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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 10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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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如溪环视周遭战后火焰,雪莹营地的人,除了围在于家跟前的几个,全部战死,便询问于家人。
“不知有何打算?”
若是想要归附紫菀营地,也不是不可,只是...言如溪扫了眼扶着顾野的于萶,视线收回时,落在有意结交亦绮的于营长身上。
事关容身之地与未来发展,于营长也难以即刻给出回答,他承受来自一家老小的目光,捋着胡须沉思。
写求救信之时,他想若是言大小姐来搭救,自然跟随她,可如今是天禾营地的人先至,且为此折损了不少战力,他也不好直接跳过天禾营地,再加上天禾营地的这位颜营长,这澜城有点耳力的,怕是都不会不知道“移动粮仓”这个称号,如此,他更加倾向于投奔天禾营地。
只是营长之才,关乎营地生死存亡,这青衣姑娘当真能抵挡这澜城的群狼环伺?
想到此,于营长的目光又看向天之娇女言大小姐。瞧着刚才的情景,这颜营长是听言大小姐的话,如此,该是选言大小姐的营地更为妥当。
“今日多谢......”
颜亦绮那眼就没错过于营长的眼神变化,在他开口道谢要选营地时,麻溜地插话拦截。
“不必再谢,顾野这小子也是人中龙凤,以后必有一番大成就,于营长一家就安心去我们天禾营地。”
冷面刀客顾野睁大眼睛: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人中龙凤?
于营长急了,忙要否认、解释:“颜营长,老夫想......”
“诶,我懂!”颜亦绮抬手阻止他后续的话,笑得那叫一个亲切,“到了天禾营地就都是一家人,吃喝都一样。”
于营长被赌得气不顺,猛烈地咳嗽起来,想说的话也没功夫扔出来。于夫人是了解自家夫君,见此模样,觉得夫君该是选了言大小姐,忙搀扶夫君顺气的同时,颇难为情地向颜营长说着:“我夫君的意思是......”
“娘,顾大哥带人殊死搏斗,女儿想随同去天禾营地。”
这次没有颜颜抢话的机会,于萶率先截了话。
于萶随后歉意地朝言大小姐颔首。
言如溪摆手。
“该是如此,到天禾营地吃喝不愁,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随时差人来说一声。”
话都说到这里了,刚止住咳嗽的于营长也不好再说什么,拱手作揖。
“老夫先在此,谢过大小姐。”
言如溪笑着受下这一礼:“就在此别过。”看向自己带来的人:“处理好此地之事,护送于前辈去天禾营地。”
席队长垂首领命:“请营长放心,属下必定将于前辈一家安全送达。”
言如溪点头,随后看向无所事事的好徒弟,问她:“你呢?”
冷面刀客顾野怕自己的粮仓跑路,忙快步喊住:“营长,该回了。”
颜亦绮避开他伸来的爪子。
“还差些要紧的事未办,你先回去养伤,夜里我再回去。”走近他,附耳低语:“后面屋子,我跟你留了物资做奖励,分给活着的兄弟,还有小心夜袭。”
冷面刀客面色一凝,重重点头,不再多语。如今,他是明白自己擅自带人来支援,不仅仅是折损战力,更是让天禾营地跟着承担风险。若是有人趁临时营地空虚,趁机攻入,那刚拉起来的营地就又被毁去。
想到这些时,他也疑惑营长怎么不一同回去?
瞅眼绝代风华的营营长她师娘:果然是美色误事!
颜颜悠哉悠哉地跟随师娘走了,留下唉声叹气的冷面刀客,以及神情凝重的于家人。于家人瞅着被毁的营地,那些跟随他们的人,都倒在血泊中,不知下一次厮杀,他们还有没有这么幸运活下来。
在太阳至正空前,到别处查探的言如溪带着好徒弟,回到天禾营地,人还未到居住的院子,就瞧着一道小身影欢快地飞奔而来。
“娘亲,娘亲。”
“师姐,师姐。”
言如溪俯身抱住飞奔而来的宝贝女儿。
“跑这么快,摔伤了怎么办呀!”
