老宅子里留下的老式电视机，新闻中没有女大学生失踪的消息，也没有司机惨死郊外的报道，一切风平浪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般。
　　父母不曾联系她，孙盈也没有发来消息，就好像没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怀玉有时候看着书本会莫名的流泪，季临一脸担忧的问她怎么了？
　　怀玉只是笑着擦擦眼泪：“没事，看到感人的片段了。”
　　季临怜惜的吻了吻她又溢出的泪珠：“这么多愁善感啊，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怀玉抿唇笑了笑，继续看书。
　　平淡而温馨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窗外就落下了冬日里的第一场雪，皑皑白雪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一步一个深陷的脚印。
　　季临从厨房走出来，脱掉了围裙。
　　却见怀玉正看着相片发呆。
　　“怎么了，怀玉？”
　　怀玉扬起脑袋看着他：“我刚刚从书里翻出了这个，我身后这两个人是我的父母吗？”
　　季临沉默了一会，道：“是的。”
　　怀玉皱起了眉头：“我一直没见到他们，是已经……”
　　季临抚平她的眉头，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出国去了，这几日当回来了。”
　　“那……他们怎么一直不联系我？”
　　季临敛下眸子：“联系过，只是你忘了许多事情，我怕他们担心，所以都是我接听的。”
　　不待怀玉反应：“怀玉，先去吃饭吧，若是你担心，等他们回来了，我便带你去见他们怎么样？”
　　怀玉扬起了唇角：“好！”
　　大雪一连下了几日，等到雪停的时候，季临告诉怀玉，她的家人已经回来了。
　　两人坐着火车回到了怀家。
　　二老却很冷淡，这种陌生的感觉，让怀玉鼻子一酸。
　　“爸，妈，怀玉回来了。”
　　怀父很平淡的“嗯”了声。
　　怀玉却湿了眼眶。
　　季临搂住她，柔声安慰：“怀玉，我本不想带你来见他们的，他们一点都没将你放在心上……你若是不舒服，我们回家吧。”
　　怀玉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们再待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
　　季临没说什么。
　　他知道，他的怀玉现在会很难过，但他不愿她的心里除了他还有更多的牵挂。等到回到家，一切就好了，她会慢慢望去如今在自己控制下冷漠的亲人，而后如同平日里开开心心的陪伴在自己身边，不是吗？
　　二老虽然并不怎么搭理怀玉，怀玉依旧巴巴的凑上去，还将季临按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去厨房端菜。
　　饭后，怀玉提出了离开。
　　季临见怀玉的目光中已然没了留恋，本应该高兴的，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一丝的难受。他的怀玉本应该幸福的和家人在一起，却因为他，失去了这一切。不过，自己会让更加的幸福，将她所失去的一切加倍的补偿回来。
　　“季临，前面那棵梅花真好看，你去帮我摘一朵吧。”
　　怀玉清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季临的思绪。
　　季临微微一笑，竟是比那花还迷人：“好。”
　　季临走了没几步，鼻尖突然传来了一丝血腥气，他的心里蓦然升起了一股不安，转过身去，便看见，怀玉如同一朵枯萎的花儿跌落在地上。
　　鲜血顺着衣襟淌落，浸透了身下的白雪。
　　季临瞳孔微缩，一把抱住怀玉。
　　怀玉却笑了：“季临，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大概是玉坠的作用，她仅仅在最开始的时候神志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想她变了，学会了伪装，像季临一样，伪装成一个最为乖巧的恋人。
　　不过，她似乎演技更好，以至于季临从没有过任何的怀疑。
　　这段时间里，她想过了断，可根本没有接触到利器的机会，再加上她放不下父亲和母亲。
　　可如今，她见到了他们，似被蛊惑般，那般冷漠。不会再有人惦念着她，盼着她回家了……她的最后一丝念想终于彻底的放了下来。
　　她趁在厨房帮忙端菜的时候，偷偷藏了一把水果刀……大概，这也是她在季临面前唯一成功的一次，用这种刻骨入心的方式给他最深刻的报复。
　　大概是人之将死，怀玉想起了很多。
　　她想起了做着热腾腾饭菜迎接她放学归来的父母，想起了记忆里日渐模糊的奶奶的音容笑貌，想起了和自己买着第二份半价奶茶边走边喝的孙盈，还有……穿着白衬衫一脸笑意的……季临……
　　她努力睁了睁被眼泪浸透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的不敢相信与惊惧，他搂着自己，仿佛对待一个破碎的娃娃般，小心翼翼。
　　怀玉突然释然了。
　　她看着季临，虚弱的勾起唇角。
　　“季临，再见……”
　　再也不见！
　　季临看着怀里没了生息的女子，漆黑的瞳眸血红一片。
　　冷风呼啸，衣服被地上的雪水打湿通透，他依旧抱着女子，不动如钟。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临轻轻吻了吻怀玉的额头，轻笑道：“怀玉，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