苡宁圈着娘亲纤腰撒娇。
“想娘亲了嘛。”
说话间,从一侧探出小脑袋,羞怯怯地瞧着师姐,红着小脸道。
“也想师姐。”
颜亦绮乐了,走进俯身点她小鼻头。
“怎么个想法,嗯?”
苡宁懵了,小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不出怎个想法,干脆缩娘亲怀里不抬头。
这下,颜颜不乐意,醋了,快步绕到前方,揪住苡宁后衣领,笑眯眯地给揪离师娘的怀抱。
“好久没见师妹,我也好想你哦,走,咱们单独处处。”
还是孩子的言苡宁:“???”
可怜且无助地伸手手,祈求娘亲解救。
言如溪也不知好徒弟发什么疯,跟个孩子闹什么劲。面对被揪走的女儿,眼神示意女儿好好去玩,遂即对好徒弟道。
“亦绮,别玩太疯。”
苡宁怨念地瞅着娘亲:我是您亲生的吗?
颜颜扭头回以灿烂的笑,搂着发懵的小师妹。
“放心吧,我带苡宁去做午饭,开个小灶补补。”
苡宁一听开小灶,瞬间就不发懵,乐滋滋让师姐搂着走。
“师姐,我们吃什么呀?”
颜颜笑眯眯的。
“咱们的苡宁想吃什么呀?”
“嗯?我想想啊!”
苡宁手手摸着小下巴,认认真真地想吃什么,然后掰手指一一数着。
“煮玉米、炸鸡柳、冰镇皮皮虾、喝甜酒、吃灵果,可以吗?”
“当然,走,咱们开小灶去喽!”
这些颜颜都有,都会做,搂着小师妹的手捏捏她的脸颊,喜滋滋地进院子。
在进厨房做做饭之前,放出憋坏的七妖在院子周围放放风,叮嘱它们不要走远。
七妖答应得好好的,等颜颜一进厨房,就撒蹄子到处溜达,所过之处那是行人退让,威风得不行。
巡逻营地的苏钰,得了消息赶过去,还以为可以大捞一笔,吃顿好肉,刨个妖丹给女儿当弹珠玩,没想到打眼一瞅,是爱徒的灵宠。
他转头交代:“传令下去,别误伤这七只妖兽。”
“好的营长。”其中一名侍卫领令,离开巡逻队去喊话。
“苏兄,这是谁的灵宠,以前怎没瞧见过?”
同样是有头有脸的仙门修士,被几只横行霸道的妖兽吸引过来,那肥硕精壮的身躯,要是架在火堆上烤,那绝对是噼啪带火星地油滋滋响,吃不完腌起来,或是熏干,这半年也不缺肉吃啊。
“正好,我给你们说说,这可是我爱徒的灵宠,你们可不要打主意啊。”
苏钰瞅这些人要溜口水的谗样,提前跟他们说清楚,这要是有不长眼的打主意,就休怪他下狠手教训。
“不就是几只灵宠,大伙吃的还少吗?让你徒弟匀一只出来,给大伙改善下伙食,也算是为营地作贡献。”
这真是提醒了,还有贪嘴的不放弃,已经撸袖子要开逮。
苏钰冷下脸。
“手不想要的,你们就上。”
这些养尊处优的豪门修士,见苏钰来真的,当即脸色也不太好,却也放下袖子,没当面硬上。心里想着:等没人瞅见的时候,扒皮炖了,看你能怎么着
这些人不服气,苏钰是知道,也不巡逻了,甩袖回院子,问新来的婢女“爱徒在哪里”,就提着裙摆上了小台阶,探头往装修豪华的厨房瞅。
“绮儿啊,你那灵宠长得喜人,可要看好,放出去有的是人馋。”
他看得见能阻止,看不见那是吃了白吃了,总不能把人杀了破肚凑骨头渣吧?
正炸鸡柳的颜亦绮回头:“晓得了,谢谢师傅。”
“自家人,谢就免了。”
苏钰鼻子嗅肉香味,心道:肉新鲜啊!
又瞧见宝贝女儿坐灶口,一边看火,一边吃装白玉盘里的草莓,登时双眼发光,脚也挪了出来,进厨房蹲女儿身旁,捏着散发诱人香味的草莓入口。
“啧,甜!”
“特好吃,师姐给的食物,都好好吃,对吧?”
苡宁啊呜一口咬下大半颗草莓,满嘴的清甜奶香味,喜悦得眯起眼睛。
“嗯,没错,绮儿的东西都是极好!”
苏钰趁着女儿说话的时间,又飞快捏一颗入口,也享受地眯起眼睛,咽下后,朝爱徒说着:“为师想吃裙带汤。”怕被拒绝,灵机一动补着:“吃肉腻,苡宁想喝汤。”
吃得腮帮鼓鼓的苡宁眨巴眼。
“啊?爹爹,吃肉肉不腻的,我还有冰镇皮皮虾呢!”
“你可真是爹爹亲生的啊!”
被宝贝女儿拆抬的苏钰,捏捏女儿的脸颊,趁她不注意,抢走白玉盘,麻溜离开厨房。
瞧着空空如也的手手,再望着一阵风溜走的爹爹,苡宁怀疑人生了,有爹爹跟女儿抢吃的吗?她还只是个孩子啊,爹爹怎么下得了手的?
“师姐,呜呜,爹爹欺负我!”
小姑娘委屈上了,瘪嘴不开心,手手抱膝盖埋头。
颜亦绮心疼了,想伸手安慰几句,却听小姑娘抬头闷闷地说:“等我长大了,揍他。”
颜亦绮伸出去的手顿住,遂即笑开。
“果然是我的小师妹,亲的。”
说完觉得不对劲,自己不能教坏小姑娘,拿出大人的气势,语重心长教导。
“那是你爹,混账是混账了些,但对你是真心的好,可别揍他,关键是你打不过。”
苡宁小脑袋点着:“也是,爹爹很厉害的哦,别人都夸他,虽然我觉得我娘亲是最厉害的。”
“怎么,师姐我不厉害吗?”颜颜又醋上了,曲指敲她脑袋,做完这个动作一愣,自己怎么也跟萧姐姐学上了。
苡宁绝对是人精,立马手手抱师姐大腿,扬着小脑袋彩虹屁吹上。
“师姐也厉害,在苡宁心里是最最厉害的哦!”
“小马屁精.......”还要与她说话,忽嗅到焦味,扭头往锅里瞅:“完了完了,炸过头啦!”赶紧捞出来放盘里,色是黄里带黑,会有苦感。
见师姐懊恼的苡宁,瞅瞅盘子里的鸡柳,捏起一块想扔嘴里,却烫着手指尖尖。
“师姐,疼!”
惊得颜亦绮拉着她起身,葫芦瓢在木桶里舀凉水,直接放手进去降温,嘴里飞快念叨着: “凉了再吃啊,你瞧,都烫红了,能不疼吗?”
苡宁委屈巴巴耷拉小脑袋。
颜颜察觉自己语气有点严厉盖过心疼,忙道歉。
“刚才是师姐急了,语气不太好,不委屈了啊!”
“嗯!”苡宁抬头,别扭地解释着:“师姐做成什么样,都是好吃的。”
颜颜愣下,遂即喜笑颜开。
“以后师妹与我多说说话,听了直上头,好听极了!”
厨房门口的言如溪,收回瞧见女儿被烫着要迈出去的脚,笑意满满注视那一大一小,在被注意到之前,转身下了小台阶。
等颜亦绮做好好几道菜,端出来的时候,院中来了好几位肤白貌美的靓女和靓仔。修士都经过洗经伐髓,排除身体杂质,皮肤大多都很不错,再加上这几位一看养尊处优的,肌肤自然好得没话说。
自颜亦绮一出现,几人的视线就齐刷刷扫过来,个个是透着打量和好奇,随之眼里露出可惜的神色。
好好的一姑娘,独臂啊,破坏美感,实在是可惜。
当然,也有就喜欢残缺美的,又加上惦记人家那几头灵宠,就麻溜行动,去向营长打听姑娘的背景,再估算给多少的彩礼。
悠哉悠哉逗鸟的苏钰,一听这些家伙直言要提亲,当场一口茶喷出去,糊人一衣襟。
“抱歉,一时惊呆了,不是有意。”
呵呵,本公子就是故意的,敢惦记我的人,活得不耐烦了吧。
还好是衣襟,不是脸,几人也就不多计较。其实来院子之前,他们互通了消息,隐隐是有猜测,没想到真的是天禾营地的颜营长,那是营长吗?不是,那是移动粮仓啊!这时候在澜城的他们,太需要了啊!
甭管这些小子怎么求,苏钰大体就是这段话:我那爱徒择偶要求,第一需要出身超级仙宗,第二苏姓,第三人帅多金。
这些小子一听,当即就翻白眼,心道:你直接说是你就得了呗
有人阴阳道:“苏兄,虽然咱们修道之人没凡人规矩多,但师傅如父母,这师徒的可乱不得,小心遭人唾弃,牵连家族被指点。”
“滚!”
苏钰能爱听这话吗?自是不能,但他也不在乎,他自己都不在乎了,家族被嘲,关他什么事。言家人都知道往澜城偷摸运物资,就苏家,屁都没放进来一个,更把他的宝贝女儿骗来,这怨、这仇,他是跟他们结定了。
“啧啧,还生气了,玩不起啊!”
这些小子见他黑脸,想着还靠人家吃干净的粮食,也就不跟他继续杠,转头就去找副营长。
言如溪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一时无语地望着眼前要求亲的男子们。
她是真的想问:你们了解对方吗?就言辞恳切地来求娶,可有问过当事人的意思?你们见过几面?
“我那徒弟虽是过了婚嫁年龄,但心智还不甚成熟,得过个百十年,才可谈婚嫁之事,如此,也不会耽误她修炼。”
这话说得没啥毛病,合情合理,可听在这些小子的耳朵里,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夫妻俩是一个比一个会拒绝,怎么滴,不过就是个断臂的徒弟,是好姿色,但也不能完全不给面子地拒绝,好歹你中间牵个线,说说好话,让我们坐一起吃个饭,深入了解下,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他们自认自己风流倜傥,个个家世不凡,会入不了一个没家世之人的眼吗?
有人眼珠一转:“副营长啊,这正好饭点,我就留下来一道用餐。”
别人瞅见这小子不要脸的劲,刚要损他几句,可脑海里闪过皮皮虾,马上跟着不要脸,纷纷附和。
“是啊副营长,正好饭桌上互相看看,要是颜姑娘瞧不上咱,咱也就不提了。”
不提?怎么可能,俗话说好女怕缠郎,他们这些美好的身体搁在她眼前,就不信她不心动。
言如溪一扫他们摆在面上的心思,顿感头疼。说实话,些小子长相过得去,可人品嘛,那就是牛鬼蛇神各有各的混,怎么瞧都瞧不上眼。
“我那徒弟性子怪,不喜与外人同吃。”
“若真想求娶,愿意等,百年之后,我定然愿意帮忙牵个线。”
若真有愿意等的,就这份执着劲,也值得她牵个线,但前提得亦绮自个同意才行。
百年?百年之后,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人在不在都不一定呢?这副营长可真会说。
行吧,他们是听明白喽,人家就是不愿意把“移动粮仓”让出去,呵呵!
这些小子想是这样想的,但不会说出来。别人不帮助,自己还不能主动争取吗?打算回去寻些女子喜欢的小玩意,送给美人讨欢心。
言如溪似发现这些小子的心思,直接给了狠话。
“丑话说前头,若你们去打扰我那徒弟,小心脑袋。”
她能说出这话,就能干得出来,这些小子一年来也是见惯了她雷霆手段,哪敢犯她手上,为了个女人丢性命,不值当的。
但也没彻底死心,临走前,留了句:“正常相处,副营长你可不要阻拦啊!”
坐下吃饭前,言如溪将刚才的事情,和亦绮说了一遍。她看不上归看不上,阻了也归阻了,但作为长辈,自是不能独断而行,徒弟的事情徒弟做主,要是徒弟自个看上,她乐得张罗办席。
想到办席,就想到嫁妆和彩礼的问题,紫菀派那些个弟子,每人置办都不能差,加起来开销也不小,得提前准备着,是得想法子攒厚点家底。
颜亦绮眼里就看不见别人,师娘和师傅都拒绝了,她乐得清净,心情大好,饭量陡增,美美地和小师妹比赛吃虾膏。
吃完饭的苡宁,揉着鼓鼓的肚子躺平,舒舒服服地吃着餐后灵果,看得言如溪直摇头,走到藤椅旁给她揉揉。
“贪嘴容易长胖,肥嘟嘟的,可穿不上漂亮的衣服哦。”
“啊,那我不吃了,不行,就今天多吃一点,明日我再少吃点,好不好娘亲?”
苡宁好纠结哦,最后还是美美地享用餐后灵果。
“不能浪费,得吃光光。”
“娘亲是担忧宝贝吃多撑着肚皮,肌理出现断层,留下凹凸不平的纹路,极不美观。”言如溪轻声漫语地说着,神情语调都温柔极了。
女儿却被吓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含着泪吃下最后一块,可怜兮兮地揉着肚皮。
“娘亲,以后我都不贪嘴,要平平的,美美的。”
言如溪依旧笑得温柔:“该吃还得吃,宝贝会自己控制食量的,对不对?”
“嗯嗯,我会的娘亲。”
一想到肚皮撑出花纹,苡宁哪里还敢过多地贪嘴。
言如溪给她盖上小毯子。
“午休过后,跟着丙一学习药理,晚上娘亲要考的哦。”
“好的娘亲。”
苡宁乖乖点头,准备睡觉觉。
“娘亲是不是又要出门,要注意安全哦。”
“娘亲今日要闭关修炼,放心啊!”
言如溪轻轻拍着女儿肚子,哄着她睡觉,遂即吩咐甲一等守护在侧,她才回到修炼室打坐,脑海里再度回想魔神在山顶凝聚身形的画面。
那些好似由光点组成的身体。
有史以来的记载,灵魂只有不断凝结成实体,却从未有分解之后的记载。
是分解之后都消散天地间,还是说,那分解之术法非凡人可承受?
言如溪再次尝试着将灵魂分散,这是个极为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灵魂便会在顷刻间被天地间的能量吞噬。
想要将灵魂散开,就需要要意识散开,需要同步进行。
闭上眼睛努力尝试的言如溪,面上渐渐溢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最后......
当言如溪忍痛继续开启此等禁忌修行,体内灵力如汹涌的火山喷发,瞬间打破天地间化学元素的平静。
空气中的氢、氧、氮等元素,在灵力的驱使下,像被无形的大手搅动,以诡异的轨迹相互碰撞、融合。
它们构建起一个个散发着诡异光芒的能量矩阵,如同无数尖锐的暗器,疯狂地穿刺着她的身躯。每一次穿刺,都伴随着皮肉的碳化与重组,修士的身体在这反复的破坏与重塑中,承受着难以言喻的剧痛,仿佛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骨髓。
与此同时,物理规则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紊乱。
强大的引力场将言如溪紧紧束缚,如同千万条坚韧的绳索,将她的身躯一寸寸勒紧,骨骼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仿佛随时都会碎成齑粉。
而与之抗衡的斥力,则像一股狂暴的飓风,试图将她的灵魂从躯壳中硬生生地剥离出来,两种力量在修士体内激烈交锋,让她的灵魂在无尽的痛苦中颤抖、扭曲。
电磁力也在此时趁火打劫,在言如溪的经脉中横冲直撞,每一次电流的闪烁,都像是一道闪电直击灵魂深处,引发灵魂的强烈痉挛,带来钻心蚀骨的剧痛。
空间法则也在此时露出了狰狞的獠牙,言如溪的意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入多维空间的乱流之中。
空间的褶皱与裂缝,如同千万把锋利的刀刃,不断地切割着言如溪的灵魂。在这错乱的空间里,时间的流速毫无规律可言,一瞬既是千年的漫长煎熬,又是刹那间的极致痛苦。灵魂在无尽的时间与空间扭曲中,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每一次空间的变幻,都像是在灵魂上刻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为了稳固即将破碎的灵魂,言如溪强忍着痛苦,口中念念有词,诵念起固魂的佛经。
梵音在她的识海深处回荡,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无上的力量,试图将灵魂的碎片重新凝聚。然而,这股力量与灵魂的抗拒相互冲突,每一次经文的加持,都如同在灵魂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带来更加剧烈的痛苦。灵魂在这股力量的拉扯下,仿佛被置于熊熊烈火中炙烤,又被投入刺骨的冰窖中冷冻,在冰火两重天的极致痛苦中不断挣扎。
太极道学的阴阳之力也被引入这场灵魂的淬炼,阴柔之力与阳刚之力在灵魂深处相互交融又相互冲突。
阴力如寒彻骨髓的极冰,所到之处,灵魂仿佛被冻结成无数碎片;阳力似炽热无比的岩浆,将灵魂灼烧得千疮百孔。
灵魂在这阴阳两极的磨盘上反复碾压,每一次的交融与冲突,都伴随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仿佛要将灵魂的每一段记忆、每一丝情感都硬生生地剥离。
痛,痛到了极致!
言如溪昏死了过去。
另一边的天禾营地,冷面刀客被战死者的家属围攻,要不是李宪镇着,能活撕了他。
若他们为了自身安全和营地,战死也就战死,可因为一己之私,让那么多人死在外头,他们怎么不怒?怎能不气?
于营长将带来的物资当众分发,带领全家朝众人作揖,老泪纵横地哭道:“这事都是老夫的错,只怪自己没本事,强敌来犯,保不住营地的百姓,好心的外援天降神兵,个个勇猛善良,击败强敌,却也牺牲了很多,今日救了我于家的兄弟们,是我于家的救命恩人,他们的家人就是我于家的家人,以后的日子,但凡需要帮助,我于家义不容辞。还请诸位菩萨,原谅顾兄弟,老朽在此给诸位菩萨鞠躬。”
这一通说下来,配上正挨个发放的物资,有气没气都消气了,浑水想闹事的也不好拿个怪可怜老头开刀,也就不太好对顾野发大难,死罪可免,但行事不妥,没有资格协同营长管理营地,必须赶出去。
活着回来的人,得了顾野给的好处,忙求情。
“顾部长已经被营长当众给踢在地上踹了,那是里子面子都没了,差点踹断气,就别再重罚,大家都是兄弟,再说早晚要和别的营地干架,早干晚干都是干,这场咱们打出了气势,打出了威风,我瞧那些王八蛋想打咱们,都得掂量掂量,大伙说对不对?”
有被这家伙说得激昂的人,握拳高举:“对,咱们不是好欺负的,战死的兄弟都是英雄。”
有识趣的人,发现营长躲着不出面,明显就是要偏袒,也积极响应,
一时间,私自被拉出去打仗的冤种,都成英雄。
但犯错就是犯错,不给处罚是说不过去,不然以后是个活的都能乱来,还怎么管理。
最后,顾野成了名普通营民,连待在营长身边保护的资格都没有。
他任职的侍卫长、代职的宣传部部长之职位空缺,李宪挑个几个候选人,等营长回来后敲板。
不知过去多久,修炼室内,言如溪醒转后,咬咬牙继续。
在被诸多力量折磨中,猛地睁开双眼,里头充满深深的惊恐,抚着砰砰跳的心口急促喘息。
就在刚才那一瞬,她差点迷失在空间乱流中,回不来。
呼吸许久才平稳,后知后觉浑身凉飕飕,原来已是一身冷汗。
等她走出修炼室,外头星空深邃,春日寒风袭来,猛然打了个喷嚏。
瞧见阿钰的屋子亮着摇曳的烛火,透过大开的窗,可见在床上盘膝打坐的他。
这大晚上也不关窗,关节受着寒风。
想着这些,腿脚自个儿就过去,将两扇窗轻轻带关上。
一转头,瞥到桃树阴影里的好徒弟。
这么晚了,跑那坐什么?小身板不冷吗?
放轻脚步走过去,瞧清了靠着桃树睡着的人。
言如溪拍肩膀:“亦绮,醒醒。”
“啊!”受惊忽然醒来的颜颜,瞧见是师娘后,打着哈欠摇摇头醒神,晃悠身体要起。
这瞌睡虫没跑的模样,让言如溪不得不伸手搀扶她。
“怎么睡这里?你便是不想和苡宁同榻,堂屋也比这强。”
说着话,手背抵在徒弟额头上,测试温度。
“这凉得都拔手,你先回屋坐着。”
站稳的颜亦绮吸吸鼻子,感觉要流清鼻涕了。
想说自己是因为感受到这地方天地磁场的变化,因为担忧师娘您,才出现在这儿等候的。
可张张嘴,无法将自己这份见不得光的担忧真实地表露出来。
低着脑袋扣手手。
言如溪忍不住拧她耳朵。
“给你煮驱寒的热汤,今晚将就在我屋里和苡宁睡。”
颜亦绮摇摇头,还是好困哦,哈欠连天。
“不行啊师娘,我本来该和顾野他们一道回去,安顿于家,说好今晚回去,就得今晚。”
言如溪笑着打量她。
“长大了!”
颜亦绮懵:“啊?”
言如溪:“非让于家去天禾营地,可是要保那擅自带队离营的顾野?”
颜亦绮忽地精神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只要我没在,又有于家的人在旁求情,食物安抚死者家属,顾野那傻蛋能留在营地,但带兵权是别想了。”
说到这里颜亦绮就来气。
“他可是我入澜城最早认识的,还是队友,我就他一个放心的,现在好嘛,整个营地就李宪一枝独秀。”瞅到明显吃惊的师娘,忙解释:“我不是排外啊,既然都在我手下,那都是我的人,顶多有个亲疏,关键是李宪比他会来事,我又不太爱管事,以后话语权更多会转移,得有个制衡的。”
“唉,顾野太让我失望,他不行啊,好气哦!”
安静听她嘴叭啦啦,言如溪忍笑,又很欣慰。
“所以,你打算扶持于家人?”
“必须的呀,萧姐姐按头让我学历史,再加上我本来就知晓的,那妥妥得提前安排上。”
颜亦绮嘚瑟压抑不住,就差有尾巴翘起来甩几圈。
闻言,言如溪的眼神在夜色里暗了暗,嘚瑟上的颜亦绮没注意到。
隐隐的,言如溪有丝丝不好的预感,却不知哪里不对劲。
“先回屋坐着,我去煮汤。”
“不要,怎么能让师娘动手呢,我自己去煮,你饿不饿,吃点宵夜吗?”
颜亦绮可舍不得让师娘下厨房。
“乖啊,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言如溪示意她听话,转身进了厨房,却是双眉微蹙。
按照萧大小姐的发展推演亦绮,她对亦绮的未来忧心忡忡,担忧傻徒弟会吃亏。
煮好热汤来回扬去热度,到了不烫嘴的热度,这才端出厨房。
言如溪瞧着傻徒弟喜滋滋喝着,试探询问她:“兜里有粮食,怎么没救济全澜城?”
颜亦绮僵住,低头喝驱寒烫,不语。
言如溪叹息,闭上眼睛又睁开。
“是我唐突了!”
颜亦绮猛地抬头:“没有。”忐忑不安地盯着师娘的眼睛,小声解释:“不知何时能离开,我只能选择部分人,保证食物充足。”
说完又低垂脑袋。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对不对。”
“也许一年我们就能出去,那饥饿争斗中死去的人,是我的错。”
“可若五六年我们都出不去,消耗完粮食,所有人都将再度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直到死亡。”
言如溪安慰她:“易地而处,我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颜亦绮有被安慰到,师娘会这么做,就代表自己没做错决定,可是,她还有别的考虑。
“若我们能尽快出去,余下的粮食,不管是给萧姐姐做军粮,还是救济身处战火的百姓,总归比给破除底线的人要强。”
说完,她期待师娘给予肯定,可这次师娘沉默了,甚至看到那眼底闪过的惊愕。
驱寒的热汤彻底凉了,言如溪才给予回复。
“这儿的人,也曾是外头的人,他们不该被剥夺重新做人的机会。”
颜亦绮抿唇,眉头紧锁。
“可现在,他们已做出了生存的选择,是无奈也是事实,再遇到相似的生存选择,他们会比一般人更快速、更狠辣,是一匹匹随时会暴走的恶兽。”
言如溪指腹揉开她紧锁的眉心。
“亦绮,你可知晓,作为掌控他人生死的人,不该认为他人可能会犯罪,而提前治他人罪。没人知晓未来的路如何分岔,制裁只该落在发生后。”
“当然,事无绝对,所以,你该明辨每件事的影响,去决定如何行事,桩桩件件日后想来,你可坦然回忆,无愧于心。”